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动,不要多说话。”李真果忙说,把药碗交给旁边站着的丫鬟,“快把这碗药给你家太太喝下。很快就好了。我一会儿再来看。”
说完,他便离去了。
又一个时辰过后,当李真果再次回到静室,少妇已经下床,穿戴整齐,正待出门向道爷告辞。
李真果见她苍白的脸色已泛起了一丝红润,显然大量的流血已经止住。
“道爷仁心妙术,救了我一条贱命,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这里有薄银百两,望请道爷收下,聊表心意。”
少妇说完,让丫鬟将随身带的一袋银子拿出来,然后亲手奉上。
“使不得,使不得。”李真果连连摆手,正色道,“我道爷看病从不收钱,别破了规矩。救人性命,是道人所为,没有什么好感谢的。”
“道爷,您若不收下,我难以心安。就算我捐的功德吧!”少妇恳请道。
李真果沉思片刻,对少妇说:“行得一分善,便减一分病。德满病自除,善圆道即成。女施主若真心愿意做功德,就用这银两,每隔五天上山为香客百姓施粥,如何?”
少妇连忙答应,“我愿意。我愿意一直为百姓施粥,只要没有战争……”
说着,少妇的神色黯然下来。
“女施主的官人在前线打仗吧?至少应是个军长、师长的官。”李真果沉吟道。
“道爷,您怎么看出来的?”少妇吃惊地问。
李真果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又道:“女施主的病也是因为将军长期在外打仗,忧思伤脾,气血不和,元气衰弱,而致血崩。”
少妇既万分惊讶,又敬佩不已。
她告诉李真果,她住在安岳县城,书香门第。丈夫叫李庆庭,在国民党的军队当了师长。日本投降后,本以为战争结束。谁料,蒋介石发动内战,战争烽火又起。丈夫不愿中国人打中国人,可身为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只得被迫在前线与共军作战。李氏与丈夫十分恩爱,却苦于长期不能相聚,又日夜担心丈夫安危,更痛恨战争使多少亲人分离。她闻听三清观香火很灵,特地带着丫鬟来到这山上朝拜,为丈夫祈福。没想到,却突然发生血崩,差点没了命。
李真果听完李氏讲述,抚摸着花白胡子点了点头。
“久闻道爷神功盖世,医术高超,今日得见,又幸出手相救,果真是神医高人!”李氏道。
李真果摇摇头,淡淡地:“哪里是什么神医高人?我只是一个道人,懂点医道,为众生做一点善事。话说回来,你丈夫姓李,与道爷是本家,算是有缘人吧。”
“玄一,拿纸笔来!”李真果朝门口高声道。
站在门外的大弟子玄一端着墨砚和纸笔进来。李真果在桌边坐下,对李氏说:“我给女施主开个方子,回去照着方子拣药。一剂血止,十剂痊愈。”
根据李氏的症状,多因郁逆之气久结,失血过多,元气大伤,以致出现面目昏暗,猝倒不省人事。治疗宜以补气为主,而佐以补血为辅之品。李真果方用的是“固气补血止崩汤”,单方里含人参、白术、熟地、当归、茯苓、甘草、杜仲、山萸肉、远志等十几味药。
此方固气而补血。已去之血可以速生,将脱之血可以尽摄。凡气虚而崩漏者,此验方皆可通治。
李氏回去后,按照李真果的方子,吃了十剂汤药,果然彻底痊愈。气色红润,整个人也恢复了神气。
李氏也信守诺言,每隔五天便带着几名侍从丫鬟,上山为香客施粥。来三清观上香的信众大多是穷苦百姓,得知是李真果让李氏做的善事,纷纷称道,感恩不尽。
妇科杂症是妇女的常见病。无论是富贵者,还是贫穷者,她们往往因难以启齿,而延误了就医,造成严重的后遗症,甚至丢了性命。妇女病成了她们的“难言之隐”。
生活在民间的李真果,深深地了解妇女疾病之苦。他结合中医药,用自己研制的道家秘方,不仅治愈了李氏的血崩症,还治好了许多妇女的各种杂症。他所用的药看似很普通的中草药,价钱也很低廉,但经过他那妙不可言的配伍,竟能收到神奇的疗效。
