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刚上班，杜总就乐呵呵地来找我：“菲儿，你能跟着哥哥做项目，那真是太好了。又是高科技企业，没有你是真不行啊。你一定要帮我，中午我就请你们吃饭，地方你挑。”
看着杜总那一脸虔诚的样子，我真快把自己当专家了。我打量了杜总一下，他上身穿了一件老式枣红色镶着金边的对襟唐装，下身一条黑色西裤，脚上还是千年不变的懒汉鞋。大过年的看着这样的造型倒也挺喜庆。
“杜总，您过奖了，这回的项目也很艺术吧？”我话里带刺地答道。
“你怎么总嘲笑哥哥啊，这企业是做软件的，业务特别稳定，你一会儿看看吧，真的好，哥哥不会骗你的。现在好几家机构在抢呢，咱们这回可没胜算。”
我心说你别忽悠我了，上回赛新也说好多家在抢，我天天盯着，到今天也没有其他机构投资赛新的消息。那些机构估计都是当时杜总和老骗子商量好的，一起说出来糊弄我们的。我嘴上倒还是挺客气：“杜总，谢谢您又带我做项目了，这回我可要吃好的。”
“没问题，你点吧。中午请你们吃隐泉行不行？日本料理最适合女孩吃，健康好吃还不胖。”
“痛快，有诚意，那中午就隐泉了，我去和林风他们说一声。”
“去吧，你顺便把企业材料也要了，一起看看啊。”杜总呼扇着羽扇，晃晃悠悠地走了。
看着杜总那憨态可掬的样子，我真是有气也生不出来。
“周申，我可是相信你的判断啊，这个项目真的好吗？”我大概翻看了一下项目资料，这是一家专门给水利局、水文局和防洪抗旱办公室等政府部门设计水利系统软件的公司，看起来确实很靠谱。而且从过往的业绩来看，几个重点的水利项目，他们都有参与。
“从我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江鹿公司在全国水利信息化企业中是绝对的老大。去年利润2000多万，我看过审计报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周申谨慎地说。
“真的吗？”我显然也是一朝被蛇咬，老骗子的项目实在吓人，不敢再相信杜总的项目。
“真的，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咱们能不能投得进去。他目前的要价是去年利润的十倍。这个价格在软件行业不算低但也绝对不高，比较其他做软件的企业，这个企业的优势更明显，技术过硬，业务也更加稳定。抢的机构很多也不奇怪，我知道的就有三家，这也是属实的。我都找朋友去问过了。我们和其他机构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优势，所以很难说能不能投得进去啊。”
“杜总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项目，太不像他了。”我还未打消疑虑。
“菲儿，你怎么年纪轻轻就疑心这么重啊。现在看，江鹿确实是没问题。咱们应该马上立项了，争取早一点推进，好抢在别的机构前面。立项后看尽调中能不能发现问题吧，就业务来看，确实是家不错的企业。”周申稳重的语气不容我再质疑。
中午在隐泉，杜总点了一壶清酒，亲自给我们斟满后，然后举起杯，诚意十足地说：“这次能请到你们三位鼎力相助，真是杜某三生有幸啊，来，薄酒一杯，不成敬意。咱们干了吧。”
我挤眉弄眼地看着身边呆若木鸡的林风，心说：你没领教过杜总的路数吧。
“杜总太客气了，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周申迎合着。
“菲儿，今天下午我就带你去企业看看，他们公司自己的信息中心建得太好了，机房也是他们自己的。林风之前看过了吧，给菲儿介绍介绍。”
“我去看过一次，确实不错。不过我不是专业人士，这事还得专业人士说了算。”林风又恢复了往日的腼腆。
“菲儿，来，吃这个，这个贵，多吃点。”杜总殷勤地给我夹着三文鱼刺身。
一顿胡吃海塞之后，我顾虑全无，蹦蹦跳跳地跟着项目组来到了位于中关村科技园的江鹿公司。
企业老板刘总亲自接待我们。刘总看起来年纪不大，头圆脸圆鼻子圆，整张脸好像是圆规画出来的。我猜想刘总做事也必定圆滑。
“现在的办公地点是我们五年前买的，一共买了两层楼，楼下是机房和信息中心，一会儿可以带你们去参观一下。这层就是我们研发和管理人员的办公地。”刘总介绍说。
江鹿的装修很简单，整堵墙的落地窗户，过道上遍布绿植，看着明亮清透。确实是一个正经IT公司的样子。工位都布置得井然有序，座位上的IT民工也在奋力地敲击着键盘。从他们那无助痛苦的眼神、飞速运动的手指，我可以判断出来，他们确实是在跟代码较劲呢。
楼下的信息中心挂着一个巨大的屏幕，足有一面墙那么大。
“这是防汛期间会用到的监控系统。”刘总边说边给我们演示了一下，屏幕上立刻出现湖北省的地图，地图不断放大，可以清楚地看到湖北各地区水位的变化，“根据这些显示的水位，防洪办公室可以及时做出判断，在哪里开闸放水，在哪里抢险救灾。这套设备的软件硬件都是由我们提供的，已经和防办联网，在汛期我们可以同时监测。”
除了这一台大屏幕，信息中心还分布了数十个小屏幕。据刘总介绍，这些小屏幕可以方便同时盯不同的区域，及时发现问题。
参观后，刘总请我们到他的办公室就座。
“各位，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刘总，我刚才看你们那个监测中心，真是好啊，利国利民啊。现在全国都有这套系统了吗？”杜总问道。
“没有，我们水利信息化发展得很落后，长江以南的省份发展得好一些，大部分信息都已经联网了，长江以北还没开始做呢。所以我们的市场还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