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忽必烈秘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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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墓志悬疑

海迷失见唆鲁禾帖尼不说话,她正要上前去问,忽然见她瞪大眼睛。

“这种声音我听过很多次了,它是那么的熟悉和悦耳。”唆鲁禾帖尼镇定地说。

“是什么呢?我听外边很喧闹。”

“宫里又有人死去了,所以这是报丧的号角。”唆鲁禾帖尼说着将脸转向毡帐的大门,她盯着帐门外左侧的一块小花圃,前后用一层层璀璨生光的金丝格子制成的挡板作为护栏,里面摆着很多天蓝色的陶瓷花盆,花盆里盛开的杜鹃花显现出一片玫瑰色,不过大多数已经枯萎了。

“啊?!”海迷失大惊失色,“谁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必烈和燕真慌里慌张跑进来。

“额吉!额吉!”忽必烈叫道,“大汗归天了!”

“什么?!”海迷失突然感到眼前一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燕真急忙跑来,搀扶着她。

海迷失此时忽然感到自己恍若在梦中,她这才感觉自己是包绮丽,她在恍惚中还能看到宝音影影绰绰的面容。她梦到自己正躺在一间豪华寝室的床上俯瞰着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周围是白雪皑皑的高山;一会儿她在梦中又看到房间内有一个大壁炉,可是她还是感到寒冷,而柔和舒适的地毯和挂毯也没有那种舒适的感觉了,反而让她感到被束缚,甚至是窒息。她又看到了宝音博士,就躺在他的对面,身上还插着很多管子,看上去非常诡异……一会儿,又梦到大汗骑着一匹烈马正在靠近她,他的四周全是敌人,她想喊叫,可是喊不出声来。

“宝音!宝音!”她大叫道,她的大脑此事才清醒过来,她明白,她与宝音通过“腾格尔哈森”力量,使自己的灵魂到达了大蒙古国,而此时,她的灵魂似乎是回归肉体了。

包绮丽醒了过来,全身冒着冷汗,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原来自己并不在宿舍内,而是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旁边没有人,自己正在输液。由于头晕,她又躺了回去,迷迷糊糊中,她又忽然听到马蹄声,而且是她所熟悉的那种草原上的马蹄声。她努力睁开眼睛,并且在心里惊诧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走出这个冗长的残梦,似乎没有用,马蹄声还是萦绕在她的耳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言自语道。

“包绮丽,你终于醒了。”戈恩教授坐在床边,透过薄薄的眼镜片看着她。

忽然之间马蹄声静止了,好像就定格在她的病房外面。

“这到底是不是梦?”包绮丽瞪视着房门喃喃。

“的确是个梦,三天了,你都在说着一切稀奇古怪的梦话。”戈恩点着头望着她说。

“戈恩教授……”包绮丽很吃力地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表情痛苦地说,“宝音博士呢?他在哪里?”

“哦!他在另一个病房,好像还是深度昏迷,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我们已经接来他的妻子诺敏其其格,她在陪护着他。”戈恩站起身来,转而又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开始以为你们中毒了,可是到了这里检查说,没有任何中毒症状,只是深度昏迷,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这真是一言难尽。”包绮丽尴尬地笑笑,“我们正在体验一种新的考古方式,叫做梦境体验式考古。”

“什么?”戈恩的表情有点扭曲,大惑不解地盯着她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你还没彻底清醒,你需要休息。”

“也许吧。教授,等我出院了再解释吧。”包绮丽声音微弱。

“不用解释什么,你们虽然很幸苦,但也要保重好身体,你要知道,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考必须要有一个新的突破,否则我们这次关于成吉思汗陵的考古行动将面临着破产。”

“教授,您放心吧,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包绮丽诚恳地说。

“恩……”戈恩教授转身道,“好好修养吧,我走了,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文森特在和林郊外发现一个墓葬,好像又出新东西了。”

“等等教授。”包绮丽坐直了身子,她的眼里突然光芒闪烁,“文森特博士发现了什么?”

