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讲道:“你来晚了,精彩的都错过去了。”
我问他有什么精彩的,他答道:“这老道身手了得,刚才剑挑三清铃,倒踩八卦,脚步飞快,却一挂不漏。手上的剑舞来舞去,都听不见铃响。等他走完了八卦,叫了声‘三清道尊’,那铃铛‘叮铃铃’不动自响起来了,你说精彩不精彩。”
我脱口道:“听起来挺邪门儿的。”
沈青也说道:“来前还想,无非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玩点儿磷符自燃的小把戏,没想到全然不是那样,这老道挺会来事儿的,玩的新鲜,让人大开眼界。”
胖子指了指下面手持拂尘肃穆而立的女道士,挑挑眉毛说:“看到了吗?那个女道士,长得特漂亮,我第一眼瞧到,还以为是画中的仙子呢。”
我赶紧伸脖子去看,只是那女道士始终背对着我,怎么也看不到正脸。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脖颈处雪白的肌肤,以及阳光下晶莹的耳朵。单看个背影,揉在光晕下,有几分云淡风轻的美。
曹菲菲罕见的说了句好话:“确实很漂亮。”
我问她:“给脚印建模了么?”
曹菲菲回答道:“做了三个立体模型,在办公室放着呢。”
胖子问我:“你们是有什么新发现么?”
我摇摇头回答:“还不确定呢,我得再去鸭子湖看看。”
楼下,踩着七星步做法的老道突然叫了声“五雷震煞印”,把剑往天上一指,只听得下面“轰隆”一声,也不知哪发出的声音,真似打了个响雷,剑上的符纸“哗”地燃了起来。
沈青哈哈大笑,得意道:“你看,我说的磷符自燃,又出现了。”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惊呼声,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笑意。要知道,这个小区内住的人,大都是法院的工作人员,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中午吃完饭,没事儿溜达,权当看个热闹了。甚至于连个拍照录像发朋友圈的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拉不下脸面,还是被禁止了。
也有那么几个特别虔诚和认真的。
比如说郑池家的老爷子姚奉天老人,比如郑池的老婆姚翠翠,比如桃桃。这仨人对鬼怪之说深信不疑。
姚老爷子一双虎目紧盯老道,目光之中隐隐有些骄傲,好像自己能请来这道人,是莫大的威风。小桃桃满眼兴奋,却又很紧张,小脸涨得通红。这让我想起了姚老爷子在医院里对桃桃说的那句话:“在你外公眼里,那猫老太就是个屁,她吓唬你,我就找人把她打的魂飞魄散。”
思忖之间,场内又有变化,却见老道手里那柄桃木剑,竟然被戳着的磷符引燃,着起火来,一瞬间,剑尖就变成黑红之色,发出“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冒出滚滚黑烟。那老道瞬间就涨红了脸,举着桃木剑,愣住了,显然是始料未及。
胖子大瞪着眼睛,惊呼道:“这他娘的是玩瞎了么?”
突然之间,那久立不动,手持拂尘的女道士娇喝一声:“大胆妖孽,休得放肆。”猛地蹿将过去,左脚弓在前,右脚蹬在后,摆了个极为标准的马步,力道极大,震得地面尘土飞扬。手中拂尘向前一挥,正缠在那着了火的桃木剑尖,往回一抽,将剑从老道手中抽了出来。
却见那女道士,倒踩七星,手中拂尘裹着木剑,上下翻飞,就像与那柄着了火的木剑进行一场输死的搏斗。
我这才看清了她的容颜也见识了她的身段:二十岁的年纪,削肩细腰,高挑身姿,鸭蛋脸儿,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俊眼秀眉,顾盼神飞,让人一顾心惊,见之忘俗。真如胖子所说,像极了画中仙子。
她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动作行云流水,再配上她绝美的容颜,宛如下凡的仙子翩翩起舞,引得人心生向往,目不转睛。
也不知怎地,那木剑缠在拂尘之中,只是片刻的功夫,便灭了火。被女道士往地上猛地一甩,“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却紧跟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这声音尖锐至极,直冲耳膜,就像受到烈火灼烤的恶鬼发出的惨叫。在场观望的所有人都瞬间露出惊异神色,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惨叫声持续响了两秒中,才渐渐归于沉寂。女道士抿嘴一笑,美如天山雪莲的盛开,弯腰捡起两截断剑,回头交给了老道士,言道:“师傅,徒儿已将那猫妖除去了。”
老道士把手中断剑塞进袖口,捋了捋胡须,云淡风轻地点点头,说道:“恩,不错,你除妖的本事大有长进,不日便可出师了。”
女道士脸上有些发红,略带了几分娇羞,好像被师傅这么一夸,有些害羞,只是傻笑,也不回话,双手团了拂尘,俏生生站在了一旁,双眼微眯,又是一动不动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他娘的也太震撼了点儿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电影呢,那响声是从哪发出来的?
还来不及细想,一扭脸就发现胖子等人竟然已经从梯子怕了下去,胖子伸着个脑袋对我喊:“你发什么呆呢,都结束了,你还不下来。”
我叫了声卧槽,赶紧朝梯子跑了过去。
下了楼我们就挤进人群看热闹。
就见姚奉天老爷子挽着老道士的手询问:“路凌大仙,这猫妖是不是已经被杀死了?”
老道士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枚黑漆漆的方形印章来,笑着说道:“哎,这猫妖还算是有些道行,我年纪大了,差点儿让它跑了去,幸亏我徒儿将其拦下,已经打的她神形俱灭了。”他把手里的印章塞给老爷子说道,“这是一枚五雷震煞印,能够镇压驱散人身上的煞气,桃桃被猫妖吓到,身上不免沾染了煞气,让他随身佩戴这枚五雷震煞印,七天之后,身上的煞气便会尽除。”
老爷子听得这一次是多亏了女道士,便赞叹道:“真是名师出高徒,刚才令徒的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老道士抚着胡须,哈哈大笑。
这时候,郑池也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凑到了我们跟前,略显尴尬地说道:“你们也来了。”
我嘿嘿直笑:“这么精彩的场面,不来岂不是可惜。”
郑池讪讪道:“你们怎么看?”
我问他:“什么怎么看?”
郑池:“就是这开坛做法的事儿。”
胖子把脑袋凑了过来,问道:“花多少钱请的?”
郑池脸一黑,伸出三根手指。
胖子问:“三千?”
郑池摇头,一脸肉痛道:“三万。”
“卧槽,”我吃了一惊,三千块钱权当看了场表演,也不算亏,但是三万块钱就有点过分了,“这么贵,这跟诈骗有什么区别。”我拍拍郑池的肩膀说,“你放心,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这俩骗子带局里去,帮你把钱要回来。”
我话音刚落,就见那女道士亦步亦趋朝我走来,对着我一甩拂尘,说道:“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却又面含桃花,只怕是应了桃花劫,恐有血光之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