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白骨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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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高利贷

我心里一沉,没想到这几个老头看起来老眼昏花,居然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我心里暗暗戒备,万一他要对付我的话,我必须撑住,一直撑到赵先生和夏心冲进来救我为止。

我正在胡思乱想,想着怎么保命。老头忽然把我手里的扑克牌拿走了,嘟囔着说:“这牌是老古的,万一给他弄丢了,那就麻烦大了。”

随后,他们四个人又开始玩牌。

我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们一会,发现这四个人是真的在玩牌。这么说,刚才那老头找我要大王,是真的不想弄丢了纸牌?

老头见我一直站在后面看,就扭头朝我笑了笑,对我说:“看上瘾了吧?不下场玩两把?”

我心里一动,有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里形成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也玩一把。”

这四个老头很热情,纷纷给我让座,嘴里面说着:“天天对着这几个老家伙。早就烦了,今天多了个年轻人,那可热闹多了。”

我坐下来开始和他们一块洗牌、玩牌。

我不动声色的跟着玩了两轮,听见他们嘴里讨论的那些陈年往事,根本不是活人能经历的,我听得心里发毛。

这几局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的乌龟都是那个摆摊的。后来那位自称贫农的老头就逗他:“我说老万,你是不是喜欢当乌龟啊,怎么每次都是你?”

那摆摊的就红了脸,扯着脖子瞪着眼睛说:“什么叫我喜欢当乌龟?你们都不抽乌龟,我有什么办法?”

那贫农老头就贱兮兮的问:“当乌龟好,还是当资本家好啊?”

摆小摊的就叹了口气,神色抑郁的说:“那还用问吗?当乌龟至少不用坐喷气式啊。”

我听得头昏脑涨,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就对几个老头说:“我感觉咱们抽乌龟,还是抽大王吧。小王黑白的,好像有点不吉利。来来来,咱们换换,把大王放进来,把小王拿出去。”

贫农老头说:“怎么黑白的就不吉利了?我们的照片就是黑白的。”

然后他把照片拿出来了,我看的头皮发麻,因为那是遗照。

其他几个老头也纷纷认为,还是黑白的好看,于是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和他们玩。

按照我本来的打算,等我抽到乌龟的时候,我就把乌龟藏起来。然后借故离开。没想到不知道怎么搞的,接连好几次,总是摆小摊的拿到乌龟。要不是拿到乌龟算输,我都怀疑他出老千了。

后来贫农老头也看不下去了,就对摆小摊的说:“老万,你搞什么鬼?和乌龟这么亲近啊?你老婆跟别人跑了?”

摆小摊的呸了一声:“跟别人跑了那叫王八,知道吗?乌龟跟王八不一样。”

贫农老头挥了挥手,动作幅度很大,差点把油灯撞倒了:“我不管你大不大,每一把都是你输,玩的真无聊。”

我心想:原来不仅别人总赢会觉得无聊,别人总输也会有这种感觉啊。

那个党员开始出主意:“要不然咱们下点赌注吧。赢了有奖,输了有罚,免得某些乌龟癖霸着牌不撒手。”

那摆小摊的彻底怒了,说道:“谁是乌龟癖?你们三个,不要总是欺负我。当年你们就斗我,现在还想斗我?嘿,不怕告诉你们,这供销社原本是我的,老子从摆摊卖针头线脑干起,一分钱一分钱的攒,才有了这个门面。要不是公私合营,这里就是我家。哼哼,你们以为我愿意每天来这里,跟你们几个讨厌鬼一块坐着?我是舍不得这家店。”

其他三个老头兴奋地跳起来了:“你还敢说你不是资本家?万有财,你总算招了吧?”

摆小摊的一听资本家这三个字,顿时就有点怕了,语气也软下来了:“我听说,那边已经不分这个了。”

贫农老头冷笑了一声:“那边分不分,我不管。咱们这边,一定分,一直分,永远分。一万年不变。”

摆小摊的又说:“那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了啊?玩牌,咱们玩牌。对了,你们要下什么赌注?”

人老了就是这一样好,之前还吵得吹胡子瞪眼,忽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东西来,马上就把刚才的不愉快给忘了。

贫农老头看了看党员:“你进京开过大会,见世面多,你说咱们怎么赌?”

