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个小时之后,在宜春市公安局焦急等待的石强,在收到了来自岱山市公安局的一份传真后,快速的用双眼扫视了一遍内容,高兴地用手指在传真上弹了一下,“终于等到你了。”
原来石强收到的,正是岱山市公安局传真过来的对栾国恩的逮捕令。
如果说栾国恩对石强他们没有任何疑心,那是不可能的。长期混迹于江湖,与黑道和警察都有过无数纠葛的栾国恩,对危险有着很强的敏锐洞察力。
而此时的栾国恩却被石强带来的那个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大买卖”和携带的巨款的忽悠下,放松了警惕。近几天,除了督促自己的员工加班加点生产假冒的白瓷城砖外,一想到马上就能有一笔“巨款”入账,栾国恩心里乐开了花——原本他就是一个打工的,现在老板也死了,那么赚的钱,不都是自己的了吗?!
兴奋之余,他组织了“道上”的狐朋狗友,在宜春市最大的游泳健身中心进行游泳比赛。
而栾国恩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纳入宜春市公安局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中。所以,一拿到逮捕令,石强一行人便直奔游泳中心而来。
“唉,你们说咱栾大哥,那真是有个性。虽然在道上混,可是,吃喝嫖赌,样样不沾,还就是好游个泳!”泳池里,几个小混混正猫在水里,准备比赛游泳。
“是啊,跟着这样的大哥,咱们才能办大事啊。”大家都奉承着栾国恩。
就在这时,石强等人冲了进来。他们没有穿着警服,但是一进游泳中心,便透出一股杀气。
这一切立即引起了那几个正在游泳赛道中蓄势待发的人的警觉。
“妈的,碰到找事的了!”几个小混混一看对方来者不善,自然判断是混社会的黑道竞争对手来砸场子了。因为正玩着高兴而被人打扰,小混混们被搞得相当不爽。常年的黑道生涯,使他们桀骜不驯,而且为了在“大哥”栾国恩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几个小混混都跃跃欲试,打算要“教训教训”硬闯进来的这几个人。于是,他们便纷纷游出水面,向石强他们迎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的?”其中一个身材比栾国恩还要健硕,长着浓密护心毛的人首先开腔,“这个场子,今天哥们几个包了。没人告诉你们吗?”
轻蔑的瞅了一眼这个人,小李迎了上去,根本就不屑于回答对方的问题。开口就直奔主题:“栾国恩在哪里?”
感觉到自己被小李故意忽视了,“护心毛”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于是怒火中烧。正欲发作,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肩头纹着“猛虎下山”的高个子用手指着小李,骂道,“妈的。问你话呢!诚心找事是吗?!”说着,就要往前冲,直奔小李而来。
血气方刚的小李刚也立即拉起了架势。正在他想展示一下自己曾在警校获得过大奖的擒拿术时,石强胳膊一伸,拦住了小李。
“我们是警察。”石强掏出了警官证,往对面的众人眼前一扬。与此同时,随行的其他警官也都纷纷掏出了警官证。
俗话说“邪不压正”。黑道上的小混混即使再嚣张,也明白在公开场合与警察对峙,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几个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小流氓在警官证面前,瞬间矮了半截,一时哑口无言。
“刚才你问的问题,我来回答你。”石强义正言辞的对那个“护心毛”说道:“我们是来办案的,奉命抓捕重大犯罪嫌疑人栾国恩。如果大家配合,我们表示感谢;如果有人敢阻挠办案,他必将承担由此带来的法律后果!我的回答,你们满意吗?”