“哦,我现在还不知道,无论他发现什么都是文物,哪怕对我们来说一文不值,但是我们可以作为考古进度上报给英国皇家学会,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获得他们的支持,否则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戈恩说着,厚嘴唇上的胡须也跟着动了起来。

戈恩教授出去了。

不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人撞进来,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宝音。

“你也回来了。”包绮丽微笑,用两道黑貂般的眉毛下的那充满爱意和双质朴、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他。

“我们不是病人!”宝音埋怨道,“都是他们多事,以为我们中毒才将我们转到了医院!”

“是的,有人关心总是好事。”她的脸上也现出了一阵淡淡的红晕。

“当然,总比在梦中没有人理会的要好!”宝音抓起床头柜上的一只水杯,猛喝了两口水。

“什么意思?”包绮丽以一种好奇的眼神盯着他。

“什么意思?我正要问你这句话。你说,在那边你为什么不理我,装作不认识我,难道你真的想在那边定居了吗?”宝音有点激动,眼睛似乎都鼓了出来。

“我都不知道你在那边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包绮丽噗嗤一笑。

“这……我不敢确定,但我后来才知道你是海迷失,因为我看到你确实戴着那个腾格尔哈森的挂坠。”宝音坐下说。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并且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事情,我置身于其中,就是海迷失,完完全全的海迷失。”

“这就奇怪了,怎么和你单独入梦所经历的感觉不同呢。”宝音喃喃道,“无论如何,我们还要去一次!”

“这一次并没有看到杰卡斯,我想那一定一个残梦中的情,那的确是一个梦。”

“我们要离开医院,这一次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然后再去一次,答案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离开医院会更麻烦,不如就在医院,他们以为我们又昏迷了,而我们又不用担心身体,三天时间,如果没有医院输液,我们的身体早被饿死了。”

“也好。这样他们也不会打扰我们了。”宝音点头表示同意。

“我醒来的时候,戈恩教授在这里。”她提醒道。

“教授他怎么说?”提高了他的嗓音,眼睛感到不安地在她脸上瞅个不停。

“他说文森特博士带的考古小组在和林城遗址郊外发现了一座古墓,里面有些东西,不过他也没告诉我是什么。”包绮丽认真地说。

“有必要去看看,或许能够发现别的线索。”宝音的眼睛泛着亮光。

“诺敏其其格呢?她不是在你的病房吗?”她忽然问。

“哦,我让她回家去了,毕竟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他愣了一下,望着她答道。

第二天清晨,宝音和包绮丽提前半个小时就赶到了考古基地戈恩教授那间独特的办公室门前。

很巧的是文森特博士也早在这里等候,当他看到宝音和包绮丽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赶到很惊讶,宝音注意到,他右手一直紧紧地抓着一个精美的金属箱的把手。

还没来得急打招呼,只见戈恩教授也穿着气走了过来,他也感到意外似的瞟了宝音和包绮丽一眼。

“看来是我来的太晚了。”戈恩一边从腰间取出钥匙扣一边说,“这是一件好事,关键的时候你们都能够出现在这里。”

“我拿到了棺木中的盒子,教授。”文森特博士的声音很尖锐,就像一把刚刚磨快的锋利的刀片,“也许这里面就有秘密,不管里面是什么。不过我又很担心,也许什么也没有,然而我充满希望。”

走进办公室,戈恩就迫不及待地接过了那只金属箱,他拿起放大镜仔细地观看着箱子上的花纹,以及一把已经生锈的锁。

“若是纯金的,那么这只箱子就更有价值了。不过它是铜镶银的,而且是很普通的那种铜。”戈恩放下放大镜,摘掉眼镜说。

“需要现场打开吗?”文森特博士问道。

“不!不能这样,这需要经过缓蚀剂的处理,然后在密封的空间中将它打开!”宝音急切地提醒道。

“我认为宝音博士的建议是正确的,这才是一个专业的考古学家所具备的素质。而你,文森特,你越来越像一个一无所知的盗墓者了,竟然忘了这么一个重要的常识。”戈恩略带嘲讽地说。

“我当然知道,您这里不是有一间密室吗,那里什么都有,就是开馆也不成问题,何况一个箱子?”文森特急忙说。

“密室?!”宝音和包绮丽异口同声。

“没有什么该死的密室!”戈恩面色苍白,怒目瞪着文森特加重语气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文森特好像才反应过来,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了头:“是的,是我说错了,应该是您的卧室。”

