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我好像躺到了冰窖?
触手可及的是刺骨的冰渣,床边还挂了冰凌,唯一算正常的就是我躺着的中间着块。
杂房没灯,我就一直摸黑。
按道理,这种天外头肯定能有点月光从周边的木条缝里照进来,但今天特别黑;
拿肉眼分辨一下,这房子里有层厚厚的黑雾,墨汁入水一样的状态!
伸手一拨弄寒意就往全身涌,太奇怪了。
我赤着脚下床,步子大了点儿,下身撕裂的疼陡然席卷了我的痛觉神经,我忍不住的“嘶”了一声。
想起一件事,死鬼呢?
难道……跟村口那疯婆娘的相好似的,提起裤子就走人了?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地面上的冰直接粘住了脚板,用力拔的话会破皮吧?
“嘭”
主屋里陡然传来声响,激动下我就猛地提脚,然后热泪盈眶的确定……
嗯,确实会破皮,而且还流血了!
我只能迅速的跳到了杂房门口,迫不及待扯了木条钉起来的门!
没想到,迎接我的是更浓的一团黑雾,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伸过来一条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脖子。
“额……”我喉头嗝气。
“纯灵纯灵,终于找到了,嗜了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伴随着这不男不女撕破布一样的声音响起,那团黑雾里头有个头颅一样的东西浮了起来,像泡在水里的球似的毫无规则的转动着。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张溃烂了半边的脸,完全暴露在外的森森白牙,缝里还在不停的流着黑色的臭水!
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白眼珠的正中心只有黄豆大小的一点墨绿……
他掐着我的脖子缓慢的举起,随即动作更慢的把我往外扯。
皮球脑袋陡然向上一翻,喷臭的大嘴张开,再张开……黄豆小眼里透着贪婪的绿光。
他要吃我!
特么的,连我都在吃素,他凭什么拿我开荤?
于是我挥着手想挂住他掐我的手臂借力,可一挥过去,他那手臂竟然像一团黑雾似的被挥开了;
桎梏着我脖子的力道却还在,等我的手一挥开,他的手臂仍旧是明显的一条黑雾!
啥情况?
更加糟糕的是,我的身体渐渐被他扯出了小杂房,紧跟着,他揪扯我的速度变快了。
他的嘴张到了脸盆大,我能闻见他嘴里散发出来的腥臭味,我还能看见……咦,蛆!
“啊……”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脖子一硬,随即双手微撑了窄小的杂房门框,借力抬脚往那团黑雾里头一踹;
遭了,忘了我碰不到他了……
可,奇迹发生了,我踹到什么了;并且,伴随着一股子烧焦的味道,那桎梏我的手臂收了回去!
血盆大口也合了起来,同时,黑雾里头冒出一股腥臭的绿烟……
不男不女的声音轻哼着,仿佛很痛苦,就连那颗皮球脑袋也往黑雾里头沉了沉。
我忙趁机爬起来就往东边跑!
姨妈家住的是小三间的石棉瓦房,夫妻俩住东头,他们的一对儿女住西边;
而我,住的是西边边沿上用木条钉起来的一间杂房,里头一半是农药农具,另一半是我的床!
大门锁了,里屋我进不去,我只能去扒窗把他们喊醒再说。
“姨妈、姨夫,有鬼有……”鬼!
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屋子里有两个姨妈姨夫?
床上躺着的他们露出的皮肤呈紫黑色,皮肤紧紧的贴着骨头,像极了抽了真空的熟食……
而另外两个则跪在地上,呈青色,他们的面前还躺着个不长的身体;
呀!是我那小表妹,只是现在的她半边身子已经染上了鲜艳的血色,仔细点还能看到暴露在外的骨头。
我向来平静的心脏陡然间剧烈的跳动起来,就是这个空当,在姨妈姨夫跪着的那个方向隐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暗红色的长袍、金线绣出的祥云图样、还有一头柔顺光亮的长发……
姜煜!
他指尖轻划,一点白光迅速的没入床上姨妈姨夫的眉心;
两具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消融,同时,地上跪着的两人也痛苦挣扎着渐渐消散……
姨妈好像知道我在窗外偷看,她转过脸来用一种极尽哀求的眼神看我;
那张恢复正常的脸仿佛在冲我喊着:灵灵,救我……
他们,是养育了我六年的亲人。
我激动的跳上窗沿大声的冲姜煜喊:“别杀他们!求你……”
他似乎往我这边偏了偏头,十足的清冷;随即又挥了下手指。
姨妈姨夫已经彻底消散干净了,而小表妹的身体里头缓慢被扯出一个透明的她来……
他在……勾魂?
我往后一仰从窗台上掉了下去,来不及细想就拔腿往村子深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