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了拧眉：“所以，你来是做什么？”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赢不了我的。我跟殿下有婚约在先，他想再成霸业，必须要有我。虽然我现杀不了你，但总有一天，会有机会。”
我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来叫嚣来了。
“哦，那我等着那一天。”我挥了挥手，“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梦夕瞪了我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你不用太得意。”
我扬了扬下巴，不屑地笑了笑。
虽然我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再明显不过。
明明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但梦夕依然做出了一个深吸了一口气的动作，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
然后，她给了我我一个警告性的眼神，转过身后，身形就不见了。
梦夕一走，我的睡意消了大半。虽然躺在床上，但耳朵里却听着窗外各种各样的声音。
忽然，远方传来了一阵鞭炮声。
这声鞭炮声过后，是连绵不断地鞭炮声。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手机，打开日历看了一眼。
阴历，12月24日了。
过小年了。
难怪有人过了零点就开始放鞭炮了。
赤临市虽然说不大，但是各地的风俗也各不一样。有些过小年的时候，就是午夜一过放鞭炮，为的是迎接新年。
小时候，一到过小年，我就得跟着奶奶熬夜，熬到12点，就放一挂鞭炮，迎接小年，送去旧年。
每当这时候，奶奶总是会紧紧地抱着我，眼神看着远方，喃喃地说：“素儿啊，如果……咱们一家人都还在，现在该多么热闹啊。奶奶希望你快点长大，长大了以后，你就可以去找你妈妈了；可是，又很害怕你长大，因为……奶奶能陪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小时候，总是不懂奶奶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生来孤独，被孤立被嘲笑长大。唯一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奶奶。
现在想起来她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些话，我才终于明白了她当时的心情，忍不住泪眼朦胧，心痛如绞。
奶奶死了三年了，我竟然从来没有梦到过她。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的奶奶，却从来不曾入我的梦。
自顾自地流了半天眼泪，我握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祁蕊。
她发的是微信。
“睡觉了吧？没事我只是问一问，你要是第二天早上看到也没关系。你觉得怎么样？身体感觉好一点没有？”
我心里有些暖，回复她：“我挺好的，完全恢复肯定没有那么快，但已经好多了。你呢？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担心你，想着你说的那些事，我睡不着。”
我顿了顿，问道：“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我本来也一直很纠结要不要告诉你。”
祁蕊一会儿就回复我：“不不不，我很高兴你能够告诉我，只是……太不可思议了。优素，你以后，怎么办呢？”
我不明白：“什么怎么办？”
“你的丈夫是一只鬼……等事情结束以后，你是不是要……要死？”
我轻轻地用手指摸了手机屏幕，很快的回复：“当然不会……”
顿了顿，我又把这几个字删了：“我不想死……”
这几个字在过了一秒钟以后，又被我删除了，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柏南修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办，而我也要找到我的母亲。等这些事情都忙完了，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呢。谁又能知道，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
祁蕊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半天都没有看到对话框里有她的回复。
最后发过来的，是一个字。
“噢。”
我一阵失笑，那货肯定也是写了删删了写，最后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就只能一个“噢”了。
这样的话题谈起来自然会让人觉得心情低落，所以我及时止住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不用想太多了，早点休息。”
身体不好，精力也不济，和祁蕊聊完了以后，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我一睁开眼睛就接到了一个座机号码。