“还是交给宝音吧。取必要的设备来,我想现在就看到这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戈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紧张,于是故作镇定地说。

就在包绮丽转身去取密封容器的时候,文森特诡异地笑了笑看着宝音。

“听说你和她消失了几天,是为研究那枚佩饰,那东西能带我们找到一大批财宝,这是真的吗?”文森特低声问。

“还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宝音的神情严肃。

“文森特博士,我必须警告你,如果你占用办公时间和公费来为你办私事,或者是背着我干什么别的私事,我就要考虑是否要打发你回英国去了。”戈恩插口道,他的目光很冷峻地投向文森特。

“教授,您多虑了。”文森特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好像他在戈恩教授面前无所不能说,他看起来很轻松。

有人敲了一下门,包绮丽和一个蓄着胡须、脸色苍白的秃头男子进来了,他穿了一件皱巴巴的白色实验服。他稍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便转身去戴上白色的手套,将金属箱放入密封容器。

秃头男一言不发地把一个金属薄片塞到匣盖下面,然后小心翼冀地撬开盖子。秃头男摘下手套,转身就离开了,显然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让我看看这一次弄到了些什么。”戈恩走上前期,他不再掩饰他那种不耐烦的情绪。

“当然,没问题。”文森特打开箱子,轻轻拿出里面的一个玉石匣子,然后他打开旁边一个小工具箱,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套考古工具:几把大小长短不等的镊子、小卡尺和一排看上去像洗牙器之类的东西,他戴上一双柔软的白手套,熟练地挑出一把小磁凿和镊子,然后把手伸进箱子轻巧地摸索。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透过玻璃密封容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些金银等零碎的东西,还有一尊玉佛像,文森特将每一件东西都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整齐地排列在另一个放到一块玻璃板上,包绮丽则在一旁仔细地登记着文物标签。

“这尊佛像雕刻细致,否则墓主也不可能将它与这些金银放在一个箱子里。”戈恩欣赏着佛像上的复杂特征。

“很显然墓主是中国人。”宝音认真地说,“看佛像神态安详,眼神柔和,很明显就是中国人的特征,这和南宋王朝有着直接的关系。”

戈恩摇摇头。“除非有人发现了能确切证实成吉思汗陵墓在哪里的古文物,否则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大的价值,对我来说都是浪费时间和生命。”

“好像还有东西,这玉匣子底部有一个暗层。”文森特说。

“打开来看看吧。”戈恩命令道。

“是纸质类的东西。”文森特小声嚷道,“教授,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把它取出来了。”

“你是说如果你弄坏了这东西,我应该来负这个责任。”戈恩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森特特活动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指,就像一位钢琴家正要准备开始按键演奏,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冀翼地把手指伸到匣子的暗层底部,将它抬起来。

“虽然这只玉匣在墓里沉睡了几百年,但它没有黏在金属箱上,也没有熔在一起,分开它们可以说很容易。”宝音若有所思地说。

取出来的是一件像折子之类的东西,附着在上面的绸缎颜色鲜艳,就像新的一样,一点都没有损坏。打开折子后,里面又是一些汉文。

“哦,上帝。我们总能看到这些东西,就好像我们在中国考古,可是,这里的墓葬几乎都很贫瘠,出土的文物根本没有中国古墓葬出土的丰富。”戈恩眼神非常失望,他接着说,“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鬼东西,希望能有成吉思汗陵墓的线索。”

“我来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宝音接过折子说。

宝音一字一句地看着,包绮丽好奇地凑上前去,折子上的墨迹坚劲有力,清晰地映入眼帘:

