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夜幕如期而至,城区灯光和路灯一同亮起。
稚温和原子灰在美好时光里等待着刚通过电话说马上赶到的劳海灯和木欧。今天张叔这的客人比以往多得多,以至于张叔在吧台和后厨两个地方跑得手忙脚乱。
“你说,为什么张叔不雇一些人手帮忙啊?”坐在稚温旁边的原子灰望着在吧台里忙着做饮料的张叔说道。
“大概是因为生意不好吧,”稚温说,“开学那会起这的生意就一直不怎么样,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影响生意的事情,不过别人都说餐饮类的店面,刚起步的那几个月通常都赚不了多少钱的,把客源累积起来后生意应该会好一点”
“也许我们寒假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打工!”
“我就算了,不过我可以帮张叔招揽生意!”
“怎么招揽?”
“打打广告什么的…”
这时,门外停下一辆05年的黑色雅阁,透过玻璃稚温看到劳海灯和木欧从车里走了出来。
不一会,两人推开玻璃门向他们走来。
“怎么样了?”稚温抬起头看向他们,“一切都还好吧!”
木欧只是点了点头,在稚温面前的位置上坐下。
“她们哭得很伤心,我们这段时间要经常去看看她们!”劳海灯在木欧旁边坐下,拿起桌面上的一杯可乐,“这是给我点的吧!”
“对…”原子灰回答道。
“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真的碰到老李了吗?”劳海灯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下午发生的事。
“具体什么情况让原子灰跟你们说吧!”稚温觉得原子灰在说明情况这一块比他做得好,他说起来会很啰嗦,而原子灰却言简意赅。
“他儿子的保姆死了,他儿子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我们把他儿子安顿在一家咖啡店等他母亲的到来,但我们没想到他母亲竟然是李老师…”
“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是什么东西?”劳海灯看向木欧。
“是个很麻烦的心理病…”木欧看向稚温,“他害怕的是什么?”
“说了你可能不信,”稚温苦笑道,“他害怕的是马路,出门都是戴眼罩,所以才会有一个保姆带着他。”
“这么神奇的吗?“劳海灯难以置信地看向原子灰。
原子灰只是默默地点头。
“我好像没有告诉你们吧!”劳海灯指着自己放在桌面的手机,“刚才老李给我打电话了,说要和我们聊聊,我就让她来这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
“她下午也有跟我们说过晚点找我们聊聊…”稚温揉着额头,”但愿老李不会收拾我们好吧,木欧还跟人家说我们朋友被车撞了,谁知道她保姆被车撞了,什么破事都让我们碰上了!“
“来了……”木欧看向他们身后的入口处,他们转身望去,只见老李推开玻璃门,环顾店内最后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从她疲倦的神情里就看得出她今天过得有多糟糕。
“李老师…”他们异口同声地问好道。
老李点了点头,拉过一张椅子凑到桌边落座,“你们被车撞到的朋友现在好一点没有?”
“呃…”劳海灯迟疑地看向木欧。
稚温用手挡着脸悄悄地挪开视线…
“现在好多了,你的保姆呢?”木欧毫不畏惧地反问道。
“我保姆被我儿子害死了,今天的情况我相信稚温和原子灰都看在眼里了吧!”老李说,“我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为什么?因为你儿子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吗?”原子灰突然开口说,“我觉得你应该对他温柔一些…”
“你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搞清楚情况才行,我现在不是以老师的身份和你们说话,你们可以当我是你们的朋友”老李叹了一口气,低头操作着手机,最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这是我在余愈房间装的监控器,如果你们足够聪明就能体谅我每天是如何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四人起身凑向老李的手机,余愈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窗帘死死的捂住窗户和阳台,木质地板上到处都是码起来一摞摞的书籍,此刻余愈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手指飞速的敲击着笔记本键盘。
“他在干嘛?”稚温心想他该不会和自己一样是个黑帽吧。
“他在码字…”老李说,“他喜欢写一些东西…”
“这不是挺好的吗?”劳海灯坐回座位说道,“安安静静地在家待着,看起来也不像是让人担心的孩子!”
