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绯红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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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忆

“你这种状况其实有点变态了。”年轻人用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对安雅说。

“这和你没有关系。”安雅表现得很冷淡,甚至都没有扭头看他一下。

“我想你也没有告诉你的前夫。”年轻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然你不会这么着急着去强迫他给你传输灵力。”

安雅没有回应他,但是她在注意他的话,原来自己一直追寻的能量是叫灵力。这种称之为灵力的东西,使她比一般人更敏锐,更强大。灵力也是维持这个世界存在的原料。然而现在她并没有从杨默那里拿到她需要的灵力,甚至还在冲突中损失了不少。假如她不能尽快的补充灵力,那么她的法阵和这个梦境世界都会崩塌,她的命运也会随之走向终结。

“其实你应该和你的前夫谈一谈,我跟踪了他很久,他不仅仅是一个灵力巨大的载体,同时也是一个影藏的灵能者。他应该会理解你做的事情。”

“理解?比如把一具尸体在脑死亡之前封禁到法阵中?比如让一个人永远成为植物人,把他的灵魂带到这个世界中?鬼才会理解。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有我的,互不干涉就好了,我根本不相信你们。”安雅说的很干脆。

“确实,你没有理由相信我们,但是,毫不夸张的说,我们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年轻人小口抿着酒放松的躺在椅子上。

安雅没有再理他,她不能因为几句试探就把自己的信息随便说出去。

年轻人终于安静下来,真是万幸。他躺在长椅上睡着了,在这个梦境中,安雅本可以困住对方,就像给杨默施咒一样,但是她不打算这么做。她不想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一直寻找新的灵力来源。有时候这种孤独和空虚感让她感觉无法忍受。她也不想让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即使与杨默离婚她也要保守这个秘密。说实在的在她们相处的日子里她经常能感到轻松和愉悦,除了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给法阵补充灵力。不然那具丑陋的身体就会腐烂,她就不能一直欣赏他痛苦的表情了。

那是在他们的大学时代,他们享受着爱情的甜蜜,这似乎就是她要找的那个男人,可以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他总会想办法帮她解决,只有一件事她不能对他说。她的家庭,她得的怪病。她总是在梦中惊醒,因为她看到那个他憎恨的男人。在她少女时代给她带来伤害的男人。

安雅早就不记得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了,只是记住了父亲在笔记本上记录的标记,像一片树叶的标记,有的标记又想水滴。母亲还在的时候总是告诉她父亲的事情,“这是你爸爸给你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懂这些图案是什么,但是我答应他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她只记得很显然在她尚未记事的时候他就去世了,一起交通事故。她一直觉得假如父亲没有死,他还活着,一定会把自己和母亲照顾的很好,不会让她们忍受贫穷和疾病。

然后在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母亲染上了一种怪病,她总是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把父亲从楼顶推下去,父亲穿着黑色的风衣,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和像针孔一样的瞳孔。每次她进入这个梦总能看到这一幕,她感到既恐怖又让人伤感。

母亲把父亲推下楼,然后回头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自己。她似乎在喊叫着什么,但是安雅完全听不到。

自从有了这个梦,母亲便对安雅表现的很冷淡,有时甚至都在躲避着安雅。

一天她放学回来,母亲对她大喊大叫,“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母亲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都砸的稀巴烂。年幼的安雅只能躲在桌子底下一个人哭泣,祈求上天让母亲冷静下来。

从这时候起,母亲的梦便突然消失了。不再做怪梦的母亲重新变得坚强,她想给安雅找个新爸爸。

新爸爸很快进入了她的视野,是个建筑师,仪表堂堂,语言斯文。只是有一点,安雅觉得他总是说话躲躲闪闪。

他们很快就结婚了。母亲似乎也满意这样的结果,“小安雅,你又有爸爸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啊。”母亲总是这样跟她说。

但她不喜欢新爸爸的眼神,更不喜欢这个男人捏她的脸。她像之前一样,在床脚下压上有自己鲜血的小纸条,这样她就能待在自己的梦境世界,直到血迹变淡。

她在梦中见到这个男人欺骗自己的母亲,见到自己歇斯底里的母亲。她总是站的远远的看,她知道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她确定自己不想变成像这两个人一样。她要追求自己的未来,就是她手里的笔记本,上面有很多她不认识的字,而且,父亲的字很潦草,她只能看懂那些最简单的部分,比如在小纸片上记录的图案,比如血的形状。好像自己拿着的是一本魔法书,她在每一页上找寻父亲的影子。找到那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方法。最后她把自己送进别人的梦境里,在那里她感到安全和真实。也让她暂时忘记了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