燕真者,不忽木之父也,姓康里氏,其父海蓝伯乃克烈惕部斡邻勒王汗之臣也。太祖大破克列惕部,海兰伯举家溃逃,上令追拿,跑马百里,於呼吉尔特擒海蓝伯,上置酒,问之曰:“国破家亡,将军欲何往?可随我乎?”海蓝伯笑曰;“王汗虽灭,我欲西往,但有立锥之地足矣,虽死,不愿事新主。”上念其乃枭雄,遂赦之。海蓝伯有十子,唯幼子燕真被擒,其余不知所踪。燕真九岁,上怜之,命拖雷之妃唆鲁禾帖尼收养。燕真聪明正直,骑射俱佳,且有勇知方,颇得拖雷之子忽必烈瞻顾,遂成竹马之交。

蒙古宪宗七年,蒙哥汗御跸击南宋,令阿里不哥镇守哈拉和林,以供各项辎重。蒙哥汗南下征宋,阿里不哥暗室私心,密谋篡事,但汗王所需,皆细密私置。南下数月,军中御膳虽盛,然上食不重味,唯喜食漠北畜肉,故诏命阿里不哥按需供给。阿里不哥暗施蛇虺之毒於干肉,上常食之,有虚症。

宋理宗开庆元年,蒙哥汗令忽必烈取鄂州,御驾亲征,连克长宁、蓬州、阆州、广安,大战於合州钓鱼城,不利。上曰:“孰能为我使宋,令之归降,若此,我之取天下可成。”降将杨大渊,拜曰:“微臣请使之。”上大喜,乃与剌兀答儿等六人俱,使宋招降。至钓鱼城。渊谓守将王坚曰:“大军当前,将军若降,城中百姓得救,将军可获重用。”竖怒而不言,副将张珏怒曰:“汝为宋将,何以为鞑靼使者?”渊曰:“此一时彼一时也。今宋主无道,奸轨不禁,民用凋敝,而我大蒙古可汗伐宋,顺乎天而应乎人也。如朝中诸酸儒等者,无足与计天下事,将军乃豪杰,固知天下事,可早迎降。”竖赐剌兀答儿座,置酒。竖谓渊曰:“宋气数豪盛,如日中天,尔等何来招降?”渊揖曰:“今天下尽知蒙古为强,宋为弱。蒙古兵临城下,指日可破,可汗不忍涂炭,此吾之所以为使,将军言何也?”竖曰:“请来使回禀,本将奉吾皇守城,未得圣旨不敢降也。”遂令左右请出。渊叹谓曰:“宋主自致万乘之主,此皆为身,尔等身为人臣,岂不顾后为百姓万世虑者也!”竖不听。渊与剌兀答儿等六人出城,珏打马至,曰:“且慢,将军有请来使。”遂谓剌兀答儿等曰:“尔等请暂回,且等将军之美意。”渊大喜,以为得计,遂令剌兀答儿等五人先行回营。渊随珏至殿外,闻竖厉色曰:“大胆奸贼,拿命来!”渊见数兵挥剑前来,大骇,惊曰:“汝岂敢斩来使!”竖大笑,曰:“来使已去,本将智擒汝至此,是为国锄奸!”言讫,将其乱剑击毙。

上闻之,大怒,令汪德臣率军破敌。汪德臣率军夜袭马军寨,王竖守而不战,汪德臣令强攻,然被投石所击之,殒命。上大惊,愦毒并发,怒曰:“吾誓屠此城!”遂令董文蔚攻城,董奉命。上欲亲征,以振士气,史天泽曰:“圣驾不可击敌。我军深入敌国,攻城则力不能,胜败之数未可知也。”上不从。术速忽里亦谏曰:“圣驾亲征乃下策。”上曰:“汝安从知之?”术速忽里曰:“宋将王竖恃战胜自强,士气正盛,此时不易取之。莫如以疑兵扰之,圣驾率主力自长江东下,令忽必烈合兵一处,即可灭宋。”可汗不从,决意御驾出击,而后途中坠马,上崩。

阿里不哥闻蒙哥汗崩薨,欲行篡位。燕真闻之,星马传书至忽必烈。阿里不哥欲以忽必烈妻儿为质,燕真闻之,星夜护送忽必烈妻儿等南下,至开平府。阿里不哥得知,大怒,暗杀燕真。王知之,大惊,王乃召见问廉希宪。宪曰:“大汗崩殂,阿里不哥必篡大位,大王何急于伐宋,此时当班师北还,以图大业。”王然之,从宪之计,挺军鄂州,造兵围鄂州之势。

