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掌柜和江晓生来到二楼走廊上,江晓生问:“最近有没有需要核查的消息?”
孟掌柜说:“没有。”
江晓生心念一转,说:“芙蓉记者苻花失踪了,你知道吗?”
孟掌柜吃了一惊:“啊?不知道。”
江晓生担心地说:“百合记者到了,叫她好好查查这件事。”
孟掌柜说:“好!”
两人说着说着,来到了二楼楼梯梯口。
柜台处传来吵嚷声。
江晓生一看,是一群江湖弟子围在柜台前:“4号房间是我的!”“10号房间是我的!”“你敢跟我争4号房间,不想活了?”“谁怕谁?”……
小何的声音也很大声:“不行!8号房间住人了。”“5号房间不能住!”……
孟掌柜大跌眼镜,当“寻欢客栈”掌柜已经五年多了,从来没见过客栈的房间如此火爆。
他喃喃道:“怪哉!怪哉!”
这时,从客栈外头奔进一个女子,年纪约十八九岁,相貌平凡。
她冲入那群江湖弟子中揪出一个年轻人,说:“师哥!师父叫你,你还不走?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
那个年轻人垂头丧气地跟着女子走出客栈。
江晓生说:“下去看看!”
客栈后边的刘零抹抹嘴,说:“向大哥!这群人中邪了吧?这破店也这么火?”
向秀调侃道:“刚才那女子不是说了,客栈里有狐狸精。”
刘零东张西望,只看到客栈中零零散散坐着四个老者,两个隐士。
他说:“狐狸精在哪?”
向秀笑笑。
江晓生和孟掌柜刚走到楼梯中间。
围在柜台的那群江湖弟子有人叫道:“女神来了!女神来了!”
十来个江湖弟子都转头向江晓生和孟掌柜后边看去,神情兴奋。
江晓生转头一看,是许敏娇滴滴地站在楼梯口,在孔明灯的照射下,光彩照人。
他心不由一跳,随即平复下来,问:“小敏!怎么跑出来?”
许敏被十几双眼睛盯着,脸红得像个红苹果,转身跑回房间。
江晓生向孟掌柜吩咐道:“你先去联系白冰,这里我处理。”
孟掌柜加紧脚步,往厨房走去,通过偏门来到后院,后院里的一个木架上挂着几个鸟笼,笼子里的信鸽咕咕叫着。
江晓生说:“大家不要争了!只要谁能接得住我三招,房间免费住。”
其中有人反对:“不公平!”
江晓生说:“为什么?”
另一个人说:“不是每个人都会武功。”
原来那群江湖弟子中混杂着两个行脚商和两个读书人。
江晓生微笑说:“不会武功的请去‘同福客栈’投宿。”
其他人起哄道:“不会武功,凑什么热闹?去去去!”
行脚商郑雪岩说:“江书记!我手中有‘混沌舍利’的消息。”
江晓生暗暗心惊,不动声色道:“你可以暂且退到一边,等下有剩余房间再商量。”
有人问:“‘混沌舍利’是啥?”
其余人纷纷摇头:“不知道。”
行脚商郑雪岩说:“我不要房间,我想跟那个姑娘见面。”
自古红颜多祸水。
江晓生心中暗叹,为难道:“房间我可以做主,但人家是否想见你,我做不了主。”
刚才江晓生对许敏亲切的称呼行脚商郑雪岩听在耳中,他冷笑:“我想凭江书记跟那个姑娘的关系,可以做到的。”
江晓生心念一转,伸出右手,说:“我做不到,请便!”
行脚商郑雪岩一怔,转身走人。
柜台离最近的饭桌有四米远,之间的空间容得下四五十人。
江晓生站在中间,四周分散站着剩下的九个江湖弟子。
座中一个老者喃喃道:“不知天高地厚!”
刘零饶有兴致道:“刚才狐狸精,不,女神没看清。还好现在好戏上场了!”
向秀忽道:“你仔细观察江晓生的动作。”
一个江湖弟子上前,抱拳道:“在下卫五爷门下十三太保童扬。”
江晓生说:“请!”
童扬从身上掏出武器——锥子,锥子长不到三十厘米。
一寸短,一寸险。
江晓生不敢大意,全心全意感受着锥子的动向。
童扬甫动,江晓生的“游龙掌”已拍中童扬。
众人只觉江晓生一晃,童扬已不偏不倚从客栈门中飞到街上,锥子落到地上。
“好!好武功!”刘零衷心鼓掌道。
向秀道:“刘小弟,要不要上去过几招?”
