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这么多年了,您对那两块城砖特征上的一些细节不知道印象是否深刻啊?”张剑东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张警官所谓的‘细节’是指什么内容?”裘建国问得很细致,生怕误导警方。
“例如,城砖的颜色、大小,所刻的铭文等等。”张剑东在解释的时候,着重把“铭文”两个字咬地特别重。因为,铭文的内容,直接关系到裘建国当年获取的城砖,是不是就是警方手中掌握的城砖。
“当然印象深刻啦。”裘建国哈哈一笑,“虽说我已经退休了,但是难道两位警官看着我,像老糊涂了的样子吗?”裘建国的开诚布公,引得屋里的三人哈哈一笑。
然后裘建国就认真描述着两块城砖颜色、大小、阳刻铭文等基本特征。
当听到这些信息,与警方掌握的城砖完全一致时,张剑东非常紧张地又继续追问道:“裘老,就这些信息了吗?”
“别着急啊。”裘建国笑呵呵地,一边回忆一边认真说道,“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两块城砖上完全一致的信息。还有个地方,两块城砖上是有区别的。”
看着张剑东和石强那渴望而又紧张的眼神,裘建国顿时感觉有点好笑,“两位警官,不用这么紧张吧?”
“裘老,您接下来的信息,对我们至关重要。您就别吊我们胃口啦!”石强有点沉不住气了。
“两块城砖,在窄侧面,分别用阴刻手法,刻有‘青田 刘琏’和‘青田 刘璟’……”
“哈哈!就是它!”没等裘建国完全说完,张剑东和石强突然情不自禁像小孩子一样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喊了起来,并高兴的拍起了巴掌。因为,通过前期的调查,“青田 刘琏”可以确认是极其罕见的城砖符号,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就是这块城砖的身份证或指纹。有了这个“指纹”,以砖找人的思路就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下去了。至于那块裘建国提到的刻有“青田 刘璟”的城砖,很可能就是那块被鉴定与警方掌握的刻有“青田 刘琏”的城砖成分、年代完全一致的,但是至今没有找到的凶器!
“裘老,您提供的这个信息至关重要!太感谢您了!”
也许是被眼前两位警察的“失态”表现搞得莫名其妙,裘建国不禁问了一句,“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两位警官,我能不能知道这其中的奥秘?”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两位警官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张剑东看了一眼石强,然后慢慢地说道:“裘老,我们手中有一起命案。作案的凶器很有可能就是您手里的这两块城砖中的一块。”张剑东说的比较简单。但这些信息,对于满足裘建国,已经足够了。
“哦?”裘建国非常吃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原属于自己的两块城砖涉及到的案件,居然是人命关天的大案。
“这么严重?”裘建国感觉不可思议,“怪不得两位警官对这两块城砖的来历这么关注。”’
“是的。”张剑东说道,“裘老,刚才我们完全相信您对我们毫无保留地介绍了两块城砖的来源。下一步,两块城砖的去向,对我们依然更加重要。我们希望裘老能够继续给我们提供信息啊。”张剑东故意把话说得很委婉。
“恩。两位警官的意思我懂,既然凶器是我的,那我也就是重大嫌疑人了?”裘建国虽然笑着说话,可是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的两位警察,就像一个外科医生在责问一个隐瞒病情的不听话的病人似得。
“裘老……”石强刚要开口,却又被裘建国打断了。
“你们不用解释了。”裘建国大手一挥,又传来了爽朗的笑声,“我的态度很明确,第一,既然涉及到案件,而我又具有嫌疑,那我非常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毕竟,在自己的祖国,接受自己人民警察的调查,是我的义务;第二,从进门开始,两位警察对我这样一个有嫌疑的人,已经保持了足够的客气和尊重。这一点我可以感受的到。我如果再不配合,岂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哈哈!”
“不敢!”张剑东感到心里一阵激动。但此时对于办案的急迫,又使张剑东决定不再客气,马上把话题直接转向了追查城砖去向的工作上。
“下面,我依次跟两位警官先后交代一下这两块城砖的不同去向。”看出张剑东心思的裘建国主动说,“城砖上所刻的‘刘琏’和‘刘璟’,据我向专家的求证,应该是指大明王朝开国第一谋士刘基的长子和次子。至于为什么要刻他们的名字,这个专家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但是,我们当初想找中华门城砖的目的,就在于寄往台湾,交给思乡心切的姜祀维老人。所以,抱着‘长子为尊’的想法,我们就辗转将刻有‘青田 刘琏’的城砖,送到了台湾,交到了姜祀维老人手中。”
关于“青田 刘琏”的含义问题,早在石强在南京拜访黄恩泽教授时,就已经得到了初步的判断。而黄恩泽的判断与裘建国咨询的专家的意见基本一致。只是当时警方并没有掌握那块可能是凶器的城砖上可能刻有“青田 刘璟”的信息。
“台湾的姜祀维老人收到了那块‘刘琏’城砖?”石强关切地问。
“当然,他收到后便马上给我们来信了。信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感激,说城砖就是中华门,就是故乡。看到城砖,就看到了家乡,就看到了自己在中华门上激烈的抗日战斗中结识的这位战友。自己百年后,有幸与家乡的城砖合葬,此生便了无遗憾。”裘建国非常肯定,远在台湾的姜祀维老人家确实收到了城砖。
但这个信息,却让张剑东和石强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对啊,既然‘刘琏’城砖远在台湾,那么警察手里掌握的那块同样刻有‘青田 刘琏’字样的白瓷城砖,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到两位警官一脸的问号,裘建国也察觉出了一些异样。于是,裘建国便默不作声,静静看着他们。
顿时,屋子里陷入一番令人无比难受的寂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剑东此刻让自己保持冷静,同时大脑中,几个关键词在飞速旋转着。
“姜家”……“军统”……“台湾”…… “大陆寻亲”…… 张剑东默念着。
突然,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划破张剑东的脑海,他感觉眼前一亮,迅疾把脸转向此刻仍然感觉一头雾水的,茫然不知所以的石强。问道,“我们手中的砖是在哪里得到的?”
“明东岛上啊。岱山市区东南10海里的明东岛啊。当时,还是您亲自跟小李……”被张剑东突然的一问,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石强本以为张剑东单纯是因为忘记了那块警方手中的“刘琏”城砖的来源而求助自己。正要赶紧提醒张剑东,当时是他亲自和小李在被遗弃的烧毁的皮卡上找到的这块城砖。可话没说完,石强就从张剑东射着自己的火辣的眼神中,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自己的领导张剑东是在把寄往台湾的城砖与警方在明东岛上获取到的城砖联系在了一起。
此时的石强也顾不得回答张剑东的问题,转而问向裘建国:“裘老,您之前说,您和令尊与在台湾岛上的姜氏父子互通邮件。那除了姜祀维老人外,您知道他儿子的名字吗?”石强问道。
“姜皓华”裘建国不假思索,嘴里不轻不重地吐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