王竖急奏朝廷,请援军来战,以图灭蒙。理宗大喜,欲进兵伐之。贾似道曰:“此时欲战则不得,蒙哥大汗虽崩,然其弟忽必烈尚在,其闻大汗死,兵围鄂州,危如累卵,朝廷危在旦夕。”理宗愕然,曰:“固若是乎?”贾似道曰:“宋不如蒙,其势易见也,忽必烈善用兵,民素畏之。今圣上若发兵击之,必为敌所害,臣窃为圣上惑之。”理宗曰:“如之奈何?”贾似道曰:“此时议和乃为上策,敌军不战自退,圣上安枕而卧,宋无事矣。”理宗曰:“准奏,朕南地而臣事之。”贾似道曰:“臣愿为使者,前往议和。”理宗概准,封其为宰相。

贾似道请和,王从之,只留数千骑驻守,自率大军与廉希宪等北还,深居开平府,以察时变。

阿里不哥觊觎汗位,欲灭忽必烈,故以善帝身后事召之,谓其将阿蓝答儿曰:“大汗崩殂,国不可一日无君,吾闻忽必烈与宋议和,率军北还,吾欲召其来,途中伏兵,伺机杀之,可乎?”阿蓝答儿曰:“妙也,忽必烈死,馀不足畏也,大王可即汗位。”阿里不哥遂命阿蓝答儿图之,布兵精甚。

忽必烈欲见阿里不哥,诸臣谏阻,王不听,率千余骑往哈拉和林。途中果遇阿蓝答儿,遥谓其曰:“本王在此,汝安敢造反?”阿蓝答儿曰:“欲为阿里不哥大王称帝耳。”王怒骂之,遂大战,阿蓝答儿败走。忽必烈知阿里不哥造逆,遂还开平,传檄称汗。

世祖三十年九月至大都,冬十月,彗出紫微垣,世祖惧,使人夜召燕真之子不忽术进宫,上问曰:“彗出紫微垣,恐凶多吉少,朕以为忧。”不忽术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祸福吉凶,自然而然,不得相免,古人有曰‘敬天之怒’,圣上勿忧,先行德修福,灾祸自去也。”上悚然曰:“彗出必有大祸。”不忽木曰:“圣上乃天子,彗星何惧乎?”上问曰:“煞星可禳否?”不忽木曰:“然。可祈而至,亦可禳而去,可至宗祖之地,望祭诸神,以求洪庇。”上曰:“善。”

十一月,上遂哈拉哈郭勒,至贝尔湖东,令不忽木设祭坛,杀三羊以为奉祀。三十一年,正月,上崩薨……

“也许又要让教授失望了。”宝音轻轻摇头。

“上面说了什么?翻译出来是怎样的呢?”戈恩不紧不慢地问。

“这里写的是忽必烈皇帝身边的一位大臣,名字叫燕真。大概内容是忽必烈与弟弟阿里不哥争夺帝位,发起内战,他保护忽必烈妻子离开,最后忽必烈在开平登基称汗……”宝音说了一大堆,而戈恩好像一句都没听懂。

“没有提到有关忽必烈的墓葬?”戈恩试探地问。

宝音点点头:“大概是这样,这似乎不像是燕真的墓志铭,倒像是记录一件与燕真有关的故事。”

“燕真是谁?”文森特插口问道。

“你应该好好研究蒙古历史,真不知道牛津大学将你派到我的阵营来做什么。”戈恩盯着文森特说。

文森特尴尬地苦笑:“比如,打开墓葬,取出像这样的箱子里的东西。”

“我来告诉你,你这次发掘出来的墓主人就是燕真,他就是上一次乔龙巴特负责发掘出来的那个人的父亲。”戈恩说。

“这么说,我们这段时间收获了一对父子的墓葬。”文森特继续说,“既然他们都是忽必烈的近臣,那么总会找到有关忽必烈墓葬的蛛丝马迹吧,找到忽必烈墓葬,那么找到成吉思汗的墓葬也就指日可待了。”

“哦!我觉得你已经不是在黑暗中摸索了。”戈恩笑道,“应该说你已经抓住了关键,可是,我就想知道的就是你所说那些蛛丝马迹,它们究竟在哪里?”