刘零摇头:“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算了!”
童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全身无处不痛,悻悻然向子午镇西头踉跄而去。
剩下的八个江湖弟子面面相觑,个个知道自己不要说三招,一招都挡不住。
向秀忽站起来,轻轻挪了挪斗笠。
刘零道:“向大哥?”
向秀说:“我去会会。”说完,走到柜台前。
江晓生看着向秀,心中涌起难以抑制地兴奋,血液不由开始沸腾,心想:这是个真正的对手。
“每个练武的人,武功练到巅峰时,都会觉得寂寞。都会希望遇到真正的对手。”
江晓生说:“到外面。”
向秀大踏步走出去,客栈里的人也涌到外面。
孟掌柜把信鸽放飞后,来到客栈中,空空如也,只有小何一个人。
孟掌柜问:“小何!人呢?店伙计呢?”
小何说:“都跑出去看江书记跟人比武。”
孟掌柜喃喃道:“不自量力!”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灰尘,却吹不掉向秀的斗笠。
江晓生和向秀相距三米多站着。
杀气袭人,空气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围观的人有的不由自主退入客栈中,隔窗远望。
向秀慢慢后退。
江晓生暗暗运起“游龙神功”,目光始终不离向秀的手。
直觉告诉他,这是只可怕的手。
孟掌柜挤在客栈门口,看不见向秀的神色,借着客栈中透出的光线,却看见江晓生脸上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孟掌柜明白:江晓生遇上对手了。
向秀直退出两米,停住,伸出手,手中已多了一张扑克牌。
江晓生脑中一闪:令狐世家的人?
风更急了,穿镇而过,带着一阵阵凄厉的呼啸声。
向秀的手忽一扬,扑克牌“嗖”地飞出,离江晓生一米处,斜斜嵌入土中。
江晓生一动未动。
小何趴在窗台上,喃喃道:“力气这么小,还站那么远。”
向秀心中暗暗佩服:江晓生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向秀估计只要江晓生往前攻击他,由于江晓生身法极快,扑克牌半路就可撞上江晓生,但江晓生未动。
江晓生目光还是盯着向秀的手。
向秀手中不知何时还捏着一张扑克牌,就好像刚才没有掷出扑克牌。
众人屏息等待。
向秀手一扬,扑克牌嗖地往江晓生飞去。
江晓生双掌一合,扑克牌已被夹在掌中,不由后退三步,手臂上金笔图案光芒绽放。
孟掌柜心中暗骇:居然能逼退江晓生。
江晓生心中暗赞:好内力!
他一松手,扑克牌碎片随风飘荡,同时,身子一侧,侧身像箭一般往向秀掠过去。
向秀身子忽陀螺般转动起来。
江晓生从向秀身边掠过去,停住。
向秀往前面转过去,停住。
风止,静寂。
江晓生停下,目光紧紧盯住陀螺。
陀螺停住,一张扑克牌急射而出。
明明射出一张扑克牌,半路竟变成两张扑克牌,一前一后飞向江晓生。
有人惊呼。
不容多想,江晓生展动身形,腾身跃起一丈高,两张扑克牌嗖嗖从脚下一直往前飞去,飞入黑暗中。
人不是鸟,终究会落下来。
很快落下来。
向秀手一扬,又是三张扑克牌分上、中、下三个位置飞向江晓生。
江晓生没有落地,一提气,凭空又跃起一米。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
向秀已射出七张扑克牌,消耗了不少体力,正准备稍事休息一下。
江晓生双足交替,踏空往向秀踩过来。
向秀只好手一抖,捏着一张扑克牌。
江晓生离地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前进中,身子离地越来越近,江晓生将在向秀不到半米处落地。
他手掌中劲气蠢蠢欲动。
但向秀向后连退了五步。
江晓生落地,大腿处被“惊神指”戳伤的伤口却痛起来,渗出了鲜血,只好放弃进攻。
两人大汗淋淋地站着。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这个人是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自从令狐大老爷仙逝后,绝迹江湖三十年的‘霹雳扑克’竟然又重现江湖。不枉此行!”
孟掌柜问:“老人家,这叫‘霹雳扑克’?”
那个苍老的声音说:“是啊!”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
向秀说:“在下已接了几招?”
江晓生笑了,说:“至少四招,你可以免费住房间。”
刘零从人群中走过来,问:“多一招,饭菜可免费?”
江晓生微笑:“当然可以。”
向秀已收起扑克牌,说:“原来你是带伤比武。”
江晓生说:“小伤而已。阁下是阆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