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隔壁有只桃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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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答不答应

“桃花……”

他声音低如呢喃,沙哑得厉害,用只他与她听得到的语调,一声声化在两人交缠的呼吸,“桃花……”

“我在……”

“这是梦吗?”

“你说呢……”她轻咬他的唇,听他变了的喘息,“笨蛋……你这个笨蛋……”

“真好……”他箍得她越发紧,“不是梦,真好……”

呼吸急促,她的气息于她又是一场难耐的蛊惑,她忍不住的抱他回应他,也快忍不住心底那份狂躁的暴虐,他于她是蛊,也是毒。

“别……”在他的吻越发深入的时候,她喘息着挣开了他,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她能感受到手底他急促的心跳,她摇头,“停……”

“桃花。”他听话的没再继续,只一双眸子越发的亮,望着她一错不错,两只手也还箍着她胳膊,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他叫她的名字,语气里掩不住的欢喜。

桃花被他眸子里的热灼到一般,眼神微闪,她嗯了一声,耳尖微热,心底却是……

“你……”终还是抬头,她看着他,皱皱鼻子,“你怎的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是谁害的你?我给你报仇去。”

她是真这么想的。她这次出来只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再超过了那边便露馅了,她不怕再被捉回去惩罚,只是……怕无端连累了他。

老桃隐隐警告过她,若她真的被这凡人所累,他不介意插手改一改他的命。

她不敢冒险,现下的念头挺渺小的,就是想让他好好活着。吃得饱穿得暖,不受伤,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

“说呀,到底出了什么事?”语气微急,她迫切的想知道他到底被谁所害,知道了之后……

他却摇头,“此事你莫插手。”见她皱眉,他声音低低的道:“我做了错事,这般被罚也是应当。”

话这般说着,他的手却缓缓落在她的脸颊,极是轻柔的抚她脸颊细嫩的肉,眼里几分宠溺几分无奈,“你将我从牢中带出的?那再过会儿,劳烦再把我送回去。”

桃花一下皱了眉,“送回去?叫他们打死你?你做了什么错事要受这么重的刑?你们不是讲杀人偿命的吗?我问你,你杀人了?”

他用手指摩挲了下她鬓角的碎发,摇头,“并未,只是……”

“我不听!”她极快的打断他,“既是没有杀人,你受这样重的刑也该够了!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找好去处,到时把你安顿下来……”

她急切的想让他脱离这些肮脏和血污,长留攥住她的手,声音温润,“你听我说,乖,莫急,先听我说好不好?”

这声音像是有魔力,她急躁的心绪渐渐就被抚平,她唇角微抿,面色还有不甘愿,到底嗯了一声点了下头。

他看着她这副不甘不愿的模样笑,“你啊……”

你什么?

后面的话他没说,径自转了话题,话题转得太快,以至于他嘴唇开开合合似说了几句后桃花才反应过来,“嗯?你刚说什么?”

她还在想他没说完的那句是如何的夸赞她……

他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我方才说,之所以被施以重刑,多是我的原因,现下你来了,我不必再撑,回去便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此便算了了,你且放心,他们不会伤我性命。”

桃花听着他的话,因见到他而躁动的情绪终于清明了许多,她想到从观天镜中看到听到的,那些关押他的狱卒,似是说他……盗走了什么东西?

杂乱的思绪在脑中极快闪过,她似乎就要抓住什么,心头微提,抓住他的胳膊,“什么东西?他们想要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拿走了别人的什么?”

他神色微顿,迎着她的目光,眼底却还是黯了一黯,声音轻了些,带着些暗哑,却是轻描淡写,“无甚大事,不过是你长久不来,我想去寻你罢了。”

“寻我?”桃花一怔,忽而想起他方才神志不清时说的话……

——我已经拿到了那东西,你说来自妖界,你不来,我便去寻你。

那些狱卒口中他盗走的东西,就是他想要去寻她要用的?

盘根错节的思绪理顺了一个关节,她心底五味杂陈,看着他眉眼里的温润,直觉喉中发涩,她曾与他承诺,拍着胸脯说不用他怎样,她自会脱了那妖身来寻他,可现在……

“你……”她张张嘴,原本想好的话,竟一时说不出来。

他笑,声音温温的,“这半年,可还好吗?”

好吗?

被罚,被囚,被冤。入溶血池,脱掉半身修为,顶着一副半人半妖的身子……但即便经了这些,却还是……

无法与他在一处。

心口堵得发慌,她眼眶酸酸的,在妖界折腾了一身痛楚也不曾觉得受不住,在他眸中流露出心疼和担忧时,却有些忍不住了。

“不好。”她一下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膛,声音闷闷的,“见不着你,怎么得好?”

