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人都不爱锁院门,所以直接就进去了,到家门口敲门。
敲了三下门,里面就有了动静。李叔的老婆李婶儿开的门。和刚才看到的刘婶儿情况一样,李大妈的长相虽然没有变,但脸上的表情却和以前大不相同。木然中透着一股子凶恶。
“你们是?”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问李婶儿:“婶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优素啊!白优素!”
我们村里是个杂村,有很多外村来的人,所以姓氏也比较杂乱。姓白的在这儿就我们一家。
李婶儿拧着眉头,似乎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白优素?”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已经不太记得我了。
但我明明离开这儿就只有一年多而已啊!
我心里狐疑,又盯着李婶儿的眼睛看了半天。虽然说她的记得我了,但她并没有双眼无神,或者其他的不对的方面。这到底是不是鬼上身?
笑了笑,我拉了拉李婶儿的手,不经意地把手搭在了她手腕的动脉上。说:“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就是咱们村中间的那一家,姓白,因我奶奶去世,所以那之手我也没有再回来了,想起来没有。”
李婶儿的手腕儿冰凉,可身上我却鸺感觉不到多少阴气。这就奇怪了,这到底是被鬼上身上,还是没有?
她想了半天,看样子是依然没有想起来。但嘴里却说:“噢,是白优素啊……一年不见,你好像瘦了挺多?”
我的身材本来就偏瘦,今年遇到了柏南修以后,确实是又瘦了一点儿。
“对啊,奶奶却世太伤心了……”
“那你今天过来是?”李婶儿的脸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我连忙说:“是这样的,我本来在附近办点事儿,就想过来瞧瞧。虽然我奶奶不在了,但这儿还是我的家,我很想家。但是现在太晚了,家里一直没有人住都是灰尘,所以我想来李婶儿这里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便不?”
我顺便四处瞧了一下他们家,其中有两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其余的两间黑着灯应该没人住。而且这还只是一楼,二楼应该更有空房间。
李婶儿怔了怔,有些犹豫。打量了我几眼,又去看柏南修。
她刚刚把眼睛投到柏南修的脸上,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和一声男人的咳嗽声。我们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一起抬头往楼上看。
是李叔下来了。
李叔早点上山砍柴出了点事故,所以腿脚上有点毛病,走路不是特别利索。他慢慢地走下楼来,看到我,笑道:“优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一会儿……顺路回来的。”我回答说。
他又看向柏南修:“男朋友?”
“是啊,我说要回来看看,他嫌时间太晚,就陪我一起来了。”
李叔很爽快地说:“就在这里住一住没关系,空房间有好几间。儿女们大了,也都不在身边,家里空荡得很。只不过有一条,我们家里也有一个客人。这客人喜安静,你们不吵到她就行。”
李叔手一指,指着左边的一间房说:“她就住这儿。”
我心想这里面住的如果祁蕊,那我一定要进去看一看。连忙说:“既然都是客人,我可以进去跟她打个招呼。”
“我看还是不必了,她不喜欢被打扰。你知道,我算是个土大夫,这人生病了所以才住在我这儿。她不爱被人打扰,我就得尊重她。”李叔直接拒绝了。
我正要再开口,准备挑明了我跟祁蕊的关系,这回就是要来找她。但我嘴巴刚一动,就感觉手被柏南修拉了一下,我连忙又闭了嘴。
“那好吧,那我就不去了。”
李叔给我们安排的房间,就是祁蕊的隔壁。他安排好我们以后,说:“你以前也来过家里,又是一个村儿的,我就不招待了,你们早点休息。”
“好的,李叔打搅您了。”
李叔朝我不太在意的笑笑:“你这就说得太客气了,我这几天有点不太舒服,头有点疼,喝了药我要早点睡了。”
“那您赶紧去吧。”
李叔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上楼了。李婶儿也跟着上楼,转过脸来又朝我笑笑。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我小声问柏南修:“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感觉依然是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李叔李婶儿吧,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柏南修点点头。
我问他:“你点头做什么?你知道原因吗?”
