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大地,广漠荒凉。漫漫的黄沙上东一个西一个突兀地矗立着一座座沙山,而在这一片黄沙的世界里,唯一的装点就是一蓬蓬的刺尖草。
凤王让自己的坐骑火麟凤停在一处高岗上,摘下白纱的面罩,眺望着这片荒凉的天地,叹了一口气,默默想到:“魔界竟是如此荒凉!难怪魔族经常骚扰天界去呢!”
正想着时,忽然在她身后传来一个浑厚深沉的男声:“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太荒凉了?”
凤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却见一个浑身深青色衣服的英俊男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凤王脸不由一红,口中却硬生生地回答:“怎么,难道不是吗?这里就是很荒凉啊!”
那人笑了,笑容就像夕阳一样温暖灿烂:“这只是魔界最外的边界。而且你又跑到北边来。这北边除了沙漠,别的景物倒真是少得很!”
凤王双眉一挑:“哦?那,其它三方都是什么样的?”
那人将马靠近了些,用鞭子向西方一指,道:“比如西方,就是大水,汪洋一片。在那里住着的都是水妖海魔。还有南方,那里是火红的石山,山上长着的不是树,而是一层层的苔藓。”
凤王想着那里的样子,忽然笑了,道;“你为什么不说东方的样子?”
那人道:“别急。东方最美,就和你笑起来一样美。东方是树海,树荫密布,满眼浓绿。在树海里生长的,都是美丽的树妖,还有地精。”
凤王听他称赞自己美丽,先是一阵砰然心跳,心中涌起了一阵从没有过的感觉。然后,她心里又一惊,暗暗责备自己这么容易就分神了。她眼珠一转,冷笑了一声,问:“你怎么对魔界这么熟悉?看你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不像神族的样子,你不会是魔族的探子吧?”
那人又笑了,笑声爽朗又让人心动。凤王又是一阵心跳,目光不由在他脸上多做了一会儿停留。那人微笑着盯着她问道:“你这样看我,是不是对我感兴趣?”
凤王脸一红,别开眼睛朝地上啐了一口,道:“谁对你感兴趣?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对魔界这么熟悉!”
那人清了清嗓子,盯着凤王很好看的眼睛道:“如果我是魔界的探子,那你又是什么人呢?看你的发色和眼睛,如此光泽鲜丽,澄澈动人,肯定是神族无疑。再看你的坐骑……一只大凤鸟,你不是翼族又是什么?一个如此年轻美丽的翼族女子,跑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来,还如此关切魔族的消息……你不会是来向某个魔王献美人计的吧?”
凤王被他抢白的说不出话来,憋得脸上一阵通红,咳嗽了几声才大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嘴尖口利!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见她有点生气了,眼睛里又溢满了笑意。他忍住爬上嘴角的笑,在马上向凤王弯腰施礼道:“在下叫啸夜,是个商人。在天界和魔界边境做些买卖。因为和各种人都多少打过些交道,所以嘴皮子练得有点厉害。刚才对小姐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凤王被他这一番“道歉”说的哑口无言,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勉强开口道:“哼,好吧!看在你向往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不过,你的道歉也没什么诚意!”
啸夜道:“那要怎样才算有诚意?我都自我介绍了,你是不是也该做个介绍?”
凤王眼睛向上一瞟,道:“萍水相逢,有必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吗?”
啸夜剑眉一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说了自己的事,你也该告诉我你的情况,才算有礼貌吧?不然,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岂不成了无礼之人?”他想了想,又道:“或者,你身份特殊?”
凤王一惊,心想这个男人真是聪明。他不见得是什么商人,但究竟是什么人,自己也摸不清楚。不过,若是被他猜到自己的身份,岂不是很危险的事!想到这儿,她灵机一动,编了个谎:“我嘛……我,其实是和家里人闹别扭,自己跑出来了。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
啸夜皱起眉来:“这样?你还偷了父母的坐骑?这样不太好吧!凤凰……凤凰……你怎么从凤族跑这么远到这儿?”
凤王听他问的细致,心里一阵烦乱,想:他怎么这么麻烦,害我还要继续编谎!她只好继续说道:“要跑,就跑到他们想不到的地方呗!这样就不容易被找到了!”
啸夜专注地望着她,关切地问:“这样真的不好。这里现在看起来平静,到晚上就危险的很了!到那时候,你一个小姑娘,该怎么保护自己?难道让妖怪把你抓走吃了?还是回家吧!”
凤王朝他一瞪眼:“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还有,老是小姑娘小姑娘地叫我,我已经不小了!不用你这么操心!”
啸夜被她气笑了,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才这样劝你!你再大,也超不过五百岁吧?比我小很多!我不叫你小姑娘,难道叫你大姐不成?你看,现在天慢慢黑下来了,你自己若有法子,那告诉我,今夜打算吃什么,在哪儿睡?”
这回轮到凤王皱眉了。她不是没有准备食物和帐篷,但是这两样东西,特别是帐篷上,还绣着王族的标志。来的时候她忽略了这一点,没有拆下来,现在听啸夜提起睡觉的事,忽然想了起来,有点犯难了。
“这……”她急中生智,道:“生火,露宿!裹毯子!吃的我带来了!哎,你问我,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我嘛,本来是要到前面一个市镇的,但是遇见了你,也就没法去了!若说在野外露营,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我想看看你怎么生火!”啸夜看着凤王,眼睛里多少漾出些要看笑话的意思。
凤王瞪了他一眼,顺着沙坡跑了下去。啸夜在后面大声问道:“哎,你要去干什么?”
“去找干草生火!”凤王大声回答,头也不回。
啸夜笑了,从马背上跳下来,追了上去,问她:“你去哪儿找?”
凤王答道:“下面。那里不是有不少草吗?”
啸夜摇摇头:“别去了。那些草烧不着的。”
“你骗人!那些又不是青草,那么干枯的样子,怎么会烧不着?”凤王有些生气地望着他。
“那些叫刺蓬草,也叫'焚青'。越烧越绿,烧不着的!”啸夜解释着。
可是任凭他解释,凤王还是怀疑:“我不信,我就要拿它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