“你再仔细看看,你就会发现有所不同…”老李把监控画面放大,左右挪动着屏幕。
“床和衣柜的边边角角都贴了一层厚厚的海绵…”劳海灯把自己看到的不明所以地说出来。
“还有墙壁…还有他的手腕上有好几道伤疤…”原子灰诧异地说道。
今天在咖啡店时,因为余愈穿着长袖的外套遮住了手腕,所以没有发现手腕上有伤疤。
“他现在做出的所有的极端的行为都是我当初一手造成的,因为我害怕他出门,我害怕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做出极端的行为,所以我不得不把他锁在房间里雇一个保姆照顾他。”老李收起时手机,放回口袋里,“他起伏不定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亲戚们都让我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里,可是我不敢,他怕他会伤害自己,我怕医生灰伤害他…”
稚温没想到在学校被同学们视之为大魔头的老李背后竟然承受着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如果你只是需要我们保密的话,我们可以做到!”木欧这话,很显然就是说,千万不要叫我们帮忙。
“你应该给他找一个心理医生…”劳海灯说道。
“那孩子太敏感了,这么做只会伤害他”老李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你们能帮我保密,我很感激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乐于助人的孩子,包括你们在天台挽救了已经转学的李甜的事,学校里都传开了”
“你的意思是?”稚温眉毛一挑。
“余愈他需要朋友,”老李突然看向原子灰,“你们知道吗?他竟然向我打听你们,我能感受到他对你们的那份渴望,也许你们可以做他的朋友,虽然这样很自私,但我还是想为他争取!”
原子灰咬紧握紧牵头的食指陷入沉思,稚温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们觉得怎么样?”劳海灯看着他们,“恰巧后天是周末,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了解他!”
“他连马路都无法过的人,我们要怎样接触他?”木欧喝了一口可乐,和其他人一样陷入沉思。
“如果你们实在不方便,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别告诉其他任何人”老李说着站了起来。
“我们可以…”原子灰突然叫住老李,“我们可以帮他,并且我们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不会让你在学校受到流言蜚语的困扰!”
“那就太谢谢你们了,我先回去了,他还没有吃晚饭!”老李露出欣慰的笑容,“随时保持联系!”
“原子灰说说怎么回事吧!我感觉你不对劲!”老李走后,稚温开口问道。
“我想帮他,不仅仅因为他可怜,其实我不想说的,今天在咖啡店我和李老师对视了,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了什么?”木欧问。
“我看到,余愈戴着眼罩,拿着手枪,对李老师扣动了扳机!”
“嘶~”——劳海灯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老李是会被他儿子枪杀?”
“晚上,他房间,不过他穿的短袖,阳台和窗户都是开着的,外面就是马路…”原子灰详细的说出看到的画面。
“这代表着什么?”稚温不明白。
“夏天吗?”木欧说,“冬天不可能打开阳台和窗户还穿着短袖,而且他不是怕马路吗?应该用窗帘遮住才对啊!”
“你们没有发现一个细节吗?”劳海灯说,“原子灰说余愈戴着眼罩向老李开枪,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听声辨位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刚才李老师提出需要我们帮助之前,我心里出现过一个想法…”原子灰犹豫不决地说。
“什么想法?”稚温问。
“我有想过,也许我们可以教余愈如何听声辨位…”
霎时,四人陷入沉默,连漂浮在空气中的咖啡的香气似乎都如同时间般停止。
“其实……“木欧搓着双手,”从你答应李老师的请求后,我就出现了和你同样的想法……“
“那…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们教会余愈听声辨位就等于杀了老李?”劳海灯回过神来说道。
“我们不教他的话,你们能保证他自己不会学会吗?”稚温看着他们,“如果他自己也能学会的话,不如让我们调解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的意思是,能对自己母亲开枪的人,你们想想得多大仇啊?”
“你是不是又忘了第二受害者?”劳海灯提醒道,“我们应该感到庆幸的是截至目前为止,我们四个人中还没有人变成第二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