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左亦承领着江浩前脚刚走出去,我后脚就尾随着跟了上去,哪知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偷听的计划失败,我只好作罢,讪讪的重新回到了病房。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想得而不得,不想得就这样送到了你跟前,我刚走进病房就看见窗外百来米处的一棵大树下立着两个挺拔的身影,一白一绿,白的是穿着病号服的左亦承,绿的是着军装的江浩,我几步冲到窗前,试图从他们之间的动作来猜测谈话内容,只是可惜,他二人就跟两根柱子一般,始终保持着平行的姿态,如此,窥探也是失败了。
我无奈的坐在病床上,脸朝着他二人所在之处望着,望着望着,倒是有些魂魄游离了,彼时正值入春的季节,三月末四月初,微微轻风一吹一抚,漫天的花开花落,好几片粉红随风下坠,落入左亦承的肩头,他无暇顾及,对面的江浩腆笑着一张俊颜伸手替他拾起几片凑近自己的鼻间,静静嗅着,嗅着花的味道还是嗅着他的味道,已然不知。
再看的时候,左亦承已温情的扑进了江浩的怀里,两人深情对望着,凉薄的嘴唇逐渐逐渐向对方靠近,10公分,7公分,5公分……,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708号房的病人呢?”
进来换吊瓶的护士小姐生生打断了我的幻想,我仔细的瞅了瞅窗外的情形,他二人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平行姿势,这才松了口气的同护士小姐说,“在外面谈话,一会儿就进来。”
“下午就要做手术了,还这么不安分,又是喝酒又是抽烟,还到处乱跑。”护士小姐有些不耐烦的嘟囔着,同我说,“家属也要多看着病人一些。”
我点了点头,连说了几个好,护士小姐这才放下吊瓶说,“我过一会儿再来。”然后转身离开病房。
护士小姐走后,我见窗外的两人似乎聊上瘾了,完全没有分开之意,于是百无聊赖下开始摸索左亦承藏在床上的私房烟和私房酒。
记得我来之前,李婷曾告诉我左亦承刚入院的时候,他的战友兄弟们怕他无聊,于是送了不少的好烟好酒,只可惜刚送来就被他的主治医生制止,说像左亦承的情况,最好是戒酒戒烟,然后保证良好的生活习惯,向来视烟酒如粮食的左亦承自然不干,几番闹腾下,李婷只好趁着他睡着时将那些‘粮食’都藏了起来,后来,我接收照看左亦承的任务后,他不知从哪又弄来一批战备粮,专趁着我外出,护士小姐不在时过过嘴瘾,若非被我无意间撞到,又全没收了去,怕是已经睡进了烟林酒坛里不可拔。
入院一个月左右,烟酒大收了两次还能有零星落网之鱼,我实在想不到,他到底藏在了哪里,竟逃过了数番搜查。
“又再找我的私房烟?”左亦承不知何时已靠在了病房门口的柜子边,指着被窝说,“被子里面有一包。”
我狠狠瞥了他一样,将手伸进去摸索了好半天依旧什么也没能摸索出来。
“没用的女人。”他一笑,走近我身边,将被子一把躲了过去,撕开被芯,在我的目瞪口呆下摸出一包烟递给我,有些无奈的说,“好不容易找隔壁病房的奶奶给缝上的,又要找她帮忙了。”
我一把抓过那包烟往口袋里一扔,然后夺过他的被子,说,“我来缝。”
又警告道,“你若再敢将烟藏在被芯里,我跟你没完。”
他挑了挑眉,转过头去没说话,我拽着他撕破的被子,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说,“这藏烟的本事是从哪里学的。”
“部队里,还是祁秀才教的好。”他接过我的话。
我朝着他一瞪,“闭嘴。”
他讪讪一笑,没说话,过了一两分钟后又好似想起什么的,同我说,“啊,对了,那个叫江浩的在医院门口等着你,说是有话跟你说。”
我一惊,将被子放下,“你怎么不早说。”
他又挑了挑眉头,语气风轻云淡,“忘了。”
我一气,转身朝着房门跑去,临到出门前,同他说,“好好藏着你的烟酒,以后我每天来检查。”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接着,在医院大门边上的公园花坛边看见了江皓那笔直挺拔的军绿色身影,那个身影曾无数次的将我拉拔出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