“我想文森特博士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些内容我回去再仔细研究一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宝音第一次支持文森特说的话,这让文森特受宠若惊。

“宝音博士一定能够找到线索,这里没有谁更比他精通中国文字了。”文森特附和道。

“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听到过十多次了,但这可不是写小说,宝音博士,这是考古。”戈恩不耐烦地说。

“我会认真研究。”宝音低声说。

“好了,你们把这些没用的金属绳浸在温和的洗洁剂里,去掉上面的污渍和锈斑,然后对它进行化学防腐处理。”戈恩坐在自己宽大舒适的办公椅上,一只手托着下巴说,“中国有句俗语说得好,‘苍蝇也是肉’,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大,但我们总算有点收获。”

文森特和宝音、包绮丽收拾好文物,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戈恩教授的办公室。

在宝音的宿舍里,包绮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他。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宝音瞅着她,不解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隐瞒大家?”她的表情很严肃。

“隐瞒大家?我有什么事会隐瞒你吗?”他对她的提问感到突然,因为他准备回答的完全是另外的问题。

“至少今天你隐瞒了。”她撅着嘴,很不满意的样子。

“你是指那个折子上的内容?”宝音笑了,“我倒是忘了,你虽然不精通中文,但也略知一二。”

“为什么不说出最后那段文字的内容?到底为什么?”她追问道。

“严格来说,我不相信戈恩教授和文森特博士。”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也许我们的计划就实现不了,他们如果到哈拉哈郭勒或贝尔湖,这也许会造成考古史上的一次空前灾难。不过,想瞒住他们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肯定会追踪我们。”

“什么?你发现了什么?”她的突起的胸部上挂着那枚珍贵的佩饰,闪闪发亮。

“你难道忘了吗?文森特无意中说起戈恩教授的办公室内有一间密室。”他一边说着,一双眼却一直盯着她的十分漂亮的胸脯和脖子。

“哦……”她若有所思道,“好像是有这回事,你怀疑他们有阴谋?”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自从文森特来了之后,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宝音眼中充满怀疑。

“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她斜睨着他问道。

“我想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去贝尔湖考察。”他说着走近她。

“这绝对不可以!”她果断地说。

“为什么?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一个人去。”宝音有点生气。

“不。”她拉住他的手,“我允许你去。你要知道,我们这样做不符合规矩,我们都是有组织的人,不是盗墓者或寻宝人,我们是从事考古研究的人。如果我们这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被他们发现,那我们怎么说得清呢?再说了,万一我们遇到什么不测,谁来保护我们?我们就是想要支援也不可能。”

“嗯……”宝音沉吟一下,然后说,“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如你形式一个文字报告,我们再去见教授,他看了你的报告会高兴得疯掉,他肯定会支持我们前去考察的。”

“我同意。”宝音点点头,一副释然的表情。

考古基地分析室。戈恩教授站在一台电脑旁,他看到宝音和包绮丽在镭射印表机跟前旁若无人地忙碌着,经过仔细的研究,宝音已经把那些单纯的文字翻译成了白话文,并且在包绮丽的帮助下又翻译成英文,上面还配有简单的一些图标,指示图等。

尤其是宝音,他时而拿起草稿看看,时而又咬着笔头沉思,就这样全神贯注地努力着,他就像大多数研究考古学和人类学的学者一样,他也是为了名誉,因为金钱和财富好像与他无缘。在加入到戈恩教授的考古团队以后,他已经投入其中,并将很多研究结果形成文字,交给了伦敦一些学术刊物,一些出版社还出了很多有关他的考古学术著作,但是这些著作却几乎没人有兴趣花钱去读,因而发行量少的可怜,让他感到欣喜和安慰的是,牛津大学却对他的著作寄予了高度评价。他已经将自己看做是一位成吉思汗宝藏的权威解读者,他等待着荣誉和声望,当然,这些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远远胜过金钱和物质回报。而包绮丽似乎只是为了宝音一个人,她爱宝音,他们两个人在共同营造的世界里生活和工作,宝音就是她所有的意义。

