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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刻瑞斯和普洛塞耳皮那(2)

女神没有错,因为几分钟后,她听得更清楚,是山泉在跟她谈话。山泉说,如果她想知道女儿遭遇了什么,请她仔细认真地听着。山泉继续说,自己并不只是一条溪流,还是一个仙女,名字叫作阿瑞托萨。仙女是戴安娜的随从。一天,因为天气太热,想找一处清泉,洗洗她发热的身体。泉水仙女找到了阿尔斐俄斯河,选择了有树叶遮掩的清凉水域。这里,河底沙石平顺,没有俗人的眼睛能看见她。身体四周,凉水幽幽,涟漪泛起,使她顿感清爽。她沉浸在独处的愉悦中,突然,原本一直平静的水面,掀起了波浪,向感到了惊诧的仙女靠近。惶恐的她一下子从水中跳了出来。

河神阿尔斐俄斯用一种恳求的语调,叫她别跑,听听他表达的爱情。冲动的河神,等不得对方做出的回答,便跃出水面,扑将上前,企图把她抱在怀里。她惊恐不已,转身就逃。她逃跑,他追逐。穿过高山峡谷,越过森林原野,阿瑞托萨跑啊跑啊,痴情的恋人在后紧追不舍。直到体力耗尽,她才停下来,呼喊戴安娜来救她。

她的乞求,得到了回应。不久她便被浓雾包裹,变成了一座喷泉。阿尔斐俄斯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了,但仍然在附近徘徊,悲吟她的消逝,用深情的语调呼唤着她:“啊,阿瑞托萨,无与伦比的仙女!为什么害怕我对你的温柔?伟大的戴安娜,你为什么听从她的祈祷?我向往她优美的身躯和纤细的腰肢,请她潜入水中,我要亲吻她甜蜜的樱唇。”

戴安娜用来保护阿瑞托萨的雾霭,很快被淘气的西风神仄费洛斯一口气吹散。一直在此流连不去的阿尔斐俄斯,蓦然发现从前没山泉的地方,新有了一座山泉,他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把自己变成一阵莽撞的风暴,冲过去拥抱心爱的姑娘。可是,她惊慌地从生满苔藓的地上跳出来,拔脚便跑,顾不了荆棘和石头。戴安娜目睹她眼前的苦境,在地上裂开了一条缝隙,通过这条缝隙,与她喜爱的阳光永别,滑进了普鲁托的阴曹地府。

滑进昏暗中,阿瑞托萨一眼看见普洛塞耳皮那坐在貂皮王位上,旁边是眉头紧锁的阎王。她来不及停下来问普洛塞耳皮那怎么到了这儿,仍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走去,直到另一缝隙又裂开了,那是她返回阳世的出口。她再次看到了蓝天和西西里平原上的太阳。

山泉单调而低沉的咕噜声,渐渐弱化。刻瑞斯知道了到何处去找她的女儿,正准备出发时,倏地听见河水中有什么庞然大物冲击起轩然大波的声音。她马上回头观看,从水中冒出的是阿尔斐俄斯。在地府辛苦寻找阿瑞托萨而不得的他,也发现了一个缝隙,从这个地道,他又重返西西里平原,与他相爱的人会面。

尽管在前面,阿瑞托萨拼命逃避他,但她心里还是高兴再次见到他。因为,刻瑞斯听见阿瑞托萨倒向他的怀抱时,发出的满意的低声细语,又听着他高声讲述对她的缱绻情怀。希腊的少女,经常将新编的花篮投入阿尔斐俄斯河,据说,被河水冲走的鲜花,会在西西里山泉出现,那是咕咕河水捎来的爱的信息。阿尔斐俄斯终于在山泉边见到了他的新娘,纯真的爱让流水也感动了。失去的要努力寻找,终会有合二为一的欢喜。天上地下一样的道理,为爱而奔波,应该乐此不疲。

现在,虽然可怜的刻瑞斯明白到哪儿能找到她的女儿,然而,她的悲哀并没有消除,因为,她感觉到阎王普鲁托绝对不愿意放弃她的女儿。就这样,她又退隐到黑暗的洞里,不让人看见她的悲戚。

饥荒威胁着人民,他们向农业女神祈祷援助。但是,刻瑞斯尚陷在悲伤中,无意关照他们,而且断言,只要她的女儿被困在阴间,在地球上,没有她的同意,什么也别想生长。事件发展的态势,叫人心神不安,于是,人民回头求告朱庇特解脱他们正经历着的苦难,允许普洛塞耳皮那回到人间。他们说:“给少女自由,让她到人间来。就因为普洛塞耳皮那,我们就该忍受这样的悲苦?”