说完,石强扫视了一圈。
其实,刚才那几个小流氓在石强他们一进来时,就听到说是来找栾国恩的。既然与他们自己没关系,他们哪里还敢在警察面前替那位酒肉朋友“抱不平”?况且那位栾国恩老大的底细,他们也不甚明了。谁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重案了!还是别给自己惹麻烦为好。于是,他们纷纷闪身,用眼神向身后的泳池深处看去,引导警方的视线也向他们身后看去。
就在这时,“哗……”的一声,伴随泳池中瞬间腾起的大片人形水花,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水中窜出,行动迅捷地跳上了岸,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窗口。
此人在水中的动作之快、之顺畅,出乎人了所有人的意料。
原来,在石强他们刚才一进泳池的时候,眼尖的栾国恩一眼就认出了带头的那个人和紧随其后的那个人,就是曾经以大老板和小跟班的身份来跟自己“谈生意”的人。他可没有天真的以为这是简单的巧合。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感知能力的栾国恩顺势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完全埋在了水里,向远离门口一侧的游泳馆窗户慢慢悄无声息地移动过去。同时,他居然还能够在水中倾听岸上的对话。
当得知来人是一群专门来抓捕自己的警察时,栾国恩彻底丧失了继续躲在水里的信心——这帮小弟是绝对靠不住的。于是,他便跳出泳池,打算拼尽全力逃脱抓捕。
“咣”的一声,栾国恩的身子像炮弹一样,直接撞碎窗口,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似乎都猝不及防。栾国恩也算计好了——等警方沿湿滑的泳池岸边跑过200米到达他逃出的窗口位置时,以自己的身手,早已脱离了警方的控制半径以外了。
然而,出乎栾国恩和那些小流氓们的意料,警察们对于栾国恩的表现,虽然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急着飞奔过去擒拿栾国恩。
“这些警察,也不过如此!反应也太慢了吧。”小流氓嘴上不敢说,脸上却诚实的表现出了不屑。
就在几个小流氓庆幸自己的“大哥”栾国恩真有能耐的时候,他们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嚎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这些小流氓们,都没经过什么大世面,哪里知道警方对于要抓捕一个背负重大杀人嫌疑的疑犯的良苦用心和计划的周密。
原来,这是石强和宜春刑警们精心设计的抓捕方案:由石强带人正面交锋,并堵住正门出口;考虑到栾国恩身体素质过硬,极有可能拒捕并逃跑,所以早在石强们进门时,另外2个小队的警察则已经布置在了泳池周围所有 可能逃窜的出口外。刚从窗口跳出的栾国恩,正好被早已在窗外等候多时的4个训练有素的刑警死死按倒在地。
此时,除了留下了2个民警控制了在游泳馆里的几个小流氓以外,其他刑警在石强的带领下,全部从容地赶到了抓获栾国恩的地点。
看到自己手上的手铐,身强力壮的栾国恩已经迅速做出了理智的判断——自己铁定无法逃脱了!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实施抓捕的警察对栾国恩亮出警官证的同时,大声质问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栾国恩依然桀骜不驯。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警察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只是语气更严厉,声音更宏亮。
“栾国恩”栾国恩依旧不服气。但此时此刻,依然被按在地上的他,感觉确实没有必要跟警方硬拗着。
“这是对你的逮捕证”说着,一张带有检察院鲜红印章的逮捕证被递到了栾国恩眼前。
已经没必要看了。警察既然有心抓自己,难道会拿一个假的逮捕证吗?栾国恩把头略微低下了,眼睛瞥向了别处。因为,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心神,以寻找应对警方调查的策略。
“栾老板,你跑什么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如果真跑了,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啊?”
栾国恩抬头一看,那位“石老板”正得意的看着自己。“你?果然是你!”栾国恩语气里充满恶意。可是,随即栾国恩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哈着腰,似笑非笑地对栾国恩说,“石……,石警官,您看这是做什么啊,倒腾几块破砖,至于的嘛?”
其实,这是栾国恩对警方的反侦查。他想知道,警方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城砖造假的事情,他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倒腾几块破砖?”石强冷笑地看着栾国恩,说,“你以为你经手的砖数量少,就不算违法吗?”
石强故意没有点破栾国恩可能涉嫌更恶性的杀人案的问题,而是顺坡下驴,让栾国恩真的以为警方抓他仅仅就是因为涉嫌城砖造假的一般性违法问题。这样一来,在警方的麻痹下,栾国恩不会也不愿意主动构筑心里防线以对抗警方关于他涉嫌杀人的讯问。
“小弟贪图小利,一时糊涂,还请石警官还我以清白啊。”栾国恩此时心中暗喜,感觉自己心里“有底”了——几块破砖,能拿我怎么地?
“清不清白,我们回公安局再说。”石强大手一挥,“带走!”
于是,随着警笛的呼啸,桀骜不驯、身强力壮的栾国恩还不断吵嚷,多次挣扎。就这样,在宜春刑警的押解下,最终还是毫无悬念地被带进了宜春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