不知不觉安雅变成了大姑娘,她在人前活泼阳光,大方美丽,只有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与同龄人截然不同的孤独感。

直到有一天她使用父亲留下的方法找到一个巨大的能量来源,这个来源足够她永远留在自己创造的完美梦境里。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再痛苦了。

她漫漫的接近这个目标,这个内向而坚定的男孩儿,她在他待过的地方小心的藏起带有血迹的纸片,然后找机会进入这个人的梦里。

这个人会在梦中眺望着远方,会在海边散步,也会蹲在一个蚂蚁窝或者蜘蛛网边上观察一整天。每到这种时候,安雅就躲在角落里安静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他总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在绯红色的天空下离开。慢慢的安雅心理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情。

似乎利用父亲的方法从他身上,从他的梦境中采集一点能量并不能满足她的需要,她想要在现实世界中认识她。

但是这个男孩儿已经有一个喜欢的女生,她感到十分嫉妒。于是她生平第一次含有恶意的进入了别人的思想,她知道了这个女生的生活习惯,也知道他们会在哪里见面。安雅讨厌他们之间那种纯洁的关系,就好像是对自己的蔑视,她感到懊恼。如果是她,她会用更加炙烈的爱,表达自己的心意。她讨厌纯洁,因为反正人们都是那么虚伪,为什么还要装成那样。

终于有一天,她进入了女孩的梦中,替换了她的思想,女孩果然没有赴约,而她打扮的青春靓丽在他们约好的夕阳下等待着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完全不担心别人对她投来的眼光,因为她没有真正的朋友,她只要这个男孩就够了,不管是朋友,情人,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在一起就够了,她确信这个人完全能填补她心中对男性角色的缺失。因为她在梦中无数次的见过他,见过他温柔的眼神。

然后在傍晚略带着燥热的阳光中,在茂盛的榕树下,男孩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几乎是不带迟疑的上前打招呼,介绍自己,她已经很熟悉男孩儿了,可是男孩儿却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只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见过一次。他只知道她美丽,安静,神秘,其他的一概不知。

安雅早就知道男孩儿等的人并不回来,所以她鼓起勇气邀请男孩儿和她一起吃饭聊天,然后他们在认识的第一天亲吻,并且在离别时依依不舍。这种感觉都给安雅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因为这份感情而走出人生的低谷。

之后她们的爱情故事在学校和朋友中都传为佳话,总是惹来人们羡慕的目光。

令安雅感到欣喜的是,她选中的这个男人,不但诚实可靠,而且非常浪漫。他从不抱怨生活的艰苦,而是同他的爱人互相扶持;他绝不对任何地方遇到的女人产生好感,而是始终在清晨用深情的目光等待着他的爱人醒来;他也不会抱怨感情生活占据了自己的时间,而是时常陪着安雅漫步在每一个生命中美好的地方。安雅完全陷入了这种爱慕中,这段感情让两个人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感情。除了她发现她的男人并没有完全切断于那个女孩儿的联系,虽然只是简单的信件往来,而且并没有什么和感情有关的内容,但是她依然有点嫉妒,总之她像一个芳心懵懂的纯情少女一般嫉妒一切,并且又带着善意去接受一切。

在长久相处的日子里,两个人深深的感觉对方变成了自己不能分割的一部分,他们打算私定终身。

安雅回忆起这些美好的时光感到一阵暖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对面长椅上的年轻人突然醒了过来,“我们得下车了,下面的路程汽车去不了了。”

于是安雅醒过来。汽车停在一个巨大的海港上,一艘轮船正在装货,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轮船入口的位置,身上还是一尘不染,笔挺的西装,两只手握在一起自然地搭在身前腹部,看起来像个身怀绝技的保镖。

“我们得等一会儿,有好多货要先上船。”年轻人懒洋洋的靠在汽车上。安雅走出汽车,深了个懒腰。

“我们到底要去哪?”安雅问他。

“你饿么?船上准备了吃的,一会儿上去可以喝一点红酒。”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个一辈子没有遇到烦恼的人。

“你不是才刚刚喝过两杯么?”

“梦里的不算。口感太差。”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就是个孩子。

安雅不再理他,而是观察着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