党员说:“那当然是用钱赌了。难道赌花生米?”

随后,他从身上拿出来了一摞钱,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了。我瞟了一眼,花花绿绿的,面值都大的吓人。有的印着天堂银行,有的印着地府银行。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是冥币啊。”

其他三个老头也拿出来一摞摞的冥币。如果单单按涉案金额算,不考虑汇率的话,这张赌桌上的赌资已经算是惊动中央的金融大案了。

四个老头把赌资拿出来之后,就直勾勾的盯着我:“小同志,你的呢?”

我咳嗽了一声:“我就算了,我不玩了。”

但是贫农老头把我拽住了:“你要走?”

我反问:“不行吗?”

老头说:“本来是行,但是赌桌上有个规矩。一旦见了钱,就不许走了,直到赌完为止。谁知道你现在回家是睡大觉,还是去举报呢?”

我心说:我跟谁举报啊,跟城隍爷吗?

我无奈的说:“那我怎么办?”

老头说:“下场玩两把。有过几轮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我心想:反正我要想办法拿到大王,不如留在这里找找机会吧。

于是我就答应了一声,重新坐回到牌桌上了。

四个老头又催促我:“赌注呢?快点拿出来。”

我在兜里掏了掏,一共五十二块钱。我把两块的留下了,把五十的拍在桌上了。

四个老头看的眼睛都直了。贫农老头用两根手指把我的钱捏起来,在灯下照了照,然后递给摆小摊的:“老万,我眼神不好,你帮我数数,这是几个零?”

摆小摊的用同样的姿势捏过去,也照了照,又递给无业游民:“我出身不好,说话不顶用,你看看。”

无业游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好像……是一个零吧?”

他递给党员:“你是领导,你给咱们一锤定音吧。”

党员拿过去瞟了一眼,点了点头:“嗯,一个零,五十的。”

其他三个老头马上扭过头来,对我说:“小同志,你个五十块钱,也好意思放上来?刚才桌子拍的那么响,我以为是五千亿呢。现在的年轻人啊,毛毛躁躁的。”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我这五十够把你们桌上所有的纸钱都买走了好吧?

党员随手把我的钱扔回来了。然后又给了我几张冥币:“算我借给你的。不过天亮的时候,你得还我双份。”

我拿着那几张冥币哭笑不得,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跟鬼借高利贷,借的还是冥币。这都是什么事啊。

摆小摊的似乎早就等不及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来来来,咱们开始,抽乌龟。”

于是我们洗牌,我们抽乌龟。

第一次,贫农输了。第二次,党员输了,第三次,无业游民输了。

我忽然发现,自从下了赌注之后,摆小摊的就再也没有输过,难道说他之前把把乌龟真的是故意的?这小生意人挺精明啊。

有一局开始了,我们继续抓牌,我们趁着还没有开局,我们忙着摆牌,我们……忽然,我看到了小王。这一次小王到我手里了。

小王和大王一样,上面也有古爷爷的画像。只不过大王是彩色的,小王是黑白的而已。我把小王拿在手里,就好像拿着古爷爷的遗像似得,那种感觉别提多别扭了。

我忽然心中一动,把小王悄悄地塞到袖子里了。然后我偷眼看了看其他四个老头,他们都在忙着看牌,没人注意到我。

我松了口气,心想:过一会,我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反正还没有开始抓,没人知道小王在我这里。等这一局结束,大家发现少了一张牌,就会用大王顶替上。然后,我再用小王换大王……

这个计划有点复杂,不知道执行起来会不会顺利。但愿这几只鬼忙着赌钱,不会深究少了一张牌的事。

牌局开始了,我们抓来抓去,凑成对就打出去。抓到最后,我们全都把牌打出去了,然后面面相觑。

贫农老头最先问大家:“乌龟呢?”

无业游民也问大家:“乌龟呢?”

我跟在他们后边浑水摸鱼:“乌龟呢?”

党员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看样子他在怀疑除自己之外的每一个人。

我坐的笔直,尽量装出一副很坦然,又很不解,又很义愤填膺的样子来,简直满脸都写着:“怎么少了一张牌?”

我感觉现在的我,就像是最后的晚餐上面的犹大。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这时候,摆小摊的也发话了。他问:“乌龟呢?”

只不过,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显然,是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