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绯红色的天空
22067900000022

第22章 房子

安雅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小巷里,不时的回头看看。那只猫还在跟着她。黑色的猫,有一对黄色的眼睛,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却能以极快的速度跟着它的目标。安雅试了很久都不能摆脱它。

她找机会挤上一辆公交车,车上非常拥挤,她保护着自己受伤的左臂,不久前她离奇的被一只乌鸦和一只狗攻击,左臂上的伤口就是被乌鸦啄伤的,每隔一会儿就会开始疼痛,并不是那种不能忍受的疼痛但是让人根本无法保持冷静。下车的时候她发现这只猫居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似乎她要去的地方都被它预先知道了。这只猫扭动着修长的身子在她身边打转,黑色的毛油光发亮一点杂色都没有。

“滚开!”她想踢猫,它轻巧的躲过了,然后就蹲在不远处看着她。假如她现在要走,这只猫就会保持这个距离一只跟着她,有几次安雅认为自己已经甩掉它了,可是却惊奇的发现这只猫正在某个台阶上,某个墙角的阴影里看着她,好像原本就呆在那儿。这也是让安雅最恼火的一点。杨默知道了她的秘密,公然和她为敌,那个贱女人又和杨默勾搭在一起,还有两只虫子,真的太让她烦躁了。

那只猫还在看着她,有时候舔舔爪子,有时候伸个懒腰,还有时候眯着眼坐在那里。她真的想踩死它,但是她试过了,根本就碰不到这只猫。它太灵活了。

“如果你摆脱不了它,它会把你的秘密都告诉它的主人。”安雅转过身,一个削瘦的年轻人站在那里,黑T恤配着脏脏的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阴沉锐利不过有明显的黑眼圈。是个陌生人,安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何况她的朋友其实也不很多。

年轻人朝黑猫走过去,黑猫看着他,他也看着黑猫。黑猫突然一阵颤抖对着他嘶吼,最后转身跑开了。

“我们想跟你认识一下。”年轻人转过身看着安雅。

“我不想跟你们认识,走开。别烦我。”安雅绝不会相信其他人,尤其是她的秘密现在已经被人知道了,她得赶紧回家把东西都收拾掉,如果阿虾报了警,警察可能会追查到她的家。家里有太多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

“不要担心,他们并没有报警,我一直在监视着他们,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交换一点信息,我可以给你透露他们的行踪。”年轻人慢条斯理的说着,“如果你配合的话。”这一句明显就是威胁。安雅把手伸进包里摸到手枪,然后让自己的后背朝墙的方向靠过去。小巷子里没有人,年轻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安雅发现远处巷口有一个身材高大打扮讲究的男人,显然自己遇到了危险。

“你干嘛这么紧张,搞得我也变得紧张起来了。”年轻人朝安雅走过来。

“站在那儿别动。”安雅掏出了手枪对准他,“不然我就……”安雅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握住了自己拿枪的手,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扣动扳机。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对方的力气很大,她感到手疼得厉害,被迫放开了枪,然后忍着痛用受伤的手抓对方的手。对方却根本不躲。而是看着安雅笑。

安雅的能力并没有生效,对方依然行动自如。这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不然你就怎么样?”年轻人不耐烦的把手枪收起来,“在这里开枪的话,会被警察缠上的。”

“我们没有恶意。”那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请您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安雅感觉这些人真的不简单,绝对不是普通的劫匪或者绑架犯。以现在自己的状况恐怕只能跟他们走,于是她伸出双手。

“你想什么呢?没有那个必要,我们只是和你见个面聊一聊,没必要捆上你的手。”年轻人不耐烦的说,“你这个大姐长得倒是很漂亮,怎么这么不相信别人呢?你说正经人有上街带枪的么?”

安雅只好跟他们走出小巷,现在她已经不打算逃跑了,她要看看到底这帮人是干什么的。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安雅和那个年轻人坐在后面,大个子男人坐到副驾驶,由于有不透明的玻璃挡着司机长什么样根本就看不到。不过安雅一直保持着警惕。

“路上比较远,你可以休息一会儿,现在不用担心被人追踪了。”年轻人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安雅觉得眼皮变得很重,似乎马上就好睁不开了,手也累的抬不起来。糟糕,安雅心里后悔自己太大意了,对方明显是能力者,这该怎么办呢。

这可不是安雅想要遇到的状况,她本应该尽快回到自己的家,家里还有一个法阵,既然自己失手了,就得撤除那个法阵,不然她仅有的灵力来源也会失去。

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那个年轻人说,“不要担心,老爷子帮你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只想和你交换一下信息。你不如趁机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以后再想。”安雅觉得自己的头好晕,好困。老爷子是谁?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秘密组织么?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是能力者,而且他们和自己不同,他们的能力运用的很娴熟,似乎他们对控制携带者也没有表现出像自己这样强烈的需求,这令自己很困惑,他们难道不需要把给自己提供能量的人留在身边么?太多的疑问了。之前安雅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的能力者,她觉得自己这就是某种超能力或者偶然发现的巫术。

不行了,她太累了。终于,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在凉爽的海风吹拂下,安雅走过星光照耀的海滩。这里跟之前已经大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片荒凉的海滩。这都得益于杨默巨大的能量储备。安雅把这里占为了己有,他把所有的秘密都留在了这里。

