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拉伯人？”小姑娘问。“我是中国人。”
“我看的出来。”巴幸加格感到这个孩子很有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像是思考着什么问题一样，而且身后总是跟着几只猫。
“阿拉伯很好玩么？有很多沙漠么？”小姑娘对任何事情都有兴趣。
“对，是有很多沙漠。”
“很大的沙漠？你是来自沙特么？”小姑娘的问题简直问不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充满了好奇心。
“我来自叙利亚。”
“那里有什么？”
“沙漠。”
“你总是话这么少么？”小姑娘抱起一只猫，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上课的时候话就会多。”小姑娘并不买账，皱着眉头用手把头发缕了缕。
李芸柯告诉巴幸加格在客厅里等，然后自己去楼上了。有些猫打着哈欠挤在客厅中央有阳光的地毯上，还有些猫从门洞里进进出出，不过所有的猫都很安静，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烦躁。
“你喜欢我的猫么？”小姑娘似乎总能找到话题。
“是灵猫对么？”巴幸加格觉得没有必要跟小孩子过于小心。
“我的灵能有点太多了，我把周围的野猫都养起来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难怪这么大的孩子可以在这种偏远的地方生活，有些灵能者甚至可以和富含灵力的动物交谈，这相当于她有几十个朋友陪着她，当然不会无聊了。也许在她看来他根本就不需要小伙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通常都会成天抱着毛绒玩具，不过她却抱着一只灵猫，而且当她坐在沙发上时，有一瞬间巴幸加格觉得所有的猫都朝这边看了一眼，好像在确认指挥官的命令一般。
“我听说你也是一位学者。”小姑娘继续发问。
“是的，我研究的是古生物。”
“那些已经不存在的动物？”
“也不全是，其实大多数的鸟类和爬行动物都是古生物的近亲。所以，我也研究一些还没有灭绝的生物。”跟一个这样年纪的小孩说这些，巴幸加格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可以听懂，但是她又一时想不到更通俗的说法。
“那你真正的研究是什么？”
“真正的研究？”
“对啊。就好像我看起来是一名灵兽师，其实我更愿意做一名歌手。”小姑娘鼓励的说。
巴幸加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奶奶说你是一名导能者，你能够重组什么元素？”小姑娘穷追不舍。
这时候李芸柯走下楼来手里拿了一叠资料。
“小婉，你不是说好了帮我们照看动物的么？现在先别烦我们的客人了。”
“好吧好吧，我只是担心他一个人无聊罢了。”说着小姑娘便起身出去了，身后还跟着几只猫。
等小婉出去以后，李芸柯把资料递给巴幸加格。
“没有烦到你吧？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妈，我也是偶然的机会把她领养回来的，其实我还没老到能当奶奶的份上。”
“没关系，这些是？”巴幸加格一页页翻着资料，资料杂乱无序，就像基地里的实验室一样。
“这些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弄乱的，这些资料没有办法分类。时间地点都没办法确认，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差档案。”李芸柯点上一支烟继续说，“不是档案不全，就是权限不够，所以我才希望你来配合一下研究。”
巴幸加格看着李芸柯一边抽烟一边靠在沙发上，这时候很多猫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客厅，只留下一直黑猫在角落里睡觉。李芸柯这位女士给人的第一映像就是随意并且容易让人觉得她的年龄较大，实际上她比看上去要年轻很多。穿着随意的毛衣，披着随意的披肩，随意的踩着一双平底鞋，随意的斜靠在沙发上，随意的当着客人吐着烟。
“可是这只是一些照片而已，很多人的脸……”巴幸加格看到的照片实在令他反胃，基本上所有的照片都是表情扭曲的人，有些人被截了肢，总之巴幸加格对其中几张照片甚至产生了明显的厌恶感。
“对于凶杀案我简直一窍不通，你们应该找警察才对。”巴幸加格感到不解，让自己看这些血腥的照片到底有什么意义。
“本来我们也认为这些是某一起变态杀人事件，也许让警察去调查更合适。”李芸柯停了一下继续说。
“但是这些受害者都是在言教授的研究所附近发现的。”巴幸加格坐直了身体。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言教授组织的研究院一共有15个人参加，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都人间蒸发了，包括他的两名同事。这些人在实验室关闭后的两年间都陆续失踪了。”
“可是这些人……”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李芸柯吸了口烟，轻松的换了个姿势，一点都不像是讨论一宗奇怪的谋杀案，而是好像谈论电影情节一样，带有一种近乎娱乐的态度。
