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撕咬着图灵背后的黑影,像是在进食一样将其吞进了口中,随后便冲向了正在互相残杀的羊舍部众武士。
这些连菩提和青灵都无可奈何的黑影竟然在白帝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到现在我都没搞明白那些可怕的黑影到底是什么?它们似乎与粗岩洲干涸之地遇到过的夜灵相仿,但菩提却告诉我两者有着很大的区别。
首先,这些黑影都是有意识的,而且集体意识很强。第二,它们本身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能轻易附着在人的身上,控制寄生体进行活动。第三,所有的攻击手段对其都没有效果。以上三点充分说明,这些黑影要比夜灵更为神秘可怕。
但让我感到不解的是,整个营地为何只有我没有被附身?
“发生了什么?”图灵在我怀里醒来,眼神中充斥着困惑。
“你都不记得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感到非常饥饿,当我看到了一大堆的瓜果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图灵揉了揉脑袋道。
当白帝吃光了所有的黑影时,羊舌部的众武士只剩下了三十三人。赫克尔幸免于难,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庆幸之色。据其所言,流沙古漠中一直流传着一个可怕的传说。
黑沙暴中隐藏着一种奇特的黑沙之灵,却很少有人真正遇到过。据传,曾经有个大型的部落遭遇过罕见的特大黑沙暴。在那次黑沙暴中黑沙之灵现身,整个部落陷入一片混乱,互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一人走进了黑沙暴。
后来,有人找到了那部落的遗址,并发现了大量的骸骨。而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些骸骨死状非常诡异,像是相互啃食而死。
这些劫后余生的武士都表示做了一个与图灵一样的梦,在梦中感到了极度的饥饿,找到食物便疯狂的扑了上去。与古漠中黑沙之灵的传说几乎吻合,但既然那个部落已经完全消失,那么这个传说又是怎样流传下来的?
让我感到沮丧的是,白帝又悄悄地离开了。既然它不愿跟随我,为何又要一次次的帮助我?记得光耀派曾称其为自由之灵,对其表现出了深深地恐惧。想起菩提曾经的警告,难道白帝同样意识到自己对我具有威胁?
从微光立方的失而复得和这次危机可以看出,白帝可能从来没有远离过我。可能某些时候它同样有着自己的目的,暂时会与我分开。
我命令赫克尔安葬了同胞,再次整顿了人马。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而原本即将降临的黑沙暴却始终未曾降临。想必黑沙暴的消失与这些黑沙之灵死亡有着很大的关系。
草草的吃完早餐,我们一队人匆匆离开了古城。经历了昨晚的一切,没人愿意逗留在这块梦魇之地。
就这样,我们一连又在沙漠中前进了十天的时间,根据赫克尔的推断,我们现在已经接近了流沙古漠的中心地带。但依然没有找到古漠之眼的迹象。据赫阳长老所说,古漠之眼是一片古老沙漠山脉,山体并不高大,但却会在双日的映耀下发出耀眼的金色,在茫茫的沙漠中很容易辨认。
这流沙古漠看似一片荒芜贫瘠,但在沙土中隐藏着很多可怕的野兽。比如成群的凶猛沙蜥,体型庞大的沙漠蠕虫,还有让人防不胜防的剧毒沙蛇。但这些东西都在成为我们的威胁之前就别冥蚁们吞噬的一干二净。有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保镖保护,的确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经过了接连的打击,图灵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似乎患上了某种疾病,终日靠在我的怀里萎靡不振,有时还会从口中说出一些不明意义的言语。最让我忧心的是,我根本找不到图灵发病的原因。无奈之下,我只能默默的轻诵着心经,期望能让图灵有所好转。
赫克尔带领的众羊舌部的武士同样士气低迷,尽管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但却安静无比,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流。这让我不由得担忧,难道是黑沙之灵附体造成的某种后遗症?
我将赫克尔叫到身边,仔细的询问了一番队伍的情况。
“队伍的情况如何?”
“不太妙,这段时间兄弟们的睡眠状况相当糟糕。包括我也一样。古城中的那一晚上,似乎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从未遇到过。”赫克尔叹了口气道。
终于,在三日之后,队伍中倒下了第一位武士。起因却是过度的疲劳,只见其面色发黑,厚重的黑眼圈说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个个麻木不已,神志极度的萎靡。尤其是图灵的状况,让我感到分外焦心。
“主人,图灵公主和这些武士好像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创伤,元灵在渐渐地流逝。”菩提语气中带着犹疑道。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听到菩提好像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我不由得精神一震。
“我记得,前主人在证道之前,曾经遭遇过一种邪魔,能够对于生灵的精神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就像是腐烂的外伤,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夺取生灵的性命。”
“后来是如何解决的?”我焦急地问道。
“没有解决之法。前主人曾说过,这是生灵注定的劫数。”听到菩提的回答,我的心情突然跌落谷底。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挽回。”我看着怀里的图灵,咬牙切齿道。
我命令队伍即刻就地扎营,如果找不到挽回局面的方法,就算面前到达了古漠之眼,又有什么意义?扎营之后,图灵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众武士同样钻到帐篷里便再也没有了动静。这种无形的精神创伤似乎让众人步入了死亡的边缘。我尽管终日念诵着心经,但却对图灵的病情毫无帮助。我该怎么办?
“青灵,难道你也毫无对策?”
“抱歉,主人。我真的无能为力。”青灵同样给出了无奈的回答。
能够让佛道两派同时感到无可奈何的邪魔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它为何会出现在这茫茫的古漠之中?白帝似乎可以对付这种致命的东西,但它现在却踪影全无。
一夜之间,又有两名武士死在了梦中。图灵的鼻息也越来越微弱,让我心急如焚,热泪忍不住的从脸颊滑落。图灵更随我踏遍了万水千山,经历了重重苦难,难道真的要在这渺无人烟的荒漠中诀别?看着心爱之人的生命不断流逝,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世间最大悲哀莫过于此。
生灵的精神世界是一个神秘的领域,很少有人能够踏足其中。心病还须心药医,但如果找不到病情的症结,又该怎样去配制所谓的心药?我轻轻地抚摸着图灵冰凉的额头,如果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我又怎能去挽救这个堕落的世界?
也正当此时,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灵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无法将其抓住。精神创伤是否真的等于元灵受损?我突然想起了宝君子吸取我元灵的那一幕。
“青灵,把宝君子给我放出来!”我突然高声叫道。
“是,主人!”
此时,古井中金光大放。一名长相清秀的小童出现在我的面前,样子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左右。
“宝君子拜见主人!”宝君子被突然放了出来,不明状况,神色紧张地朝着我跪地下拜。
“宝君子,你可知自己罪业深重?”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