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什么？”
杨苏一歪着脑袋想了想，在地上写下了两个字母：“ai”
爱？爱什么？他想说他就爱趴人家窗户？这太滑稽了点吧。
“你要写的，是癌吧。”夏虓紧紧盯着杨苏一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心中所想。
杨苏一抿着他那干裂的嘴唇，原本黯淡的目光突然亮起来了，他不住地点头，好像自己多年积攒下的无助与委屈终于有人能懂了。
癌、提醒、趴玻璃…夏虓突然瞬间就明白了。
“癌字他不会写。”夏虓解释道，“他的意思大概是在提醒这些人，近期他们就会死于非命，希望他们自己注意。”
“可不巧的是，随着他每次出现都伴随着一个人的死亡，理所应当地被人冠上不详、鬼怪的帽子。久而久之，迷信的人们把故事以讹传讹的更加妖魔化，村民们为求自保，纷纷拼尽全力地想要铲除他。”夏虓接着说，“殊不知，他其实是个好人，他只是想提醒大家而已。”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死亡？”姜诚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
“天池有科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让一个实际生了重病，但自己不自知的人同一群犬共处一室，然后观察犬类的反应。结果屋子里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犬开始狂吠不已，它们能在短时间内对疾病产生预警。”
夏虓顿了顿，瞄了一眼杨苏一又说：“接着，他们又让这个人同几千个人类共处一室，结果人类只能通过眼睛观察出这个人脸色不好，判断他可能身体不是很好。这其中只有一个人，认为此人患了重病。后来，科学家研究发现，这个人的嗅觉细胞远远高于普通的人类，甚至接近于犬类。”
“就是说那个人通过嗅觉闻出了那个人有病，”姜诚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杨苏一是跟那个人有着相同嗅觉构造的人。”
“很有可能。”夏虓肯定了对方的话，并说，“他长期居住在地下，视觉神经可能已经大幅度退化，他既然能准确地捉到猎物，说明他肯定有高于常人的嗅觉。”
原来是这样。姜诚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双眼通红的高大男子，不由得一阵唏嘘。本来是在好心提醒，却遭遇了村民毫无理由地围追阻截，亲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几顾家门却不敢入，只因追赶自己的人当中，也有自己心心念念的老父亲。
这是怎样的悲凉。到底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会被逼到只能在这种地方居住呢？
“杨老伯说他当初把你弄丢了，你是被拐卖了吗？”姜诚问。
杨苏一沉默了，他的双拳越攥越紧，两眼撑的老大，眼神里有一股子凶光闪现出来，刚刚表现出来的兽性又浮上了他的脸。他的面容扭曲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讲述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但是，他说不出话，而且由于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外界，他认识的字少之又少，拿着树枝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半天，竟然没写出一个字。
其他三人看得也是替他着急不已，恨不得自己穿越到以前，亲自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
眼看一时也不能问出什么，姜诚决定还是换个话题，他现在比较纠结白骨的问题。
于是他问：“山洞里的白骨，是你挂的吗？”
杨苏一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谁？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挂在洞里？”
杨苏一写道：“同伴。”
同伴？姜诚疑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对方面容比较年轻，但怎么看都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他怎么会跟这些小孩或者是女人成为同伴呢？
难道说…
他曾经是事故校车的司机？
这个想法一出，姜诚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他现在对他们依然造成威胁。
姜诚下意识地把左手按在了枪套上。
“你曾经是校车的司机？”姜诚试探性地问，“你们因为某些原因出了车祸，对不对？”
杨苏一茫然地盯着他，好似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导致的那起车祸，对吗？你应该负全责的。”姜诚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继续说道，“但你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把他们全部都杀掉藏在了这里，是吧？”
杨苏一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摇头。
“不然你为什么解释不出你会一直藏在山上的理由？你说不敢与杨老伯相认，不是怕被村民追杀，而是怕被警察追杀吧？”姜诚厉声喝道。
杨苏一的神情开始从茫然到愤怒，他一边拼命的摇头，一边拿树枝在地上写画着什么。
“姜诚，你冷静点，如果如你猜测的一样，刚刚我们自报身份的时候，他就应该有反应了，但他当时没有。”夏虓见苗头有些不对，连忙提醒道。
“夏老师你别忘了，我们刚才只说了有困难可以对他提供帮助，并没有说我们是警察。”
姜诚终于把手枪掏了出来，他把枪对准了杨苏一。如果一切如自己猜测的一样，那么眼前这个人可能是目前尚未确认的重大在逃嫌疑犯。
姜诚这一指，彻底惹怒了面前这个男人。他瞬间化身成一头猛兽，不由分说地就朝姜诚扑了过来。姜诚还没有拉开枪栓，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一扑，一个躲闪不及，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杨苏一力气奇大，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姜诚的肚子上，一双大手结结实实地钳住了他的脖子。姜诚瞬间觉得喘息困难，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全部冲到了脑子里，嗡地一下，差点晕了过去。
石一帆见状，吓得赶紧也冲了过去，像个火猴子一样四肢全都盘到了杨苏一的身上，用手臂也紧紧勒住了杨苏一的脖子。
一边的傻子眼见杨苏一吃瘪，一边怪叫着大喊：“坏人！你们都是大骗子！”一边不由分说地冲上去咬住了石一帆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