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孔子是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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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做个君子不容易(3)

一个人无论贫富都要用心去爱自己的父母,要时时刻刻想着给父母以心灵上的关爱。现代社会,父母大多对自己的儿女倾注了很多心血;而儿女们又对自己的孩子倾注了很多心血,倒是把应该全力回报的父母给忽略了。说一个简单的现象,父母一般都记得儿女的生日,每到儿女生日时都张罗着给子女庆祝,如果子女不在身边也会打电话问候。反过来,又有多少儿女记得父母的生日,又有多少儿女为父母的生日去张罗庆祝呢?

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论语·里仁》)

孔子说:“父母的生辰一定要记住,一方面感到欢喜,一方面又感到惧怕。”为什么又喜又惧呢?欢喜是因为父母高寿,但依然健康;惧怕是因为父母的年龄在增大,正在走向衰老和离去。作为子女要尽量多陪陪父母,要让年迈的父母获得心灵上的慰藉。所以,孔子还说,父母在世,儿女不要远游;如果的确需要出远门,那也一定要告诉父母自己的去处。(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论语·里仁》))现代社会交通便利、通讯发达,不会出现一旦远离故乡父母就很难相见的情形。但子女需要经常跟父母通电话,逢年过节多回家陪陪父母,常回家看看。

《孔子家语·致思》里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孔子到齐国去,在路上听到了哭声,而且这个哭声很悲伤。

孔子对自己的学生说:“这哭声很哀伤,但却不是失去亲人的那种哀伤。”孔子带着学生驱车向前,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怪人,手里拿着镰刀和绳子不停地哭泣。

孔子下了车,向那个人问道:“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说:“我叫丘吾子。”

孔子又问:“您又不是在举行丧礼的地方,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呢?”

丘吾子说:“我一生有三个过失,可惜我到了晚年才省悟过来,后悔哪里还来得及呢?”

孔子说:“我可以听听这三种过失吗?希望您告诉我。”

丘吾子说:“我年轻的时候爱好学习,求学遍及四方,学有所成后回到家,却发现父母没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大过失;我年长后做了齐国国君的臣下,国君却骄奢淫逸失去大家的拥护,我没有尽到臣节,这是我的第二个大过失;我一生重视交朋友,但现在他们都离开了我,和我断绝了关系,这是我的第三个过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过去了而不会回来的是岁月,永远不可能再见到的是死去的父母。不要拦着我,我们永别了!”

说完丘吾子就投水自尽了。

孔子回头对自己的学生说:“学生们,你们要记住丘吾子的话,他的教训要引起你们的警戒!”

于是,陆续有十三个弟子告别孔子回家去侍奉父母了。

事业很重要,可每一个为事业而打拼的人要记住当年父母为了自己的成长付出了多少,多少父母为了儿女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不要以自己工作忙为借口,借口是找不完的。不要总想着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时间孝顺父母。尽孝要趁早,不要留下丘吾子那样“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孔子认为孝顺的第三个层次就是严守三年之孝。我们现在守孝的观念已经淡化,不要说是守孝三年,就是守孝三个月也是很难的,但是守孝三周是应该的,守孝三天是必须的。这里,我们看看孔子为什么坚持守孝三年。

《论语·阳货》里记载:有一天,孔子的学生宰我去问孔子:“父母死了,儿女们为父母守孝三年,这也未免太久了吧。君子三年不行礼,礼仪就荒废了;三年不奏乐,音乐就失传了。一年时间里,旧的粮食就会吃完,新的粮食就又长起来,钻木取火的木头也都改换了,所以守孝一年就可以了。”

孔子:“父母死了不到三年,你就吃香喝辣、穿漂亮衣服,你心安吗?”

宰我:“我心安。”

孔子:“你觉得心安,你就那样做吧!君子在守孝期间,吃好吃的东西没味道,听好听的音乐不快乐,住好房子不舒服,所以不去干这些事。现在你觉得你那样做心安,那你就去做吧!”

宰我就悻悻地出去了。

孔子在后面感叹道:“宰我真是不仁啊!小孩在生下来三年以后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守孝三年是天下通行的守孝礼仪,宰我难道是没有得到父母的三年怀抱之爱吗?”

这次孔子和他学生宰我之间的辩论似乎是孔子不对,因为就在孔子那个年代,守孝三年的礼仪已经不被普遍遵守了。但孔子告诉我们一个守孝三年的重要理由:我们每个人都有三年的怀抱之爱。在今天的社会,我们不应该再强调守孝三年,而如果强调当一个人成家立业后,回家看望父母、陪父母的时间总和不能低于三年,应该是不过分的。在父母去世之后,在三周年之内的每个祭日里要尤为认真地祭拜,也是必要的。当然,三周年之后也应该在每年祭日和清明节等节日里祭拜过世的父母和先人,不忘养育之恩。

5.君子的理想丰满而骨感

子路问君子。

子曰:“修己以敬。”

曰:“如斯而已乎?”

曰:“修己以安人。”

曰:“如斯而已乎?”

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论语·宪问》)

子路问怎么做一个君子。

孔子:“修养自身,使自己变得恭敬谦逊。”

子路:“这样就够了吗?”

