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眯了眯眼睛,心想这小妮子看起来贞烈,其实也是个不安分的,听那个委托人说,这小妮子跟她夫君端的是恩爱有加,哪里知道这小妮子见了他,就这么不顾妇德了?
“那小娘子的意思是?”男人颇有兴致地问道。
“我其实并不多喜欢我家夫君,只是因为委托你来绑我的那个小姑娘倾心于他,我便觉得不服,所以做样子给她看罢了。”暮芸垂下眸子,编了一通谎话。
呸!我家夫君好你一千一万倍,你当是地下尘埃不如的男人,我家夫君当是真正的男儿!
暮芸嘴上说的,和心理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是为了拖住这个男人,让自己能顺利脱身,她只能这般惺惺作态,哪怕自己都要恶心死了,她也坚持说了下去。
“我家夫君太死板,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这样的男人,怎么比得上伟岸的先生您啊!适才听了先生的一番经历,才觉得先生才是真男子,我家夫君大是不如的!”
那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很高兴,从椅子上站起,蹲在暮芸跟前。
他伸手抬起暮芸的下巴,暮芸抬眸给了他一个羞涩的眼神。
男人只觉得这小妮子越看越美,比他娶的那几个美娇娘还要美上三分。
他心口微动,智商已经减去一半了。
“所以小娘子是不想喝那助兴的酒了?”
男人咽了咽唾沫,看着暮芸娇羞的小脸,只觉得暮芸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帮她摘下来的!
“是药三分毒,我若是喝了下去,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日后吃苦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您若是想要我了,我却不能服侍,岂不是很不痛快?”
暮芸说完这句,眸子闪了一下。她只觉得为了活命,自己的下限越来越低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再者,用了药,我对先生的情谊岂不是都是助兴?若不用药,我是如何倾心先生,先生不得自己就能感觉出来?可比用药有趣多了,先生你说是不是?”
暮芸又递了个小眼神过去。
那男人觉得半个身子都酥掉了,愣愣点头。
暮芸看他的表现,心口舒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就有八成把握可以逃脱了。
“现在先生能帮我松绑么?我觉得手腕脚腕好痛啊!”
暮芸装作娇嫩地说道。
男人的眼眸一动,却是笑了。
林家。
林锦言已经回来很久了,此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按照暮芸一般去镇上掌勺的时间,此刻都应该回来帮黄氏择菜做饭了。
黄氏擦着手站到林锦言身边,伸出头来张望了一下。
“暮芸怎么今天回来怎么晚?我的菜都择好了。”黄氏看着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皱紧了眉头,“哎呀,会不会是在路上遇见了什么坏人啊。”
林锦言随着母亲的猜测,心口也是一紧。
“娘,暮芸她今早说了要晚些回来么?”
黄氏摇头,说暮芸不曾说过。
“下午那会还有从镇上回来的人呢,也没听暮芸让他们带话回来说要晚些回来啊。”
以前也有突然有事晚归的情况,暮芸不是早上就说明,便是下午的时候,让去镇上办事的人,带消息回来,告诉黄氏自己晚点归家。
像是今天这样,一点消息也没有,还这么晚没回家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锦言,要不你去看看?”
林锦言看着黄氏担忧的目光,点了点头,正要抬脚踏出门去,就听见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林大哥,林大哥!”
跑近了,林锦言和黄氏才看见来人正是烟芜。
两人对她感官都不好,并不想理她,黄氏还催促林锦言赶紧去接暮芸。
烟芜喘了两口气,拉住林锦言的袖子。
“林大哥,不好了。暮芸跟着野男人跑了!”
