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政哭笑不得的瞪她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随便给人下毒的恶人?”
“呃,当然不是……”
“好了,这鸡既然脏了,你也别吃了,如果想吃,我再让府里的奴才去买两只,至于你这壶梨花白……”
他嘴角难掩笑意道:“算你这混蛋还算是有几分良心,本太子就大人有大量的收下了。”
见他终于露出笑容,姜珞臻的心底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这时,他又走到她面前,霸道的放下一句话,“晚膳一起吃!”
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便负着双手,以极其傲慢的姿态离开了。
看着他挺拨的背景,姜珞臻微微笑了起来,这个可爱的家伙!
用过晚膳之后,东方政还要去书房去批阅今天被耽误下来的那批折子,姜珞臻则被他召到身边直接当使唤丫头用了。
“听说三公主在半年前嫁到了南凌,给南凌太子当了太子妃。”
候在桌案前的姜珞臻,慢条斯理的给东方政研着墨汁,忍不住就将话题扯到了当朝三公主东方慧的头上。
正批折子的东方政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羡慕她还是嫉妒她?”
“三公主能有一个好归宿,我祝福她。”
“想当初,你也有机会给自己讨一个好归宿的,可惜你错过了那段缘分。”
“呃,这只能说,我没有这个福气。”
面对她的虚与委蛇,东方政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怒。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聪明得一塌糊涂,却偏要在该聪明的时候装傻,该装傻的时候聪明。”
“殿下这话言重了,有些事情,也许并不像殿下表面看来那么简单。而且,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我都是真心结交殿下这个朋友的。”
“我说过,我从来不想和你当朋友。”
姜珞臻微微叹息了一声,垂下头,不再言语,继续研墨。
东方政也知道自己三番四次拿两年前的事情折腾她,的确过于小气。
可是眼前有这么一个得他心思的女人,整日在他身边晃悠着,他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的把她当朋友来看待。
一时之间,书房里出现一阵静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政才又抬起眼,“说起来,你我相识这么久,似乎从来都没听你提及过你的家人,你小小年纪就成了朝庭重用的赏金猎人,那些厉害功夫,都是谁教给你的?”
这倒不是东方政迟钝。
想当初两人初次相逢的时候,由于自己刻意隐瞒了身份,所以对于姜珞臻的身世,他也不好刻意打听。
而且在他看来,不管她有着怎样的家世,他看上的都是她的人,与她的家庭无关。
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姜珞臻,他了解得还真是不多。
除了知道她功夫厉害,又是朝庭中有名的赏金猎人之外,其余一概不了解。
“殿下怎么想着来打听我的身世了?”
东方政冷冷睨了她一眼,“我不可以问?”
“当然可以,其实我的家庭就和北岳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没啥区别,我爹是出海打渔的,我娘是在家种地干活的,我老家在北海,至于我这身功夫,有一半是我爹传授的,还有一半,是我自学成材琢磨出来的。”
“一个打渔的渔夫,竟然还有一身这么厉害的功夫?”
她再次笑笑,“殿下也知道,北海一带海盗居多,想要在那边安安稳稳的生存下来,若是不学好防身的功夫,很难在那边立足。”
对于北海这个地方,东方政并不陌生。
提起北海,世人都会想到名声赫赫的海王封奕。
这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和北岳朝庭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说在二十几年前,海王封奕还险些和朝庭成为敌人,最后也不知怎么的,朝庭竟然和北海之间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对抗不断对北岳有侵犯之意的北漠。
事后的很多年,朝庭始终平静,直到西良大将军宇文泰挑起事端,朝庭才再次掀起血雨腥风。
得知姜珞臻的老家居然在北海,这让东方政多少有些惊讶。
“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孤身一人四处抓捕朝庭逃犯,就不怕途中遭遇什么危险惹父母担忧?”
“除强扶弱秉持正义,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也是心愿。而且,我最看不惯那些明明伤害了老百姓利益和生命的恶人,还能大摇大摆的逍遥法外。”
“呵,志向可不小。”
想了想又道:“这些年来,你也没少将朝庭钦犯抓捕归案,为何秦越一案,会让你觉得需要重审?”
“直觉!”
“既然你如此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初又为何把他抓进大牢?”
“有罪没罪,总该审过才知道。”
“姜珞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秦越一案重审之后,结果和以前一模一样,你让本太子如何去收这个烂摊子?”
他的话,令对方微微一怔。
东方政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若有朝一日,因为我的固执真的令殿下身陷困境,我姜珞臻这条命,便随殿下拿去。”
听了这话,东方政忍不住想要开口骂她一顿。
他只对她感兴趣,对她的生命可是半点兴趣不感的。
想到此,他复又绷紧俊颜不想再去理会她。
房间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当东方政静下心将手中的折子全都批阅完毕之后,才发现不远处的姜珞臻,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始终候在书房里侍候的小顺子见状,不禁在东方政身后小声道:“不瞒主子说,姜姑娘今儿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起来给您准备早膳了,眼下折腾了一整天,现在睡得这么沉,估计也是累得极了。”
闻言,东方政心底一疼。
他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踱到她面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在她的睡颜上,看到了一抹倦意。
之前明明被她的固执气了个半死,此刻见她如孩童般无辜的睡颜,又忍不住泛起一阵怜惜。
轻手轻脚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躺在书房隔间的耳房里。
耳房里的这张床,是他平时批折子批累的时候休息的地方,被褥都是准备好的,虽说现在是夏季,可夜里天凉,他帮她褪了鞋子,拉过薄被,轻轻盖到了她的身上。
看着眼前这张沉静的睡颜,他无声叹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得不到的始终是最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痴痴恋着这个女人。
该说他痴情,还是该说他愚蠢呢?
低下头,蜻蜓点水式的在她额头吻了一记,便熄了房间里的蜡烛,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隔天清晨,姜珞臻是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给刺醒的。
时值夏季,天气异常炎热,才日上三杆,便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她懒洋洋的在被子里抻了个懒腰,睁眼时才发现自己所睡的地方,并不是之前厚着脸皮给自己收拾出来的客房。
这是一间类似于书房的地方,厚重的几大排书架上,摆着密密麻麻的各种书籍。
房间里燃着可以令人安神的凤髓香,难怪她这一觉竟然睡得如此安稳,夜里连梦也没做一个。
起身的时候,被子滑落,她双手抓着被角,放到鼻间嗅了嗅,有他身上的味道。
她会心一笑。
虽说昨晚自己稀里糊涂睡着的事情说出去有些丢脸,可只要陪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莫名的心安。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心翼翼走过来的是太子身边的使唤丫头珍儿,当她看到房间里的姜珞臻已经起身的时候,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姜姑娘您醒啦?”
“呃,是珍儿啊。”
她抱歉的笑了笑,“昨晚睡得太熟了,今儿早上居然没起来,之前还说太子殿下的起食饮居由我来侍候的,可眼下已经日上三杆,怕是殿下已经去宫里上朝了吧。”
珍儿上前,将房帐替她拉好,“侍候太子的差事原本就是我们这些奴婢该做的,而且殿下嘴上说着把姜姑娘当丫头使,可咱们这些长眼睛的奴才都看得出来,殿下是把姜姑娘当朋友来看的。”
姜珞臻无语的笑了笑。
她表面装傻,心底可比谁都明白。
东方政对她的心思和想法,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开诚布公的表露出来了。
只是,皇家的饭碗可不是谁都能捧得安安稳稳的,中间一旦稍有差池,后果必会不堪设想。
她一生活得潇洒恣意,喜欢过无拘无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