刻瑞斯知道了这个呼吁,立刻前往奥林匹斯山,向天神们反映天下人民的呼声。这些话听多了,心头也烦,最后,朱庇特同意普洛塞耳皮那返回人间。但有一个条件,在滞留地府期间,她不可触及任何食品。

刻瑞斯立刻动身前往女儿的新住宅,不管普鲁托的意愿如何,准备将女儿带走。这时,一个精灵,阿斯卡拉福斯,宣读了一个告白,说就在这一天,王后食用了若干石榴子。普洛塞耳皮那无法反驳这样的指控,于是朱庇特宣布,她每吃一粒石榴子,就得每年在阴间陪伴她的丈夫一个月。

这样一算,普洛塞耳皮那在每一年,就得有半年时间留在地府,另外六个月,游荡在明亮的人间。

墨丘利被指派前往阴间将她领出来。出了幽暗的地府门,她看见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她脚下的大地青草茂密,她经过的道路鲜花盛开,鸟儿啼声婉转,万物生机盎然,到处是光明和希望。在春天的季节,花儿四处飘香,神人共同欢乐。

刻瑞斯重新得到女儿,重温幸福感觉,更欢快地、勤奋地致力于自己的工作,祝福大地谷物满仓。但是,当春天和夏天过去了,天空开始哭泣,大自然开始叹息,普洛塞耳皮那要离开了,她必须回到她的地穴,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虽说普洛塞耳皮那天性快乐,无忧无虑,但是,地府的门在她身后关闭了,她变得脸色苍白,伤心忧郁,谁也不会梦想到,嬉戏快乐头戴花冠的园林女神,就是面色死灰、穿着黑色貂皮外套的冥后,一只手拿石榴,另一只手拿火炬。普洛塞耳皮那是植物的化身,她在人间时,正值春夏,风和日丽,万物欣欣向荣;余下的六个月是秋冬时节,她就回到地府,大地死气沉沉,草木凋零。

刻瑞斯和普洛塞耳皮那,在希腊和意大利,有许多美丽的供奉她们的神殿,那里每年要举办悲剧节和谷物节。

为了纪念她长期寻找女儿的事,刻瑞斯重返埃留斯,她从前是特里普托勒摩斯的奶妈,这次教给他各种农业种植的秘密,把自己的战车送给他,劝导他周游世界各地,去教育人民如何耕耘、如何播种、如何收割,并在埃留斯建立秘密宗教会,其活动是为了纪念她的女儿和她自己。

特里普托勒摩斯全心全意地贯彻女神指示,漫游各地,到了西提亚国王林扣斯的宫廷。在这里,要不是刻瑞斯的及时干预,虚伪的独裁统治者将会把她杀害。刻瑞斯将林扣斯变成了一只山猫,制止了这个计谋的实现。山猫代表的是不仁不义。

刻瑞斯是个公正、庄严的妇女,穿着宽松的袍子,有时,戴着用麦穗编成的花冠,手执一束谷物,或者一把镰刀、一架犁头。在她脚下,是一只挂满水果和鲜花的牛角。还有不少的小树林属于她。若有世俗的无赖之辈蠢得来用斧头砍这些神圣的树枝,必然会招致女神发怒,正如厄里斯克同的故事所证明的那样。

很明显,厄里斯克同是个自由思想者,他对人们迷信似的崇敬刻瑞斯不以为然。他提起一把斧头,砍倒她的一株神圣橡树。他砍第一斧,橡树开始流血,围观人的劝阻使厄里斯克同犹豫了一下,但接着又继续砍第二斧。后来,为旁观者强烈地反对而大为恼怒的他,举刀杀人,一个又一个,犯下了大罪。

刻瑞斯气愤于他的无礼和残忍,设计出对这个可恶男子的惩治。她派送饥饿去啃噬他的内脏,让疼痛日夜折腾他。这个作恶者,缺少足够的粮食充饥,被饥饿折磨着。他用家里的财产换取粮食,以求保证营养,然而,他那野兽般的食欲,日渐膨胀。当只剩下一个女儿的时候,他就卖了女儿换钱购买食品。

女儿的主人有事,让她单独留在海岸边一会儿,她便祈祷涅普顿将她从奴隶状态解救出来。涅普顿把她变成了渔夫。主人回来,发现奴隶跑了。他问渔夫,未得到任何消息。尔后,涅普顿又将她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让她回家。当她父亲又想卖掉她时,天神就不得不插手她的事务了,直到厄里斯克同被剥夺获得食物的手段,自己把自己吞噬为止。

另外一个轶闻趣事也展示了刻瑞斯的能力。那是在旅行中,女神刻瑞斯得到了一碗慈善人供奉的稀饭,少年斯特里奥在一旁嘲笑女神好像得了一碗饭就忘乎所以了。为了惩治这少年的粗鲁放肆,刻瑞斯将碗中剩余稀饭朝着他的脸上泼去,把他变成了一只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