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回答的时候,他又说:“这里的护士虽然好,但也没空总陪我聊天,而且我说的,她们也不信。我这不知道还要多久出院……”
我立刻产生了一种恻隐之心,那种被人孤立的感觉我太能理解了。
所以毫无原则的同竟了:“行,我一有空就去看你。”
“好。”
我们俩原本认识的时间就不长,所以也没什么太多的话题。所以说完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也没有心思上班,昏昏欲睡地一直睡到了下午。
下班以后,也不想回别墅,不想去面对柏南,想了想,还是去了祁蕊那儿看她。
但我去了以后,祁蕊并没有在家。
于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里呢,祁蕊。”我问。
祁蕊说:“我在看医生。”
“看医生,你病了吗?怎么回事?”我紧张地问,难道是最近心情不好,身体熬坏了?
“不是,看心理医生。”祁蕊的声音低下来,“我现在看完了,正要回去。大约还需要40分钟左右。等我到家,差不多就要天黑了,你是在家里等我,还是下次再见?”
我说:“我在家等你吧,你别急,慢慢地回来。”
在等祁蕊的过程中,我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她本来是最爱干净接近洁癖的,可是这次过来,家里的桌面上既然还积满了灰尘。
我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隐心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做完了卫生,又去了祁蕊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不小心就看到桌面上的一些画作。
全是素描作品,画的是同一个人的背影。
抛却那奇葩的性格,隐心的外形的确是好。他不同于柏南修的阴冷不近人情高高在上,是一种如漆春风雌雄难辩美。我平时面对面看他已然是习惯,从没有注意看过他的背影,现在看着这些画,美得我差点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一张一张看下来,每一张都凝视得很久,看到后面的时候,眼睛已然是看不清楚东西了。
天色暗下来了。
我打开灯,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五十五了。
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给祁蕊打电话的时候,不到六点。她说四十分钟左右会到,会赶在天黑之前回来。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可她却还没有回。
打她的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
什么叫不在服务区啊?
我耐心地又等了十分钟,再打一个电话过去,依然不在服务区。
这下我有点着慌了。
祁蕊的情况她自己清楚,肯定不会在天黑以后才回来,就算是堵车,现在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我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还是不通。
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再也等不下去,提着包准备要出门。出门之前我又退了回来,这么盲目地出去找人,岂不是大海捞针?或许她堵车的地方,没有信号呢?
不,不可能。
心理医生的诊所如果很偏,那就不堵车;堵车的地方肯定是在市内,但市内绝不会没有信号。
我不断地拨打着祁蕊的电话,但就是打不通。实在急得没有办法了,只有把隐心叫出来。
隐心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也只能试着在空气中呼唤他的名字了。
“隐心,隐心…… ”
…… ……
事实证明,这种“心理感应”的瞎呼唤,离开了别墅就基本上不管用了。
反正现在我叫了半天隐心的名字,却没有他的半点影子出现。
我顾不了那么多,拉开门冲出去,又回过头来锁好门,转身下楼了。刚下到一半,忽然一只苍白的手握在了我的手腕上了,我轻呵了一声:“放开!我没时间跟你玩!”那
那只手自动松开了。
看来隐心说得不错,只要自己气场足够,大部分鬼魂也只是吓吓你的。
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我一时间有些茫然,该从哪个方向去找她呢?
正在焦急中,握在手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了。
奇怪,在公司里我明明调成震动,可黄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手机却是铃声,现在又成了震动了。难道新买的手机,就出故障了?
这手机还是我当初想送给柏南修的那一支,因为价格贵,他又没收,所以我就自己拿来用了。
我迅速地掏出手机——祁蕊。
我松了一口气,无奈地接起电话来:“祁蕊,我的姑奶奶,你是怎么回事啊?手机为什么不在服务区?你跑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我不知道啊,”祁蕊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很慌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哪里……优素,你救救我,这里怎么办?”
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不对劲,心里一紧,问道:“怎么了祁蕊?”
我这么一问,祁蕊就干脆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啊……我好好地坐着车,在车上不自觉地睡着了,等醒过来,就发现车停在路边,我打了好久的电话,才把这个电话打出来。优素,这儿灰蒙蒙的,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我一听“另外一个世界”立刻想起了柏南修和隐心平时带我走过的路,还有第一次雪走救我的地方——“阴阳路”。
“你坐的是出租车吗?”我问。
“不,我坐的公交车!”
公交车……
赵冰瑶把我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的那次,我也是坐的公交车!
那种地方,凭我自己的能力是无法找到祁蕊了,想了想,我给雪走打电话让他帮忙。
在说清楚情况以后,雪走一口就应下来,问我在哪里。
“你先别管我在哪里,你救祁蕊要紧。我怀疑她在‘阴阳路’或者另外一个空间,你能找到吗?”
雪走说:“要找人,我需要一些与她有关的道具,比如她的头发,指甲,或者是穿过的衣服也行,实在不行,用过的东西也成。这样,才能确定方位。所以我必须先找到你。”
“好吧,我在家里等你,我离家不远。雪走,你快点。”
雪走回了一声“好”,就匆忙挂了电话。
我也连忙调转头回到家里,心急如焚的等待,每过一秒都像是过了一小时,分秒难挨。
终于等到雪走来了,我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祁蕊之前爱穿的一件衣服递上去。
雪走接过来,说:“这里是她住过的地方,容易作法。”
他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碗,还有蜡烛之类的作法之物,立刻闭上眼作法。
没过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说:“可以了。”
我紧张地问:“怎么样,在哪里?”
“在阴阳路,你要跟我一起去吗?”雪走问我。
“我当然要。”
一起和雪走出了门,就走了一段马路,走着走着,一开始还有车有人,后面就没有车也没有人了,越来越荒凉。
我奇怪地问:“这是往哪里去?”
“快到了——”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刺眼的光照得我眼睛都睁不开。雪走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迎着那道白光往前跨了一大步。一大步之后,眼前的景向都不一样了。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没有白天黑夜一样。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我还是有点心里发毛。这可和一般的见鬼情况不一样,这里可都是各种各样的鬼魂,“阴阳人”的地盘,一个稍不注意,就可能出事。
雪走带我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脱衣服。
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雪走无奈地解释:“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情形吗?咱们两个都是大活人,穿成这样,很容易就被认出来。虽然我不怕他们,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换套装备吧。”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倒不是怀疑他会做点什么,而是现在时间紧迫,不赶紧去救祁蕊而是在这里换衣服,会不会很耽误时间啊?
也许是看出来了我的顾虑,雪走说:“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在路上,被不必要的鬼魂给麻烦到。到时候,耽误的可不止这一点时间了,你快点吧!”
我没办法,只好脱了外衣,换上他给我的——纸衣服。
“这……”我把衣服套上身,觉得怪异无比,这种衣服像是寿衣一样。
“这是纸衣……现在的寿衣,是纸做的?”我问。
雪走说:“这不是给你扮寿衣,而是给你扮成纸人。人死后,会烧纸钱,同样也会烧纸人,怕下去的人寂寞。那些烧给死人的纸人,也将会经过这里,所以把你打扮成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
我只好妥协。
衣服换好后,我们俩个人就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原本荒凉的地方渐渐出现了一个街市,街市上来来往往有行人,但却都是眼神呆滞的游魂。和上次跟柏南修来的一样。
只是上一次我胆子太小,压根就没有仔细地看过这些游魂,今天仔细一看,还有真的像我和雪走一样的“纸人”,他们和鬼魂长得差不多,但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关节不是特别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