“白优素，你是怎么回事？”
我拧了拧眉，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出来对方是谁。
“虽然我比较器重你，但你也别太过份了。你是不是不来上班了？如果不来上班，是不是至少也要通知我一声呢？”
我这才听明白，是宋经理。
“经理，我身体……”
“我知道你的身体不太好，但咱们能坚持的时候，也稍微做做样子吧？咱们部门是一个团体，你要是像现在这样旷工，总不太合适啊……”
我顿了顿，态度陈恳地说：“宋经理，不好意思，我受伤了。昏迷了一天，所以……没来及跟您请假。”
宋经理吃了一惊：“受，受伤？”
“对，被人捅了一刀。”
“啊？被人……被什么人啊？报警了吗？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好吗？是在医院里？”
我不好形容我自己现在的状态，解释道：“在医院。”
“哪家医院啊？我去看看你。”
我有些意外，宋胜佳要来看我？
赶紧拒绝道：“不用了，现在也不方便。要不然，等我好一点再说吧？”
我一拒绝，宋经理立刻就把顺着我的话说。
“你说得也对，你昏迷才醒，肯定状态你太好。那我就不去打扰你了，等过几天我再联系你。我给你批病假吧。”
我感激地说：“那，谢谢您了，宋经理。”
刚挂电话，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我微微地直起身子，就听到了祁蕊的声音。
“优素你醒了吗？”
我看了一眼时间，上午9点。
她从家里过来，最少也要半个小时，遇上早高峰说不定要四十分钟。加上她在家里磨蹭的时间，岂不是七点多就起床 了？
卧室的门被敲了两下，祁蕊再次问我：“优素，你醒了吗？”
我点点头说：“进来吧。”
祁蕊推门进来，她给我带了早餐。一大早上，就煲了玉米隆骨汤。
“我听说这样的直骨头比排骨更有营养，我还加了一些中药材，补气血的，你喝正合适。”祁蕊放下手中的袋子，把里面的碗一个一个拿出来。
我感动地说：“你不用这样，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我在网上搜的制作方法，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看吧。”
我起身：“我得先去刷牙。”
“你起得来吗？”祁蕊连忙扶我。
比起昨天，我今天早上的状态又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提不起力气，起来就觉得晕，但也不至于晕到会倒下的地步了。
之后的一周，我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房间养伤。我怕祁蕊每天给我做饭花费太大，就直接让她用我冰箱里的东西。告诉他，都是我在网上订回来的。
你被她养得长了几斤肉，而她的厨艺也增长得很快。
等到身体全部好了以后，我就准备要去上班。
没想到，公司因为春节，已经放假了。
我一大清早匆匆忙忙地跑来，却闹了乌龙。
过年了啊……
没有家人，这日子过到了哪一天，我都记不清楚了。
我有些失落地看着公司紧闭的大门，又默默地退了回来。准备在大马路上转车回去时，遇见了一个熟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我初次见鬼，祁蕊带我去见的那位——孟婆婆？
我之所以不太确定，是因为比起上一次见面，她要苍老了话多。之前虽然也称她为婆婆，但也就六十出头的样子。可这次瞧见她，像是80出头了。头发已经花白得不成样子，弓着背，走路颤微微的。
要不是她那双盯着我看的眼睛，我甚至都认不出她是谁了。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盯着我看呢？
难道是找我的？
一看到孟婆婆，你立刻就想到了雪走。她如果来找我，就一定是为了雪走的事。
我心里虽然一直都记挂着雪走，但也没有什么办法找他。有柏南修那尊“神”在，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技打听他的消息，现在看到孟婆婆，我连忙三两步走上前去，先是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句：“孟婆婆。”
她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再次打量了她：“你……”
我想问一问这才多长时间，为什么她的变化会这么大，但又怕直接去问有些不太礼貌，只好又改口问：“您来找，是为……为了雪走？”
孟婆婆又点了点头。
我一阵激动：“他还活着吗？”
“活着。”孟婆婆的声音很小，而且异常的沙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一样。
但她的声音是次要的，重要的在于说话的内容。
“他怎么样，还好吗？”
孟婆婆半晌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我看。
我一阵莫名其妙，又觉得有些心慌。雪走出事，大部份的原因都在于我，而孟婆婆看上去跟他的感情很深。她一定很恨我。
“怎么了？他不好吗？”
孟婆婆这才回答：“他还在昏迷当中，没有醒过来。”
“还在昏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离那天他被柏南修重伤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竟然还没有醒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