明知这般黏黏糊糊的话最是无用,只会平白惹他担忧,也只会让分离时越发艰涩,她却还是忍不住,仿佛原先引以为傲的抗打抗痛的技能一瞬失灵了似的,她像个从前自己最反感的柔柔弱弱的闺阁小姐似的,黏黏糊糊的腻在他怀里,任由他抚摸她的头发,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低低的轻轻哄她。

她觉得自己不大正常,是因为这副没出息的身体吗,怎的连性子也转了个大变?不然怎么觉得就这样在他怀里也十分熨帖了呢?比打好大一个胜仗都欢喜,甚至让她生出一种荒谬的臆想,他们这般,与那场梦中陈家村里的相处何其相似,若是能一直延续下去……

“陈……夫子?”突然,她支起脑袋,道:“长留,你姓什么?”

他似怔了下,接着摇头,“我幼年被师父捡到,并不记得本名和姓氏,只一法号长留,怎么了?”

“陈。你觉得陈这个姓怎么样?你要是还俗了就得有姓有名啊,我可知道你们是要到衙门登记在册的。”

他笑:“你若喜欢,往后我便姓了陈。”

桃花得寸进尺,“那还俗以后做什么你想好了没?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肯定是不能种田的,我听九荒山下的阿婆说,种田可累了,阿婆说读书最能有出息,你连那么难念的经都背的下,去考一考秀才如何?”

“好。”

“考完秀才就不要再往上了,我听说再往上就是要做官的了。我不喜欢你做官,做官的没几个好人,你会被人欺负得渣都不剩。”没她在,她不放心,唇角微抿,她道:“考了秀才就可以教书了,你找个村子或者小镇教书好不好?”

“好。”他又点头,眼神里的温柔宠溺仿佛要溢出来,仿佛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应承。

他眉尖微挑,“怪不得方才唤我陈夫子,原来桃花想得这般周全。”他眼里淡淡的戏谑,却也极是快活。

桃花些微的怔愣,半晌,“是啊,我……我就是这么想的。陈夫子,陈夫子这个称呼,与你特别相适。”

“你欢喜便好。”

桃花再也忍不住,眼眶一下酸了,强忍着泪没流出,眼睛却红得厉害,她抓着他的衣襟,手颤得厉害,“我……我要是不在,你能不能……能不能……”

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一般,慌乱的捧她的脸,“别,别哭,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别哭。”

“你骗人!”她眼泪汹涌而出,大哭,“你骗人!我还没说你怎知道你就愿意答应……骗人!骗人!”

这般便是无理取闹,她自己也知晓,却隐忍不住,在他面前总是变了性子,这般的胡搅蛮缠曾是她最不耐烦的。

他给她擦泪,轻轻亲她的额角,“好,那你说,你说了我再答应好不好,嗯?乖,别哭,天寒地冻,当心哭皱了脸。”

她瞪眼,“哭皱了脸又怎样!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她的感情向来直接而热烈,说喜欢他便追着他,追上后抱他亲他,他闻言脸上微红,声音带了些不自在,却还是道:“怎……么会。”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声音低低,“你怎样都是好的,在我眼里……都是好的。”

他极少说这样的话,桃花原先撒泼打滚都想引他说的话,现在他真说了,她心里却酸得厉害,眼泪更是越擦越多,她抽泣着,“好,那我问你……我要是,要是说,往后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许喜欢旁的人,你……你答不答应……”

她哭得厉害,声音一抽一抽,鼻音浓重,眼睛却执拗的望着他,仿佛他要是说个不字她马上就不依了似的。

又凶狠又可怜。

他眼神一软,叹气,“答应,如何不答应。若不是你……还能有谁。不过,你说的往后不在……”

她截住他的话头,迫不及待的确认,“你先不要问,先说方才的话,你可当真?”

“当真。”

“好,你当真……当真便好。”她抹掉眼泪,眼角红红,鼻尖也红红,声音却清亮,“那我们便说好,不管怎样,你不喜欢旁人,我也不喜欢旁人。”

他低低笑了下,“若我喜欢旁人,你也去喜欢旁人?”

“不。”她认真看着他,“我不会喜欢旁人,我得先讨厌你,等什么时候不讨厌你,才能去喜欢旁人。”

她神情太认真,由不得他不认真,他敛了笑,定定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突然说这番话。”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握住她的肩头,温润的神情缓缓褪去,带了一丝凝重的眉心拧起,“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