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逸仙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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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回到起点

事实上少影已经感觉不到她的重量了,手臂,亦是在单纯的维持着这个抱姿罢了。

心好痛,痛的说不出话来。我对小希的感情,究竟算是什么?兄妹之情?男女之情?抑或只是单纯的怜悯?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回她,仅仅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时之空境的人说过,不是凡间生物是没有轮回的,这就意味着,失去了小希,就真的永远的失去了,甚至连像师父那样存留着执念追逐转世也再无可能。

明明悲恸如此,我却为何哭不出来了呢。心好痛,痛的在滴血。想要抱紧她,奈何已不能再奢望最基本的触感,仿佛在抱着空气般。痛至深处,就连泪腺都已经麻木瘫痪。

慢慢的再也无法将她看清,终彻底的消失不见。没有什么破开散去的零星碎片,亦没有飞舞在空中的晶莹灵尘,因为她是剑意所成,消散了,就真的荡然无存。就像是铸成她的那些名剑,现在不也只活跃在史册及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里面?

待小希已不复存在,她的心脏处,一个剑穗落在了少影手中。

这是你留给我最后的纪念吗?怜爱的将剑穗收在怀中,少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城外走去。

晚风游荡在寂寥无人的百兵盟中,夹带着浓厚的血腥流窜在落龙古城。今晚的古城异常安静,因为不知怎么的,人们在街道上总能闻到一股微微的血腥。

哪里发成了什么吗?城中人不知,不过他们也懒得去知道。夜幕下总滋生着犯罪的萌芽,维护正义交给官府就好,平民百姓是不具备作为英雄的资格的。毕竟打伤了罪犯,亦是犯法。只道是关好门窗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无为则无过,无争则无敌。

“这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恨得牙痒痒,方才藏在屋檐上的那抹银影正带着一队黑影迅速赶往之前窥探的围困现场。只是当众人赶到百兵盟议事厅时,此地唯剩狼藉,不见少影。

“找!”黑暗中,银影下令,众黑影当即四散闪去,须臾间又集中了回来。

“报告,在场的尸首只有百兵盟的人,包括百兵盟四位统领及一位少统领在内。”

“报告,除了那名少统领,所有人马皆是一剑毙命,没有多余伤口。”

“报告,每个人所受的剑伤皆由不同的剑造成。”

思索着一条条报告上来的讯息,银影若有所思的揉了揉头。

“也罢,他还活着就好。”环顾着四下狰狞的尸首,银影捂住口鼻,闪身消失在夜幕之中,众黑影亦与之同行不见了踪影。

后半夜夜禁,落龙古城城主带着手下一干府兵巡卫家丁侍从以及城中近乎所有懂术法的术士散人扛着铁锹推着蒙了黑布的推车连夜赶到了案发现场。

他们一部分人先被派往城外挖坑,一部分人负责推车运送尸体,留下来的一部分术士被受命运用水系法术大面积洗刷地上的血迹。还一部分术士被调到了城外,通宵达旦的焚烧尸骸。

没有人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大家只知道有一天不知为何无故的放了一天假,因为所有参与掩埋工作的人全部被下了封口的死命令,谁若敢泄露,株连九族。

次日晨,方未艾与徐公子回到了百兵盟中。

“我赌老爹他们剿贼还没回来。”抛着骰子,徐公子环视着空无一人的百兵盟与方未艾说道。

“也许吧。”并没察觉到不对劲,方未艾径直往自己的私宅走去,却发现少影已经不在了那里,只是在自家门口,方未艾遇见了背着包裹有些恍惚的易小姐。

“啊,方哥哥。”见到方未艾,易小姐吃了一惊。

“怎么了?”不解的看着易小姐,方未艾问道。

“没什么,我是来与你告别的,”定了定神,易小姐忙答。

“告别?”更加的不解,方未艾上下紧打量着易小姐。

“是啊,我与城里的打渔郎好上了,我们约定今天私奔,我想方哥哥会理解我对爱情的追逐的。”说罢,易小姐转身走了。其实她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少影是否还在百兵盟中。今早打渔郎对她坦白,自己其实是某门派的弃徒,因懂些术法,昨晚参与了那场掩埋。失去了父亲她很悲痛,可也因此解开了束缚获得了自由。失之,得之,命也。

怀揣着复杂的情绪,易小姐离开了。

“那你父母怎么办?”看着易小姐远去的背影,方未艾高声叫嚷道。

“父母吗?”叹了口气,易小姐转身答:“母亲就拜托您照顾了,不止是我的,以及所有人的!”母亲们不喜男人的舞刀弄剑,因此她们生活在城中偶尔去百兵盟看看他们。想来她们还不知道真相吧?大概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一周后,城主通知方未艾,百兵盟帮会在藏锋山与当地土匪火拼时引发山洪同归于尽了。落龙古城为表彰其帮会勇敢剿匪为百姓造福的大无畏侠义精神,特免百兵盟一年场地租金,并提供给方未艾一大笔抚恤金令其分发给百兵盟烈士们的家人。

为将一切做真,城主甚至命人在郊外为百兵盟特意开辟了一方衣冠冢,以供后人祭拜。

一个月后,分散在全国各地的百兵盟子弟纷纷赶回,在百兵盟总部共同为逝者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追悼会,城主亦为此宣布全城哀悼三日。只是此时,易小姐已与情郎浪迹江湖,再也寻不到了她的踪影。而失去了魏公子的祎小姐变得终日恍惚迷茫,最终堕落成了风月楼里的当红头牌。

至于徐公子,先是守孝时郁郁寡欢不言不语甚至连骰子都不碰了好多天,之后拿了自己老爹的抚恤金立即开开心心的在落龙古城里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赌场。用他的话说,孝在心中,比起看他愁眉苦脸,老爹也一定更愿意见他开开心心的。

由是得到官方及民间势力的双层照顾,徐公子的赌场最后竟然吞并了全城的赌场做到一家独大。当然这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魔少影,正站在逸仙剑派清幽居大门前。

打量着眼前这个魂牵梦萦日夜思念的故里,少影心中感慨万千。经历了这么多,终又回到了这个起点吗?只是不似离开时的踌躇满志,如今的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小希的死对他打击颇大,甚至动摇了他一往无前复仇的决心。

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纵然倾覆了召朝,死去的亲人也不会再出现。

可是事到如今若轻言放弃,那么我自幼坚持到现在的一切又都算的上什么?

苦涩的笑着,少影内心充满着彷徨。

墨斐夷已然堕落,百兵盟腐化殆尽。杀了那么多人,此时的我多半已经成为了全国重点抓捕的通缉犯,回到清幽居,必然会给师父招来祸患。一念想到那日梦境,少影不自觉的后退了半分。本还想着再最后见师父一面的。

不能揭竿而起,亦无后路可言。报仇的唯一手段,怕也只剩下了入都刺召,然后自行了断了。

“对不起了小希,你拼死为哥哥留下的这条命,怕是要被哥哥滥用了。”捂着胸口的剑穗闭目长叹,少影终还是放弃了看一眼师父的打算。

只是少影转身欲去,却惊讶的发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菜篮子默默地注视着他,良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