正是对方的这种态度让巴幸加格越发的不自在，他隐隐的感觉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看来想要回到大学里做一个不问世事的教授已经变成了奢望。当年他之所以离开言教授的研究院，并不是他对灵能的研究失去了兴趣，也不是觉得研究工作艰苦孤独，而是作为一个外国留学生，当他知道研究项目有可能和政府甚至军方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本能的想要离麻烦事远一点。没想到如今他又被卷入这件事情中，而且麻烦的程度有增无减。至少当年他可以向言教授当面提出退出的请求，而现在恐怕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掉的。
“这些人并不是你们研究所的任何一位同事，而研究所组织了大量的理论研究和组织培养实验，却从来没有做过人体实验。”
“所以，他们并不是什么试验品，也不是变态杀人狂的猎物。”
李芸柯把所剩无几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立刻从一叠资料里面拿出一份。
“这个人你认识么？”
巴幸加格瞪大了眼睛，“安国伟？”照片上的人靠在一张实验桌上，朝着拍照的人傻笑，带着变色眼镜，穿着实验服。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植物和动物的组织液切片。然后他立刻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中。
照片上的安国伟一脸稚嫩却十分坚定，不远处的另一张实验台上有一位女性操作员正在显微镜前记录数据，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原本就很模糊的脸，而相邻的另一张实验台上正式当时的自己，低着头在研究记录里查找着什么。
“很怀念是吧。”这并不是一句问话，因为答案全都写在巴幸加格的脸上。
“在当时基因研究项目是国家强力扶植的，你们都是这个实验室的成员，然后才跟随言教授学习，最终在纳亚的实验室里开始研究你们并未公开的项目。
既然是扶持项目，同组里又有你崇拜的教授坐镇，你当时究竟是为了什么退出的？”
“我……”巴幸加格一时语塞。
“他们做了什么是你不能接受的？”
“什么也没有，我们的研究是光明正大的！”巴幸加格显得有点激动。
“那么你更加没有理由退出。”李芸柯又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
“我不会出卖教授的。即使他们做了什么事情，但是当时我们做的研究都是为了人类进化。我不会出卖任何人。我也不相信你们这些人，以国家需求为目的，只不过是利用法律和权力机关在保护你们自己的利益罢了。”巴幸加格有气无力的争辩着。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同类，你应该相信我。比起人类的命运，我更担心灵能者的命运。”
“你得证明你确实是灵能者。”巴幸加格提出了最后的要求，这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至少要证明对方是同类，否则一切免谈。
李芸柯略带为难的伸出一只手指搭在巴幸加格的手背上。一瞬间巴幸加格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手背上疼痛伴着麻木，眼睛都黑了下来，他感觉自己既不能呼吸也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此时李芸柯带着一种惆怅的神情点燃了手中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看着他的客人瘫软在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放弃灵能开发，而转投灵能历史研究的原因。”
“这是什么，我从没见过，是控心咒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按理说会像梦游一样只有极少的风险。”巴幸加格现在开始对李芸柯所调查的事件产生一点兴趣了。
“这是凋零术，也就是中世纪欧洲曾经出现过的黑魔法，或者像死灵书里讲的死亡魔法。如果你不是一名灵能者我根本不会跟你提起，更不要说当面展示了。”
“这是怎么运作的，你的灵能即使传到我的身上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噬作用，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凋零术是古代，确切的说是黑暗时代的巫师们发明的一种法术，原理就是利用带有特殊灵能的接触方式，使对方的灵能开始吞噬周围的其他细胞。”
巴幸加格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我可以利用灵能让对方的生命活动停止，如果超过半分钟甚至会脑死亡或者全身瘫痪。”
“你曾经使用过这种能力。并且产生了很坏的结果，所以你受制与基地？”
“你果然思维敏捷，难怪言教授会如此看重你的才能，即使是一个在当时中文都说不流利的留学生，他还是选中了你。你的灵能是怎么样的？我的资料里面显示你是以为导能者，而且是最强大的纯血导能者。”
“是火焰，我可以让任何含有可燃元素的物质分离出可燃元素，并且进行瞬间塑化。我可能不太方便展示，我个人对灵能比较反感。”巴幸加格显得很为难。
“不需要展示，我可以想象的到，周围空气中漂浮的碳原子和氧气会把我们两个炸成碎块。”李芸柯摆了摆手。
“不准确，准确的说是除我以外的一切都会发生自燃，除非没有必要的氧气存在。”
“确实是个问题，你简直就是一颗即不稳定的炸弹。难怪你如此的喜欢水上运动，至少在游泳池里，你会觉得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