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帆吃疼，慌不迭地收回钳制住杨苏一的那只胳膊，轮圆了甩掉了傻子的纠缠。这傻子一根儿筋，心里已经认定他是坏人了，刚被甩出去又如狗皮膏药一样贴了回来，张开一口大黄牙看准了就又咬了下去。
“我靠！”
石一帆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抬眼一瞥，发现姜诚快要被这个疯子给掐死了，当即也来不及管傻子了，一门心思就要把杨苏一往死里勒。
四个人就这么像叠罗汉一样纠缠在了一起。
一边的夏虓看到这幅场景急得大喊：“别掐了！”
但四个人哪有功夫听她的话，她急眼了，一眼看见姜诚攥在手里的枪，抬手就给夺了过来，啪啪啪朝天空放了几杆空枪。
寂静的山间被震得咣咣作响，无数受惊的鸟儿乌泱泱地飞了起来。傻子和杨苏一大概没有见过这阵势，被吓得一个激灵，掐脖子的和咬手臂的都松懈了。
姜诚憋红的脸终于得以喘息，他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用尽全力给了杨苏一一脚。这一脚力度不小，姜诚感觉自己的脚都震麻了，却仅仅只把杨苏一给踹在了地上。
这个人，身上怎么如此坚硬？
杨苏一没给姜诚过多喘息的余地，在弄清夏虓手里的枪也不过尔尔之后，他又朝姜诚扑了过去。他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眨眼即到。
这家伙是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吧，绝对不能再让他扑倒，姜诚心想，顺势向右侧翻滚躲避了过去。
“砰！……”
山间响起了比刚刚还要响的枪响，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待到再次抬眼看，发现杨苏一的左腿中了枪，此刻正倒在地上，抱着腿呻吟着。
姜诚以为夏虓开了枪，但当他望向她的时候，发现她正拿着自己的枪愣在了原地。
几个行动迅速的年轻人冲了过来，一把就把杨苏一和傻子给制服了。胖子一路小跑着过来，一把把姜诚拉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样头儿，你没事儿吧？”
看到姜诚除了有点灰头土脸，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后，就打趣地说：“怎么着头儿，跟人在户外练起摔跤了？什么时候增的爱好这是？”
“去你的。”姜诚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看你俩一夜未归，孤男寡女我们不放心啊。”胖子坏笑着看了看夏虓，又故作疑惑地口气说，“但我怎么看，你现在有点改口味了呢？不爱美女爱野兽了啊。”
“有没有点正行啊你？”姜诚怼了他一拳，没好气地说，“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得，我会。”胖子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接着，正经起来了，“我们本来只找到村下面，但刚刚几声枪响，就赶紧冲上来了。所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俩人都谁啊？”
姜诚扭头回望了一下，杨苏一和傻子已经被拷了起来，分别被几个精壮的干警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说来话长，先押回队里。”姜诚说道。
他转念一想，又问：“只来这么几个人吗？”
“剩下的人在村口候着呢。”胖子回答。
“叫上来，跟我一起去收白骨。”
“啥？收白骨？”胖子挠了挠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我们啥时候还干上收尸的副业了？”
话虽这么说，但胖子还是带着几个人跟着姜诚把洞里挂着的白骨都收了回来。每一个参与的警察看到当时的情形无不震惊，用胖子的话说就是，警校实验室里全部的白骨堆一块儿都没洞里的多。
粗略数了数，有四十六具之多。那些白骨被运到法医小刘那里，等待鉴定死者的身份。
临近中午的时候，姜诚去了趟法医鉴定中心，几个临时借调过来的法医跟着小刘一起忙忙碌碌着。
“怎么样，确定身份了吗？”姜诚问。
“全部出来的话，得需要几天的时间。”小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下说。”
姜诚拉了一把椅子出来坐下，小刘从桌子上拿了一沓照片摆在了他的面前。
“所有人死前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小刘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说，“你看这儿，这个人直到死骨折线都非常清晰，说明很可能骨折造成的死亡。而且，这些骨头基本上全部属于八到十三岁的孩子。”
“这点我之前也有注意到。”姜诚附议着，“我猜测可能是某个学校的校车出了交通意外，导致了一车的学生全部都受伤了。对了，我们还抓到了一个疑似校车司机的人。”
“哦？就是那个身材高大的人？”小刘问道。
“对，你见过他了？”姜诚反问道，然后接着说，“我怀疑可能由于他的个人原因导致的车祸，又怕承担责任，所以把幸存的孩子杀掉藏在了洞里。你可能完全想不到，他在暗无天日的山洞底下生活了好多年。”
“学校的校车…”小刘思忖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有什么依据吗？”
“没有，我在派人查近十几年所有交通事故的案子。”姜诚回答道。
小刘摇了摇头，否定了姜诚的猜测：“姜诚，不是我打击你，可能案件的方向不对。”
“哦？”姜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虽然还没有完全得出所有死者的身份，但是，”小刘顿了顿，说道，“就目前已经确认的身份上来看，死者大多数是十几年前报过失踪的失踪人口。”
“失踪人口？”
“没错，这些人的信息现在还在失踪人口网上面挂着。那些盼望孩子回家的家长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死在了这个隐秘的山洞里。”
小刘打开了失踪人口网，指着其中一张图片说道：“这个就是目前已经确认的孩子中的一个，只有八岁，户口属于外地Y市，报失踪那一年他们全家也都在当地。所以我觉得你猜测的校车事件，并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