关云昭在祥云上松了一口气:若离,不求你赢得江渎神的喜爱而过关,但求你不要惹恼江渎神就好。比赛吧。
五华山的比赛很快开始,关云昭照例介绍了五华山的接天司和本次考验的监考官四渎神,之后就由四渎神之首的江渎神来宣读这次比赛的具体内容。
这不同之处已经显现了:前面四次是主考官关云昭来宣读比赛内容,而这次是由监考官来宣读。
这是因为四渎神霸道自我吗?雎若离不这么认为,竞仙大会并没有明确规定由谁来宣读比赛内容,但不成文的规定中是由主考官来宣读一切。按关云昭的性格,他不会让他人擅自夺权的,所以这次由监考官宣读考验内容实有玄机。
雎若离仔细听着。且听到江渎神在祥云上向脚下平地上的参赛者念到:“五华山的考验名为‘扶桑树’。”
这才说了一句,平地上四百个参赛者就哗然一片:这是什么考试啊?要爬树吗?
江渎神猜到有此情况,就双手往下压道:“大家不要望文生义,这不是让你们爬树。听清楚,东海边有两棵桑树,因为相隔近,枝条缠绕在一起,相互扶持,顶住海风袭击,所以名曰‘扶桑树’。”
江渎神咳嗽了一下,买卖关子,故意让这些等不及的考生情绪再乱些:“这扶桑树成一扇门状,若从扶桑树中间走过到另一边,则可以看到扶桑树落下的桑子。这扶桑树奇怪,桑子只在靠海的一边落下。”
说到此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参赛者里面开始骚动不安了“到底什么比赛啊”……
江渎神也不怪他们的骚动,就慢吞吞道:“你们若是走过这扶桑树的门扇到另一边捡得一颗桑子回来,献给天庭用作养育天蚕,那便可绕过接下来的六七八三场考验,直接进入九华山的考验。若是不去东海边采桑子,那就留在此,另有考验测试。”
终于把考试内容全部说出了,参赛者们之中也掀起了各种风浪,讨论着要去还是不去。
雎若离自听完江渎神的宣读之后就定下了她的想法:不去东海摘桑子。
她稳当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江渎神所说的另外的考验。
而其他参赛者却是红了眼急了心地要去摘桑子,只见那一批接一批的参赛者往东海方向去了,每批有十来人吧。雎若离目测那最后稳定剩下的参赛者中,大概只有两百人,也就是说另外两百人去了东海边扶桑树那里摘桑子了。
剩下的人按江渎神的命令,可以自由走动。雎若离也就散散步,等着考验。金三乌来到了她身边:“离姐姐你也没去摘桑子啊?我猜你肯定不会去的。”
见金三乌没有随波逐浪,雎若离也很是开心,便说了自己的想法:“所谓欲速则不达,凡事无捷径,只有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站稳脚跟才可到达终点。如果那些人凭一颗桑子就可越过六七八三层考验直接到第九层,那他们的基础不稳,没有经历足够的考验,定难通过第九层的测试而成仙。”
金三乌听着,点点头笑着:“我可没想离姐姐那么多道理,我就是觉得我一定能一步步通过九层考验,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成为九天上仙。若是靠那桑子而避开了三场考验直接进入九华山顶测试,即使通关了,那也名不副实,我可不想要那样成仙。”
雎若离听金三乌这般说,笑着赞许道:“金三乌这番话是在嵩山学的吗?好小子,不但懂道理还有勇气,这样才是成上仙的料,而且是上仙中的佼佼者!”一掌拍在金三乌肩膀上,给他无限鼓励赞许。
金三乌搔着头不好意思地自夸道:“这些话是师父教我的,但道理是我自己悟出的。”
“能参透这道理也属不易,难怪嵩山派掌门会推荐你。”雎若离摸摸他肩膀,歪着头看他那害羞的脸:“但是金三乌不可骄傲,你看怎么骄傲地羞成大姑娘了。”
“没有害羞。”
……
时间过了一段了,但却没有见到江渎神所谓的“另外的测试”,只是看到这四位上仙在剩下的考生中游走着,并宣扬着:“你们就这样在此处等候?将近一半人已去捡桑子了,回来后就直奔九华山。而你们却要经过六七八华山的考验才可到九华山,而且,若是你们在这期间淘汰了,就去不了九华山了。”
“四渎神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进行测试啊?”金三乌在雎若离身边咕噜着,打了一个大呵欠。
四渎神完全没有要测试的意思,还在游走宣扬着去东海扶桑树摘桑果的好处。
“呵呵,离姐姐,我看那四个四渎神像是小时候路过家门口叫卖糖葫芦的。”金三乌呵呵随便说着。