孔子:“修养自身,使自己周围的人感到安乐。”

子路:“这样就够了吗?”

孔子:“修养自身,使百姓都安乐。能够使百姓都安乐,尧舜这样的贤君还很难做到呢!”

这就是孔子谈论的君子的理想:修养自我,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当然,这个理想就像是水中的涟漪,是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的。当自己能力还比较小时,君子要修养自我,使自己变成一个恭敬谦逊的人,有德有才的人。当自己的能力得到提高,能够担当一些重任时,就要带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安居乐业,使他们的生活好起来。当自己的德才得到大家的认可,能够承担更大的责任,能够为官一方或者在一个社会组织中担任要职时,就要尽力为老百姓做实事、做好事。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用企业家冯仑的一句话来形容理想与现实的反差,那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因为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的,理想往往很美好,现实却很不理想。其实这很正常,如果当前的现实就是你的理想,那只能说明你没有理想。孔子谈到的君子的理想也很丰满,要最终达到“安百姓”的程度。但这个理想的实现方式很骨感,只是实实在在的“修身”。

孔子还在另一个地方表达了类似的观点,这次交谈的对象多了一个,是孔子、颜回和子路三个人在一起谈君子的理想,而且这一次是孔子自己明确表述了自己的理想。子路说他的理想是同朋友分享好的东西,颜回说他要做到不自夸。当子路问孔子的理想时,孔子说他的理想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冶长》)就是使老年人能安乐,使朋友们信赖他,使年轻人得到关爱。

在孔子看来,君子的理想固然可以是成就自己的功业,但这绝不是君子的最高理想。君子的最高理想是能够为整个国家的人做出自己的贡献,使老百姓过得安好。孔子的这一思想在《孔子家语·致思》中记载的“农山言志”的故事中完整地呈现出来。

有一天,孔子去鲁国北部游览,登上了农山山顶,子路、子贡和颜回陪同着孔子来到山顶。孔子登高远望了一下,感慨道:“在这个地方进行思考人生问题,什么问题都会想得很透彻。这样吧,你们三个分别谈谈你们各自的理想,我就从你们的理想中做出我的选择。”

子路率先走上前说:“我希望能够拿着像月亮一样洁白的帅旗,挥动着像太阳一样火红的战旗,让战鼓响彻云霄,让旌旗迎风飘扬。我率领一队人马与敌人英勇作战,一定能攻占敌人的千里土地,拔下敌人的军旗,割下敌人的左耳来计数报战功。这种事只有我子路能做得到吧?老师,您让他们俩跟着我后面就行了。”

孔子说:“子路真勇敢!”

接着子贡走上前说:“如果齐国和楚国这两个大国在宽广辽阔的原野上交战,两国军队阵势遥遥相望,布阵时扬起的尘埃连成一片,士兵们手持兵器正准备奋勇作战。此时的我一袭白装,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在两国之间纵横捭阖,陈述各种利害关系,从而让他们罢兵不战。这种事只有我子贡能做到,老师,您让他们俩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孔子说:“子贡真是好口才!”

颜回没有上前回答孔子的问题。

孔子就问:“颜回,过来!你怎么不谈谈自己的理想呢?”

颜回说:“文武两方面的事子路和子贡都做了很好的回答,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孔子说:“即便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嘛,你就说说自己的吧。”

颜回说:“听说熏草和莸(音优)草这两种香草不能保存在同一个容器内,尧和桀不能共同治理一个国家,因为他们不一样。我的理想是希望能够辅佐贤能的君主,实行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五种教化。用礼乐来教导民众,这样老百姓就不用去修建城池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夫妇不再有分离的相思之苦,千年不再有战争的灾祸。这样子路就没有地方去施展自己的勇猛了,而子贡也没有地方去发挥他的口才了。”

孔子听了很庄重地说:“颜回真是仁德啊!”

子路举手行礼问:“老师,那您选谁啊?”

孔子说:“不耗费钱财,不危害老百姓,不用讲太多话,这样来治理国家,只有颜回才能做得到啊!”

读完这个“农山言志”的故事总能让人莞尔一笑,对于孔子的提问有点儿谁先回答谁吃亏的感觉。子路说自己要当一个勇敢的将军,奋勇杀敌建立战功,子贡说自己凭借自己的口才让仗打不起来,这就直接把子路的志向给废掉了。颜回更狠,他要实行仁德教化,让天下没有战争,如此一来,子路的勇猛和子贡的口才都废掉了。而结尾是子路傻乎乎地问老师选谁,子贡应该还没等颜回讲完就知道老师的选择了。

其实他们没有相互打压的意思,子路就是勇敢,适合当武将;子贡就是口才好,适合当外交官;颜回就是仁德,适合当大夫,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真正内心理想的表述。孔子选择颜回的志向就在于颜回的志向给广大的民众带来了最大的利益,是最仁德的。

一个人在和社会的关系上,有许多选项,关键是哪种选项对社会更有益、对老百姓更有益,并且能够把他们的代价降低到最小程度。能够从这种角度做事,应该是一个为官者或知识分子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