构建这个世界她花了很大的精力,连续两个月,她清理了所有的碎石杂草,她发现这个海滩和外界完全隔绝,既不会失去控制,也不会被杨默的梦影响。杨默的梦在山的另一边,那里的灯光已经全都熄灭了,她爬上山看了一次,好像遭遇了洪水一般,什么都不剩,现在一定像原始丛林一样,这里的生态状况实在是太好了,一棵树一天就会开花,好像为了避免枯萎一样,安雅几乎没有见过枯萎的东西,树和花盆中的花都是一样。

她来到自己的房子前面,这间房子前后通透,全木质结构,车库门开着,里面有一辆很旧但是擦得很干净的道奇轿车,这是她按照《回到未来》和《雨人》的设定建造的房子。门前有精致的青石路,落地窗能把整个海景送到房间中。她很喜欢。

进到家里,白玉兰花在花盆中伸长了花茎朝着她的方向开放。她没有理它而是径直向卧室走去,那个男人还躺在那里,他可能已经腐败掉了,自己耽误了好几天,如果尸体腐烂的话,这里的男人也会腐败甚至会变化成某种丑陋的东西,毕竟男人都是肮脏的动物。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男人还好端端的躺在那里,没有出什么事,只不过目光依旧呆滞。

“这里简直臭气熏天,我帮你开窗通通风。”安雅把落地窗推向一边,清爽的海风马上让房间变得舒服。

“求求你,放我走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男人恳求着说。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的,跟我呆在一起不好么?”安雅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告诉他。

“要么就杀了我,求你了。”男人重新提出要求,依旧躺在床上。

“你在惹我生气么?你知道会有结果的。”安雅变得表情严厉。不过随后她就又变得和颜悦色,躺在男人的身边佛摸着他的头。“你是我的父亲,别人都不管你,我也会照顾你的。”

“我不是你的父亲,我视养父,我只是你的养父,求你了杀了我吧,我现在太痛苦了。”男人抽泣着央求着身边的女人。

“是啊,你做了你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你也算是我的男人,你难道就不能陪着我么?至少为了自己赎罪。”安雅扭曲的面孔让男人闭住嘴一声不敢吭。“你本来早就该死了,是我救了你,想想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对你真是太好了。作为父女我们这么多年一直不都是相依为命过来的么?”

安雅离开卧室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道向下的楼梯前,她一直都喜欢这种美国式的小中产阶级房屋的设计,虽然上下楼和地下室一共只有150平米,但是却能做到结构合理,她也喜欢她选的木质楼梯,有时候走在上面会有轻微的吱吱声,给人一种真实感。

走到最下面,打开门,安雅走进自己的地下室,有一架锅炉,不过由于常年闲置落满了灰尘,这栋房子本来就是美式风格,不过现在自己住在温度适宜的海边,完全不需要锅炉来取暖。

里面有一个大鱼缸,太暗了,安雅看不清楚,她打开了灯。

两只灯管交替闪烁着,挣扎了几下之后终于亮了起来,一个注满液体的鱼缸出现在她眼前,有一个男人在里面。确切的说是半个男人,他腰以下都没有了,肠子在液体中散开,一根工字钢梁从他的后腰插进身体里从左肩刺出。

“在这里你才能活着,在医院的话,他们会把你扔进停尸房的塑料袋里,恐怕你现在连一个袋子都装不满吧。”安雅并没有靠近鱼缸,而是站在原地,她讨厌那难闻的声音。令人作呕。

“偶,对了,我给你装了新的排风扇,是不是没有那么臭了。”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其实他最多只能和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的生物一样,只是没有死,但是也不能说他是活着的。这有点像那些民间走街窜巷的杂技团,展览的恶心展品,简直是童年阴影。区别在于,安雅给他配备了一台先进的供氧装置,还24小时的不停净化水质,这才保住了这个人的生命。这个人,她的养父。

“你说你爱我,那你就要一直陪着我。”安雅并没有觉得眼前的景象恶心,她来看过他无数次,她改造这个海滩,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囚禁他,折磨他,把他放在触手可及又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方,让他慢慢的腐烂,慢慢的享受所有i的痛苦,直到死的那一天。

“我……想……死……”男人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说出三个字。

“我知道,你刚才跟我说过了。”安雅关掉灯,回到地面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人,然后倒了一杯红酒,坐在她最喜欢的位置上,海边的一张长椅。她喜欢这里,就像她度蜜月时杨默和她一起看日出日落时坐的那种长椅一样,白色的木质长椅,看起来很复古,好像30年代的艳星,穿着条纹的泳装,展示着自己的美腿,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等待着日落和日出。

“本来想让你趁机休息一下,结果你又跑到这里来,都说了我们帮你处理了家里的事情,你还是不放心啊。”那个懒散的年轻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她对面的长椅上。

“你怎么能在这个世界中准确的找到我?”安雅觉得不可思议。

“你就在我身边,我只是复制了这种状况而已,如果你此刻不在这里,我是绝不可能找到你的。毕竟这可是全部人类的梦境总合啊,想要找到一个地方实在是太难了,而且我从小就有点路盲。”年轻人一饮而尽。

安雅没有再理他,而是望着远处的晚霞,依旧那么美。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