柏南修贴着墙,外那边听了一下,说:“我先进去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柏南修是鬼,所以他确实是可以穿墙而过的。我等在房间里等他的消息,两分钟后,我也忍不住贴着墙壁,想听一听情况。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但听不太真切。
我心中焦急,紧紧地贴着墙壁,想要听清楚说的什么。
忽然肩膀上一凉,被人拍了一下。正在聚精会神听动静的我被吓了一跳,转脸过来看到柏南修,拍了拍胸口:“你怎么忽然就出来了?怎么样?她跟你说什么了?”
柏南修面色沉静,不太能够看出心情来。
他酝酿了一下措辞,说:“我跟她谈过了,但是情况并不太好。她不想跟我谈,也明说了不想见你。”
我一怔,不可思议地重复问:“你说她不肯见我?她为什么不肯见我啊?”
在现实生活中,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跟我的情况一样,都是身上带的血有特殊作用。我们俩的关系,在我眼里是十分深刻的。
她现在陷入危险,能够救她的人,应该只有我了?
为什么不想见我?
柏南修看着我,说:“在你的眼里,她现在一定希望你去找她,救她;但在她眼里,是你害你了她。你还不明白吗?她认为她的亲人是因为受了你的连累,而她现在之所以变成这样,也大半都是因为你!隐心的情况,你一直隐瞒她,明明知道真相,一直不告诉她,让她苦等。而且,你别忘记了前两天她是怎么离开你的——咱们用‘真火’烧她,那种痛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你想像一下,被你最好的朋友用火烧得生不如死,你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痛恨她?这以上种种加起来,足够她现在不想见你的理由。”
我被柏南修的这一翻理论说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愣愣地说:“可是……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啊,明明我也都是受害者啊!我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她好。”
“那是你以为,人家不一定能理解。”柏南修拍拍我的肩,说:“我刚才虽然没跟她说几句话,但她的态度已经很强硬了……”
“我得亲自跟她谈谈!不可能我都来了,连面也见不着吧。”我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李叔夫妇现在不在楼下,便打开门,准备去祁蕊的房间。
可是——————门是锁着的。
我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把门打开,便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反应。
明明刚刚都和柏南修说了话,不可能马上就睡着,就算是睡着了,我敲门应该也要醒了。
我多敲了两下,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怕引起楼上李叔夫妇的注意,我不敢再敲得更重。便站在门口,吸了一口气说:“祁蕊,我知道你在里面没有睡。”
说完这句我等了一下,却没能等到祁蕊的回应。
于是我又说:“你现在,对我有恨我知道!我也理解你这恨意的来源,可是你要相信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我,而是‘鬼王’。杀你的凶手,使你怀上‘鬼胎’的人都是他,你不应该对我这样!”
我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祁蕊依然没有回复。
“现在,只有咱们一条心,才能摆脱恶劣的现状!你得相信我,是不是?”
再次没有得到回应以后,我知道祁蕊是下定了决心一个字都不跟我说了。我叹了一口气,最后说了一句:“我不会害你,永远都不会。”
柏南修在身后冷哼了一声:“你说再多都没有用的,她现不会听你的。”
“她慢慢想,一定会想通的。”
“她肚子怀了‘鬼胎’,思维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已经不是以前的祁蕊了。她的心思,会往一个非常沮丧,恶毒,仇恨的方向走。除非拿走她肚子里的‘鬼胎’,否则她决不可能听得进去。”
我听他这么说,不知道怎么的,心情又忽然变好了些。受了别人的影响,总比她本来就是那样想的要强。我勉强觉得还能接受,心里也好受点儿。
“那咱们赶紧想办法,把‘鬼胎’去掉吧。”
柏南修没说话。
我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他顾及的是哪一方面。说:“你是考虑雪走?”
“想要拿走‘鬼胎’必须使用‘真火’,但是……咱们没办法让祁蕊配合。她首先不愿意,其次,就算是当时把她打晕了,她也会很快就疼醒过来。到时候,又得上演一出在家里时的戏码。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这事,得再议一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