雎若离觉得他话粗理不粗,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四渎神的用意:他们在有意地蛊惑参赛者去东海扶桑树。但那肯定不是正经之道。
“金三乌你说地像极了,”雎若离也笑看那四渎神:“他们那龙角龙须,打扮地可比叫卖糖葫芦的有意思。看很多人都被他们劝诱迷惑往东海去了。”
“哇,”金三乌拍拍嘴打了一个大哈欠,眼帘都抬不起来了,等地头重脚轻了,踉踉跄跄站着晕乎乎地对雎若离咕噜地说不清楚:“让他们去吧,离姐姐,也不知他们要什么时候测试,我这瞌睡虫钻脑子了。待会你叫我一声吧。”金三乌就坐下斜靠在一旁的巨石旁。
雎若离应了他“金三乌睡个好觉,鼓足精神”。
看金三乌睡地香,雎若离心中暗想:“金三乌你已过了这第五关了,就待第六关吧。”
也不知这另外的测试什么时候到来,雎若离就站在那儿等,守着熟睡的金三乌。
江渎神朝她这边来了,雎若离心中有点“咕咚”,但冷静下来想想,既然自己已揣摩出这第五关的用意所在,何须怕江渎神?只要他江渎神遵守诺言,不把四渎神墨的事说出去,那大家就都安好。
“呵呵,雎若离,”江渎神还是在参赛者中“卖糖葫芦”般地游走叫卖:“你看起来是个脑子灵活的丫头,既然偷吃了四渎神墨,不会分不清楚接下来的路吧?一条通天大道,一条独木桥,你怎么选。”
雎若离向江渎神拱手敬礼:“江渎神在上,小女以为,若是去捡了桑子便可直达九华山,那毫无意义,不若像这般一层层通关斩将,名副其实地到达九天。”虽认为自己成竹在胸,但雎若离还是怕江渎神刁难。
果不其然,江渎神在她面前停留的时间多些,眼眸中也深邃迷惑,让人猜不透摸不着他的真实含义。关云昭在祥云上伫立着,手握拳顶着下颚,紧促着全身,心头念着:若离怎么这么惹眼啊?看来江渎神是要好好考考她了。但不知江渎神是视她为庸脂俗粉而筛掉她还是视她为可造之材来考验她。不过若离心思缜密周祥,应当可以破了这关。
这般想着,关云昭得拳头也松开了,全身也轻松些了,只有一丝不可松散的担忧:别处意外就好。
关云昭的思考总是没错的,但这回他的猜测与江渎神的真实用意大相径庭不啻天渊,犹如天冠地屦也。
江渎神可没有完全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宗旨,而是特地给雎若离来穿小鞋了,只为了他那点小心思。可他不知,雎若离脚丫小,小鞋也可穿得下。
江渎神再捋捋虎须引诱地笑着:“雎若离说地也有理,但你可知‘通天大道’一词?”
“小女知此话,但小女以为,只有学富五车艺高胆大才思敏捷者方可过通天大道,若少其中一项,也会在通天大道上摔倒跌落。”雎若离话中有话,但这话并不深藏,很明显,她笑地也敞亮,一点不隐晦。
江渎神似乎是没法“叫卖”他的扶桑树给雎若离了,转眸一看那巨石旁斜靠着一人,睡意正浓呢,舒服着呢。这可抓住了一个问题再考考雎若离:“这个道士姓甚名谁,竟敢在比赛期间入睡,毫无尊重我四渎神之意,莫非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蔑视监考官,不必参赛了,逐出比赛!”江渎神一甩衣袂,“哗”地就要走。
却听雎若离很正定地在后边石破天惊地道出:“此道士乃嵩山来,名金三乌,他已通过第五关考验,现在是在休息中,并未有任何对四渎神不敬之处,四渎神无权判他出局!”
雎若离声音尽量小些,因为这话容易招来其他参赛者耳目。江渎神一听此话,立刻转身挂紧了脸,低声令她道:“能不能过关,是不是出局,这都由监考官判定,你一参赛者怎可胡言乱语?”江渎神凶狠起来瞩着她:“雎若离,别忘了四渎神墨一事。”
“比赛中不可谈比赛无关之事,小女提醒江渎神一句。”雎若离反应极快,但也有礼地身前倾,表示低一级。这也没法,迟钝的雎若离现在这般反应迅敏也都是被这烦人的江渎神给逼出来的。
他还没完没了,左右斜昵四方,看有无其他参赛者靠近,确定无人在一旁后,就放大了些声音问雎若离:“你怎敢妄言这道士金三乌已通过了第五关?”
雎若离站直了目视江渎神,简洁说道:“金三乌方才有言,他不会去东海的扶桑树下捡桑子,就在此等比赛,嘱托小女帮他看着守着。因此,小女以为,金三乌已通过了这第五关。”
“你——”江渎神一个不小心就指着她瞪着她了。未免招惹他人眼光,收回了手指。
雎若离看他这般愤怒,自己心中却是高兴了——果然如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