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松子道:“是。”语罢,倒转剑柄,双掌握拳道:“姊姊,承让。易儿出招了。”
语罢,一剑斜刺而去,南宫敏敏连连后退数步,忽然止步,也一剑直刺而去。他两人使的皆是“落棠剑法”第一式“偏入飞絮”,一进一避,一避一进,各自不相上下。
绝情然然、招飐青、青旗挂微微而笑,点头示意。
易松子见南宫敏敏一剑刺来,弯身仰面下腰,轻轻巧巧避过。下一招本该后空翻而起,一脚踢开南宫敏敏手中之剑,但暗忖势必令南宫敏敏深受其辱,勃然大怒。
思毕,忽然向旁翻滚,作刎脖之状。南宫敏敏大惊失色,叫道:“易弟弟,你作什么。”惊诧之余,忽而回过神来,莞尔一笑道:“再看招!”
他本该使出第四式“故遣佳人‘,后空翻而起,一脚踢出。南宫敏敏也正暗自思忖如何应这第四式,忽见他忽然向旁滚开,作刎脖之状,担心之余,不由大惊失色。稍一思忖,心中豁然,易松子这一招便是落棠剑法第六式“君不解意”。
易松子翻身而起,道:“承让,承让。”
南宫敏敏按剑在手,一剑刺出,整个身子横飞而起,正是落棠剑法第五式“一枝惯开”。易松子便也以第五式来应。
两剑相交,嗤嗤作响,皆是两把绝世好剑。海棠花落,纷飞满地,更显如诗如画。
内力相交,各自震开,南宫敏敏后退三步之遥,易松子后退一步之遥。
南宫敏敏挺剑又刺出,青旗挂喝道:“敏敏,不要再比了,你已经输了。”
南宫敏敏饶是不服,叫道:“师父,我哪里输了?”
青旗挂道:“适才,他使出这一招‘故遣佳人’之时,本该后空翻踢出,你无招可应,便是输了。易松子承让于你,使出‘君不解意’。适才‘一枝惯开’,你后退三步,他后退一步,你内力不及他,他更招招快你,占了上风。”
南宫敏敏略一思量,道:“不错,师父,是我输了。但若比这落棠袖法,他一定敌我不过。”便走至易松子身前,抱拳道:“是我输了,明年此时,我们再来比过。”
易松子道:“姊姊袖法再无敌手,只是疏于练习剑法,让我侥幸得胜而已。”
南宫敏敏听了,心中颇为得意,她无师多加指点,练到这般,已是不俗。
绝情然然道:“敏敏,你随我来。”便引了南宫敏敏一行人至那山石之处,山石之上,隐隐刻着四个字,正道:
“吾思落棠”
南宫敏敏道:“这是什么,为何此处有四个字?”
绝情然然道:“这便是落棠剑法第七式,名唤‘吾思落棠’。”语罢,执起承影剑,剑剑刺出,美人如玉剑如弘。每一剑又落在刻痕之处,又添新迹。
南宫敏敏眼睛一眨不眨,只觉绝情然然如同仙缈,难循踪迹。
绝情然然道:“这是第七式,敏敏你看明白了吗?”
南宫敏敏摇摇头,哪里看得分明,这最后一式共一百三十三招,又繁复毫无规律,一时一刻不能体会分明。
绝情然然道:“你只记住这第七式便是刺出这四个字,其余的便可慢慢练去。”语罢又使了几遍“吾思落棠“。
南宫敏敏得了第七式,思索几番,便引青旗挂、招飐青各自归去。绝情然然便携了易松子返回忘忧楼。
绝情然然便在阶前,缓缓铺开“北溟剑法”,道:“今日便来练过‘北溟剑法’第一式‘挈入沧江’。”语罢,便细细去瞧卷谱小人身法。
又忽然执起承影剑,忽然俯身一剑刺去,又仰面一剑刺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恍若游鱼摆尾,翻入大江。咋看去,云淡风轻,细看去,惊涛骇浪。
每一剑轻盈灵动,却又凌厉至极,招招都能夺人性命,教人无可抵挡。又极快,唯快不破,更令人难以接招来迎。
待这第一式“挈入沧江”使完,那数棵海棠树身,便留下七十七个窟窿,令人无不骇然。只听“啪”的一声,一棵海棠树轰然倒下。
绝情然然青丝纷飞,收剑在手,忽而慨叹道:“这北溟剑法果真不同寻常,难怪昔日那人一招半式之间,便能取人性命。只可惜逍遥阁灭,剑法绝世。”
又道:“易儿,你用那木剑,同我一起练过。”
霎时间,只见两个人影在庭院之内翻飞,一剑一招。
落棠飘飘,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东升西落,日落月升,月升日落。又是数月余转瞬而过。两人将这北溟剑法第一式“挈入沧江”,都已练入炉火纯青之境。
这一日,便又至北溟剑法第二式“鲲鹏展翅”。
绝情然然道:“这第二式与轻功所连甚紧,若无至高轻功,便不能将这第二式发挥至臻境。易儿,至今日起,你便练习轻功。”
语罢,微一思索,道:“那年在七贤林中,山游浪的轻功甚好,他教给你楮贤姊姊的轻功心法也是至高心法。我师父轻功尚不如他,他这心法也是极好。”
易松子道:“姑姑这心法是什么?”
绝情然然略一沉吟,道:“那****楮贤姊姊朗朗背来,无端入耳,故而记得十分分明。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易松子听了,喃喃念道:“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以游无穷。”
绝情然然道:“轻功之法,以气御之,身法辅之。气沉丹田,提气而去,脚下自然生风,气不断,而不止。”
易松子听言,缓缓气沉丹田,提气而去。
绝情然然见状,微微笑道:“甚好,我在前施展轻功,你在后随我踪迹紧随而至。”语罢,施展轻功,一跃数尺,直发而去,
易松子依照绝情然然所言,又细思那轻功心法。更况他人又聪慧伶俐,悟性极高,乃提气追去。脚下便似生了风,一跃尺余。他心中暗喜,又发力而去。
绝情然然在前高声道:“不错,已初有端倪。”语罢,又施展轻功在前飞去。易松子在后紧随不舍,初时跌跌撞撞,一停一歇,渐渐地一跃数尺。
那绝情然然在前脚风愈加之快,越过谷口沼泽而去,易松子跟随而至。出了那沼泽,便是一片茂林。
初时,尚能瞧见绝情然然身影,岂知愈行愈快。易松子心中焦急,便要追上,岂知气泄,跌倒在地。
再要追时,再也不能。眼泪欲流,叫道:“姑姑,姑姑!”绝情然然浑然不觉,已然行远,再无应答。
易松子更觉焦急如焚,欲哭无泪,只是叫道:“姑姑,姑姑,莫要丢下易儿。“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好不害臊,那么大一个人了。”
易松子一惊,环顾而去,却不见人影,叫道:“谁,是谁在那里?”
那声音又嘻嘻一笑,便见一棵大树之后转出一个人来,却是一个四岁左右小女孩。
那小女孩身着一袭粉纱衣。那纱衣如若桃夭,三月笑迎春风而开。又似海棠之花,似醉非醉。
那小女孩嫣然一笑,道:“小哥哥,你又是谁,这么大个人,还这样粘着你姑姑,害不害臊。”
小女孩明眸皓齿,几分清丽,几分可爱,十分惹人爱怜。这一笑,更是若昭君拂琴、贵妃回眸。易松子不由得便怔怔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