戈恩教授似乎已经不再喜欢他们了,甚至将他们俩看成是某种障碍,但是,他又离不开这两个人,而且他很明白,所有的人都在为金钱忙碌,只有他们俩在追求着另一种梦想,所以也成为最有可能发现成吉思汗宝藏的人。多年来,戈恩教授周旋在一个个卑鄙的商人和收藏家中间,他轻易就能看透那些人,但对宝音和包绮丽,他却始终无法彻底看透,有时候,他还会羡慕他们俩,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包绮丽看到了戈恩教授,她赶忙给宝音使了一个眼色。

宝音看了看戈恩,试图露出一个微笑,但他却没有做到。

“看来你已经完成这些文字的翻译了,是吗博士?”戈恩满怀希望地问道。

“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些中国字的内容里提到了1293年(元世祖至元三十年)10月,由于出现彗星,忽必烈觉得这个很不吉祥,似乎预示着将有大灾难发生,所以就急召燕真的儿子不忽木来询问,不忽木建议他去宗祖呆的地方禳星祈福,而提到的这个地方正是哈拉哈郭勒和贝尔湖,有此看见,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地方。”

“有成吉思汗陵的确切地点吗?”戈恩马上凑了上来,眼睛陡然一亮,就连胡茬子都发起光来。

“教授,这个我无法确定,我想需要去实地考察。”宝音将他做成的报告递给了戈恩。

戈恩嘴唇绷得紧紧的,忽然生气起来,他大声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找不到答案呢?”

宝音和包绮丽相视一愣,而戈恩则翻看着报告上的内容。

“非常好,非常好,这真的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戈恩喃喃着。

“教授的意思是,同意我们去考察了?”包绮丽问道。

“遗憾的是,没有指出一个确切的地方。”戈恩又冒出一句。

“教授,您想要什么?”宝音有点不满意地说,“想要一个指向成吉思汗葬身之处的箭头,并且为您标明宝藏的具体位置吗?”

“一语道破!真的是一语道破!”戈恩拿着报告,手指着宝音说,“说的不错,那就是我想要的!”

“教授可真是幽默。”宝音笑道,“如果去现场考察完毕,我一定会为您在报告中画好箭头,并且标明位置的。”

“呵呵,宝音博士比我还要幽默。”戈恩拍着他的肩膀,宽容地笑笑。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发了?”包绮丽激动地说。

“当然,不过我有一些问题。”戈恩突然严肃起来。

“报告中提到,那枚佩饰也许是开启宝藏的钥匙……我似乎没看明白。”戈恩突然指向包绮丽,又盯住宝音问道,“那是一件什么玄器?有什么根据?它的作用又是什么?为何在不忽木的墓葬里?”

“它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饰品而已,我让绮丽戴着她,只是为了方便随时都能够对照查看一些别的文物,比如分析它们之间的联系等等,只有这样才能顺藤摸瓜,寻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所以说,它是我们打开宝藏的钥匙。”宝音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你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美丽的、耀眼的美景。”戈恩最后说道,“可是那些文字中为什么没有提到具体禳星的地点呢?”

“字面上确实没有提到,也许是为了保密。”宝音接着说,“这样才更真实不是吗?没有人敢透露具体地点,如果那里真的埋葬着成吉思汗以及忽必烈的话,那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不可能明白地出现在这些文字中。”。

戈恩盯着宝音:“那好吧!我还是主张你和包绮丽一同去,外加一个助手……”

“乔龙巴特。”包绮丽打断戈恩说,“不用猜我就知道是他。”

“哈哈哈……”戈恩爽朗一笑,最后他盯着她严肃地说,“你脖子上的那枚佩饰,你不该一直带在你的身上,否则我会认为你想据为己有。”

“既然它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如果我不戴在身上的话,那么教授您就无法看到宝藏了。”包绮丽莞尔一笑,“等进入宝藏再上交,教授,您说呢?”

“哈哈哈……”戈恩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当然,当然,如果你找到了成吉思汗陵,我就就把它送给你,当然,还有很多奖励。”

“一言为定!”包绮丽也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