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一会儿,重莲发现身边的白芷仍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疑惑的直起身子去看她,却发现她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天坛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重莲一眼就看到那个一身白色纱衣的男人,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但却让重莲感觉到了无比的压抑。
“他是大胤朝的国师月言神,京中的所有妖怪都要对他避讳三分,据说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身后传来杜云安的声音,她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让本就觉得压抑的重莲心中更加的沉重起来。
“他,你最好不要招惹,否则麻烦可就大了。”白芷回头看了一眼杜云安,最后似是无奈的叹息,“你这话说晚了,我好像已经招惹了,虽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招惹到这位国师大人的。”
白芷看了一眼愣住了的杜云安,伸手指了指天坛上那位继续说,“如果我没看错,刚才他还叫我过去,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啊?”回头瞅了一眼眼神中已经闪过不耐的月言神一眼,白芷神情淡淡的抬脚往天坛走去。
重莲想要拉住她,却被一旁的杜云安制止了,“她必须得去,否则麻烦更大。”他们不在京中久呆,自然不知道这位国师的脾性,若是顺着他的意思或许还好,如若不然,还不定怎么找你麻烦。
“那白芷不会有事吧?”重莲原本是抱着围观看热闹的心态来的,没想到竟然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没事的,国师很少对妖动手,除非是你触到他的底线了。”
杜云安前后思索,白芷到京城也不过几天,跟这位国师就算是一天一面也才几面而已,肯定不会是触到他的底线,至多是这位国师大人一时兴起,对白芷感兴趣罢了。
“那就好。”水淼淼刚才一直紧张的捏着手,现在听杜云安说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唉,你看,白芷上去了。”忽然水淼淼指着前面的天坛说,她的话立刻引的重莲和杜云安的视线齐齐看向了天坛。
白芷站在月言神不远处,她不能再走近,他身上的气息比之昨天在梅府花园里的更加凌厉,她竟然有些胆怯去靠近。
“今天处理之前城中诡异的惨案,听安王说你有功劳,所以邀你一起过来。”他的言语中没有丝毫破绽,似乎他们真的只是刚才认识的,之前从未见过面一般。
白芷眼眸一转,“国师大人谬赞,我连忙都没帮上,哪里敢领功劳。”礼数周全,语气恭谨,白芷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让人压抑的天坛,她也希望月言神知道她的意思。
月言神却不再接她的话,扭头一挥手便有几人押着一个浑身褴褛的中年妇女和一个面容美艳的年轻女子上来。白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隐晦的提议是被月言神给拒绝了,叹息一声,她躬身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站好。
月言神余光中看到白芷乖巧的站到了一旁,眼中的满意一闪而过,随后他也退到了一侧的宽大座椅上,竟是只要观看不插手的意思。随着他的后退,一个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走了上去。
“前几日天将妖雪,乃是京城地脉被妖人触动所致,所幸国师发现及时,现已将此妖人抓获,特此在天坛之上处以极刑,以昭告天下,我大胤王朝国之根本无可动摇。”那道人说的情绪激昂,白芷甚至都看到了他喷出三尺的吐沫星子。
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月言神一眼,发现他的眼睛里全是讥笑。怕他发现,白芷立刻就低了头,但心里却被他那眼中的讥笑给弄的莫名不安,这个人太过诡异,根本让人无法捉摸啊。
接下里天坛上做了什么她都没有注意,直到人群齐齐传来一阵惊呼。白芷一抬头,她也差点惊呼出口,杀一个区区蜘蛛精和妖人,用得着动用惊雷阵吗?用得着吗?
又往后退了几步,白芷认出惊雷阵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不是眼前这位唾沫横飞的道人布的,他还没有那个道行。随着阵法渐起,一阵阵雷声响彻天际,那两个一直安静被押着的妇人和蜘蛛精也害怕的挣扎了起来。
忽然,蜘蛛精口上的封符松动了些,她立刻大喊道,“不是我,不是...”安静坐在一侧的月言神立刻左手一动,那妇人和欲再开口的蜘蛛精下一秒就被拍飞到了惊雷阵中间,雷声滚滚,淹没了一切她冲口而出的话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芷下意识的又去看月言神,却发现他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楞了一下,白芷立刻垂了头,她明白,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就比如现在这件事。
忽然觉得自己很窝囊,忽然心里无比的想念玄真,如果他在,谁还敢这么赤-裸-裸的威胁自己,一个人间的国师而已,竟然让自己一再的低头。
余光中看到惊雷阵中已经奄奄一息的妇人和蜘蛛精,白芷又不得不承认,国师月言神的法力竟然不比当年的玄真差,也怪不得自己要低头了。“既然国师已经处置了罪魁祸首,那白芷就先告退了。”
说着她就要往天坛下走,却被月言神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听说白姑娘的伞都是人间极品,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座也可以一睹为快?”他这是威胁吗?他都知道了些什么?白芷僵硬的回身一礼,又僵硬的回到,“自然,随时恭候国师大驾。”
走下天坛,白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云安客栈的,也不知道一路上重莲他们都围在自己身边说了什么,她的脑海中停留在最后月言神那意味不明的一笑中,那样带笑的眼神非但没有让白芷觉得安心,反倒更加的发怵。
“云安,京中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个妖孽一般的国师来?”白芷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杜云安这位深不可测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