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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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黑无常

“公子,皇榜明天就会发了,你一定会高中的!”

“嗯,十年寒窗,希望有所收获吧,也算对得起天地和父母了。”黄雄明点点头,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对身旁的男子说:“阿楠,我们在街上不要多作逗留,再逛一下就回去吧。”“是,全听公子的,一切但凭公子做主,公子说什么我都听!”

“你呀。”黄雄明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阿楠的头,佯装生气道:“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两人边走边笑没几步就回了自家宅院。

“喂,开门呐,公子回来了,我们回来了!”阿楠上前敲门,看门的家丁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吆喝一声应答,等了半天都没人来开门,阿楠有些不耐烦了,拍着门环大声喊:“喂,到底有没有人啊!”黄雄明上前一步,拦住了他,忍俊不禁地笑:“别急,我们自己进去就是了。”说着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屏息凝神将剑锋伸入门缝之中,轻轻一挑——只听得“喀啦”一声,横在门上的门闩掉在地上。黄雄明将剑收回剑鞘,示意阿楠上前推门,门就开了。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却没成想一进门就撞上了一个家丁,他正脸色阴沉地拿着自己的铺盖被褥和细软银两,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散了,散了,都散了吧,散了好啊,散了清静……”末了抬起袖子擦擦眼角,望了一眼他俩便出门,那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无奈和心酸。

这是怎么了?

再往前走,便看到会客厅里面吵吵嚷嚷,聚集着一大群人,走近了看还有许多人带着兵刃,被层层围在人群中的父母正在低声下气地诉说着什么,他们面前是一个五大三粗官员模样的人,趾高气昂地坐着,一脸的不耐烦,还时不时伸出手对着父母指指点点,父母却只有赔着笑点头称是的份儿。

黄雄明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他拔出剑来直指着那个官员说道:“你做什么?我爹娘平日里为人和善,以礼待人,下来都不与人为敌,今日不论阁下有什么事情,也请以礼相待!”谁知黄员外却一巴掌打在公子的脸上,怒斥道:“给我把剑收了!像什么话,还不快给大人道歉!”

黄雄明被打得莫名其妙,“爹你……”爹娘没有回答他,下一秒却齐齐跪在那人面前,求道:“小儿雄明年少,不懂事,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老朽的份上,饶了他的性命。”

那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的瞥了黄雄明一眼,拿腔作调地说:“放了他,可以。但我说的事,你们一定要照办,不然的话,”那人目露凶光地扫视一圈,“我让你们讨饭都没地儿讨。我们走!”

“恭送大人……”

黄雄明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爹娘扶起来坐在椅子上,黄夫人摸着儿子微微肿起的脸庞,心疼地问:“明儿,还疼吗?”“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明儿,你长这么大,爹从来没有求过你。今天你就听爹一句话,武状元……别要了。”

“……”

“刚才那位大人,是有名的权倾朝野之臣,就连皇帝身边的宰相都要让他三分。这次若不是让他家公子夺得武状元,恐怕我们黄家,就要被灭门了。”

“可是,爹……”

“好了没什么可是!难道要为父的给你跪下吗?”

“听你爹的吧,就算娘求你了,如若不答应,他们就要伤你性命啊……”黄夫人声泪俱下。

他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中噙泪地说道:“难道我们就必须受人摆布,才能苟活么……”

眼下家丁都已经被遣散,金银细软也所剩无几,黄雄明命阿楠也拿了些银子,让他自行谋生去了。他将宅子变卖,卖得的钱在郊外买了一间草屋安置了父母,带了些许银两,剩下的银子都给父母留着,只身返回了城里。

他去了那个狗官的家。不用千方百计地打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他的府邸,最大,最奢华。在他看来,那府里散发出奢靡腐烂的气息,简直就是恶臭熏天。

他红着眼睛提剑入府,杀出一条血路。

狗官倚仗权势调了重兵来把守,最终他还是将官一剑刺死,连同他的儿子,女眷,家丁,仆役,丫鬟,上上下下数百人。终因力竭而又不得脱困,被后来的官兵万箭穿心而亡。

然而,他将死之时却是笑着的。

天意不可违,若天不公,我便要造出一个公平的天来。

他满足地合上了眼睛,过了不知多久却又醒来,依旧是在那官员的府邸,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无数个窟窿还在不停的汩汩流血,他一回头便看到躺在地上微笑的自己——才确定自己已然是死了,爹娘的养育之恩,孩儿只有来世再报。

忽然瞥见身旁站着一个人,以黑纱斗笠遮面看不清脸庞,那人突然出声问他:“杀了这么多人,若不得投胎转世,你后悔么?”

他笑:“不悔。”

那人又问:“世上大奸大恶之人尚存,如溃堤之蚁,噬木之虫,倘若要你去追魂,你可愿意?”

“愿。”

“为何?”

“但为天下太平。”

“好!”那人长袖一挥,他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手脚发出淡淡的光芒,一阵要命的眩晕,他猛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具身体里。

“从今往后,你的灵魂交付于冥界,永获不死之身,助人轮回。”那个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有不可抗拒之力,人却已不见踪影。

【黑衣黑帽招魂幡,铁链锁尽天下奸邪穷恶,个个罄竹难书,地狱门里,阎王殿前,听审发落。】

夜夜忙碌,不见天日,也忘了自己究竟绑过多少人,判过多少事,招过多少魂,更不知过了多少年。倒是次次都有白无常相伴,两人联手一办得好差事,二来解闷。只记得与她相见第一面,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眉宇间却带着些许忧愁。后来日子久了,相互了解倾诉,懂得彼此的苦怨,倒也惺惺相惜。

【七杀碑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

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

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

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传令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须封刀匕。

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