一天,一对乡下姑嫂来到道观,请李真果给她们看病。小姑子年纪约十八九岁,有些羞涩,对于自己的病情吞吞吐吐,难以启齿。看得旁边的嫂子着急,便给李真果介绍。
原来这小姑子新婚不久,下体常流出黄色黏稠的液体,颜色像浓茶汁一样,臭秽难闻,常伴阴痒难忍。这种状况已持续了两年,痛苦不堪。因为羞于启齿,迟迟没有找郎中看病。
“姑娘阴中有黄物淋漓下降,绵绵不断,所患的是带下症。”李真果道。
带下,始见于《黄帝内经·素问》:“任脉为病……女子带下瑕聚。”东汉医圣张仲景《金匮要略》亦谓:“妇女之病……因虚,积冷……此皆带下。”
带下因颜色不同,又分为白、黄、赤、青、黑五色病症。此女患的是“黄带症”,又叫带下黄。
“道爷,我家小姑子年纪轻轻,咋得这个病?怕不是中啥邪了?”大嫂问。
“是中邪了。”李真果抚摸着花白胡子道,“不过道爷我说的邪是湿邪。姑娘新婚房事过劳,久而没有节制,又因房事不洁,加上湿气之侵,热气之逼,脾气之虚,肝气之郁,导致带脉湿盛瘀滞,伤及任督二脉,得这带下病也在所难免了。”
李真果的一席话,说得那小姑子羞红了脸,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家小姑子就因为这个见不得、说不得的病,到现在还没见喜呢。我娘盼着抱孙子,急得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道爷,小姑子的病能治好吗?”大嫂焦虑地说。
李真果微微一笑:“既然找到道爷了,若治不好,我道爷不是徒有虚名?我给姑娘开个方子,连服四剂,就好了。”
他开的单方叫“易黄汤”,采集自民间验方,含五味药:山药、芡实、黄檗、车前子、白果。
“只有五味药呀?”大嫂拿着处方看了又看,张大了嘴巴,有些惊疑。
“药不在多,在精。关键是有效还是无效。”
“谢谢道爷。”小姑子低声道谢。
“这‘易黄汤’不仅可以治黄带,凡有带下症者均可治之,而治黄带功效尤奇。山药、芡实专补任督之虚,又能利水,加白果引入任脉之中,解湿毒,再用黄檗清肾中之火,肾与任脉相通,肾中之火既解,任脉之热自行而退。其病则痊愈。”
“明白了。我们这就回去抓药。”大嫂道。
李真果看了看那大嫂的面色,暗黄中带有青气,下身隐隐有一股臭味,便道:“这位大嫂,我看你也患了妇女病,但与姑娘有所不同。所患叫‘青带症’。”
大嫂既吃惊又佩服:“道爷,您看得太准了。我也是想请道爷给看看病,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大嫂患的青带症,又叫带下青。症见带下色青,流出绿如绿豆汁一样的黏液,气味臭秽,连绵不断。其因分娩后肝经湿热下注,伤及任、带二脉所致。
李真果用“逍遥散”解此病症。这个验方含茯苓、白芍、甘草、柴胡、栀子、茵陈、陈皮七味药。此方解肝郁之气,则湿热难留。又加茵陈利湿,栀子清热,肝气得清,则青绿之带去之。
大嫂掏出五十文钱,请道爷收下。
李真果摆手道:“道爷看病从不收钱,这是规矩。你们都是穷苦人家,把这钱拿回去拣药吧。你小姑子日后有喜,向道爷报个喜,我就高兴了。”
姑嫂二人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她们回去后,按照方子上所开的药,连服半月后,果然病症消除。两月后,小姑子怀孕。一家人特地上道观向道爷报喜。
在长期的医学实践中,李真果十分关心妇女身体健康,深知生活在贫穷山区的妇女看病难,对自身疾病羞于启齿,造成很大的痛苦。李真果以道家医学理论指导自己的医学实践,用医学验方、道家俭方,结合独特的疗法,为她们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