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假后回到公司，美数项目一直进行得十分顺利。一个月后，中介机构出具的尽调报告也验证了美数的业务能力。项目组十分满意，大家信心十足地给耿总做了汇报。
谁料耿总听后却皱起了眉头：“这个企业听起来还行，但这个价格也太高了吧？”果然，价格是耿总的死穴。
“作为明年年底就可以报材料的项目，又是高科技企业，这个价格不算太高吧？”许晚晴答道。
“你们不能再砍砍价吗？今年整体融资形势都不好，会里也没有开闸的消息，就算明年能报材料，什么时候能上市也很难说。结合他们的业务模式，十倍的价格我觉得有些高了，我建议你们再去和企业谈谈。杜总那儿有几个类似的项目，要价都是八倍左右。价差这么大，我要是投你们这个，不投他的，有点说不过去啊。”耿总为难地说。
我心说杜总的项目都是些什么烂项目啊，能跟美数比嘛。别说八倍，他就是两倍的价格，投进去都是必赔无疑。
“美数是这个行业里的龙头，龙头企业要十倍的价格并不算高啊。”许晚晴据理力争。
“你们再谈谈吧。你可能对谈价格没什么经验，这样吧，带着万子建去，他之前做过FA，比较有经验，明白企业的心思。”
许晚晴只得无奈地接受。
“我不想跟万娘一起做项目！”我对着许晚晴吼叫。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耿总非得让带嘛，我也没办法啊。”许晚晴摊开两只手。
“我就是不要跟那种人一起做项目！”我还在吼叫。
“小姐，你别闹了，咱们先想想对策吧。真的要带上万娘去谈价格吗？”佳音也在表示抗议，“我就怕他去了把卢总得罪了。”
“现在不带，耿总会以为我们和美数串通一气的，只能带上他了。菲儿，你放心，就是去谈个价格，他干不了什么的。”许晚晴继续安慰我。
“我这眼瞅到手的项目奖励费可别被他搞砸了啊。”旦旦略带哭腔地说。
“肯定没有了。”我赶紧煽风点火，“你快别指望了，哎，20万啊，就这么没了。”
“他要是敢给我搅黄了，我找人废了他。”
“他那个德行已经废了，你不用多此一举。”
“卢总，您认为美数今年真能完成4000万的利润预期吗？”刚在卢总的办公室坐下，万娘便毫不客气地发问。
“美数去年的利润是3000万，电视控制系统每年的增长在10%以上，房间控制系统是美数这几年的新业务，每年的增长在30%左右，加上我们今年准备收购的几家硬件厂商，可以贡献500万利润，算下来4000万利润是没有问题的。”卢总淡定地说。
“但是做这行的企业非常多，我知道的就有很多家。咱们现在这个时点融资，还要价这么高，是不是不太合适啊。”万娘一贯自我感觉良好。
“我也是做投资的，咱们这行还是讲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吧。”卢总笑了笑，轻蔑地看了万娘一眼，“现在联系美数的投资机构也不只有你们一家，我们肯定会待价而沽的。如果大家都觉得我们的价格高了，我们也会考虑降价，但现在的情况并不是这样。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你们降价吧。”
“我对这个行业还是比较了解的，市场竞争非常激烈，外地酒店基本都是靠关系才能做得进去。全国有上百家公司做你们这事，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地盘，很多公司是和地产商直接合作的，有的就是地产商的亲戚，酒店也会听取地产商的意见。您一直在强调美数的技术，但其实这是个完全的关系型市场，技术好像没什么用吧。”万娘摆出了专家的架势。
“您说的那些都是小酒店，那些酒店不但竞争激烈，利润也非常低。老实说，美数是不做那些生意的。美数的合作伙伴全部是四星级以上的国际酒店。像国际酒店集团这样的合作方，他们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合作企业必须在集团名录上，这个目前国内只有美数一家。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问。”卢总面色不悦。
“这个我们已经证实了，确实和卢总说的一样，只有美数和另外两家国外公司作为视频服务的定制供应商在国际酒店集团的名录上。”许晚晴轻蔑地瞟了万娘一眼。
“但你们没有什么核心竞争力啊，这套系统也不难做，如果将来小米想做，完全可以做，给酒店装个小米盒子就可以取代你们了。”万娘继续胡搅蛮缠。
“万经理可能确实不太了解我们的业务。我们不只是简单地给酒店装上一套系统，我们更重要的是要为酒店提供服务，包括电视的维修、系统的维护、内容的更新，甚至为一些酒店专门定制一些节目。这些都不是一个小米盒子就能取代的。我们的房间控制系统配有专业的服务人员二十四小时监控这些设备，一旦出现问题，都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抢修。我们并不是简单地为酒店提供设备，更主要的，我们要为酒店提供最良好的服务，让酒店满意，让酒店里的客人满意。这不是随便一家新进入这个行业的公司就能做到的。”卢总已经有些不耐烦，“我之后还有个会，几位要就是来砍价的，大可不必浪费时间了。”
“我们不是来砍价，我是要分析一下行业，帮你做出更准确的判断。房间控制系统的技术含量就更低了，我知道好多做这个设备的企业。武汉有一家做得比较大的，我去年谈过，他们要价就很便宜，五倍就可以了……”万娘继续夸夸其谈。
“既然卢总还有别的事，我们就谈到这儿吧。”许晚晴硬生生地把万娘打断，“卢总谢谢您。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改天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