“什么?”黄氏第一个不信,她瞪着烟芜,道,“你莫要含血喷人,暮芸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林家婆婆,你别不信,我刚刚从镇上回来,看见暮芸没有向着林家走。我就觉得奇怪,偷偷跟了上去。哪里知道她越走越偏,还常常停下来,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烟芜说地咋有其事,那绘声绘色的说法,让黄氏都有几分动摇。
“我看她鬼鬼祟祟的,就跟得比较远,没有被她发现。然后,便看见她与一个男人在一个山头上拉拉扯扯,不成体统。眼看着就要做些下流勾当了,我才急忙跑过来跟你们说的。我这么说暮芸的坏话能有什么好处,你们可要相信我。”
林锦言自然是不相信烟芜的,但是他担忧暮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脱不开身,就想转身去找人。
烟芜看他要走,连忙跟上,说着暮芸幽会的山头是哪个山头云云。
黄氏看着两人走远了,心中越发担忧。
若说烟芜那般描述,的确是有点像是真事,可黄氏到底跟暮芸生活了快四个月了,暮芸是个什么样的姑娘,黄氏清楚的很。
林锦言更是清楚。
他还记得暮芸早些时候还想离开陈家,嫁了林家也不安分,想要伺机逃走,之后还收服了赖皮和钱大,也看得出是个有几分胆识和计谋的姑娘,铁定不是烟芜说地那般无耻。
“林锦言,你是不是相信我了?你们不应该担心她的,她明明就是去偷偷幽会……”
烟芜还跟在林锦言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林锦言停下脚步,烟芜转到林锦言的正面,正要接着说,就见林锦言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漠。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仅凭之前你和你母亲所做的事情,我就可以将你们告到官府。那些罪名,足够你们蹲一年的大牢!”
烟芜吓了一跳。
林锦言不再看她,越过她去找暮芸。
烟芜心中有气,指甲将掌心都戳破了,从指缝间流出一点血丝。
“林锦言……暮芸……哼!”
烟芜果断转身,回到林家门口。
果然为了给林锦言和暮芸留门,黄氏没有将门锁上,烟芜透过门缝看着林家,那双眼睛里满是贪婪。
她还记得袁氏曾经说过,暮芸到镇上找了活计,能够往家里送钱,那么林家现在应该存了很多钱吧。
暮芸的命本来是她们陈家的,现在拿一点利息又算得了什么呢!
烟芜想着,火速跑回家将袁氏叫来。
袁氏本来不想偷盗,但烟芜巧舌如簧,三下两下就说说服了袁氏。
本来陈家就都是些三观不正的人,互相影响,最终也定是要同流合污的。
袁氏和烟芜偷偷摸摸进了林家,正在伙房做饭的黄氏噼里啪啦地炒着菜,根本没发现有人摸进了家里。
烟芜也算是动了脑子,知道林家掌事的是林锦言,便直接去了林锦言的屋子。
袁氏看见屋内放着的整齐被褥衣衫,嫉妒一闪而过。
她怎么知道林家原来这么好,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让烟芜嫁了,再将暮芸推给那个穷酸秀才!
两人眼馋一番,动起手来,就毫不手软,叮叮哐哐,将林家的屋子翻得杂乱。
黄氏炒好一盘菜,才听见林锦言的屋子里传来奇怪的动静。
她净了手,满腹疑惑地走到林锦言屋子门口。
“找到了!找到了!我的天,这有四十多两银子吧!林家……”
黄氏一听,这不是烟芜的声音么?她们居然在偷林家的钱财!黄氏想也没想伸手推门。
“你们陈家,真不要脸!”
俩人正高兴呢,结果被人抓到了。烟芜看着手中的银子,就跟看见救命丹药的病老鬼一样,双目通红。她想着,谁要抢走她的钱,她就杀了谁!
于是她抄起凳子就向黄氏扔去,黄氏闪躲,更是气血翻涌。
这两人上次来闹,就把自己折腾地折了腰,虽然跌打师傅看在张婶的面子上,只收了几百钱的治疗费,但是她还记得那伤筋动骨的疼痛!她看烟芜居然还敢打她,上去就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袁氏被这一出出地吓蒙了,看黄氏怒气冲冲地进来,脑子一时犯晕,直接将人推倒了。
黄氏一头栽倒,脑袋正撞在门框上,血呼啦啦地就流了下来。
烟芜和袁氏一看,这可要出人命了!
俩人也顾不上许多,连忙夺路跑了。
黄氏本就气昏了头,现在又被撞到脑袋,晕乎乎地就失了意识。
却说,安家村有赖皮和钱大两个从小偷鸡摸狗,长大也不务正业的家伙,城东沟也有这样一个人,那就是阿才。
他虽然比赖皮和钱大有几分出息,但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他本来想着去哪家蹭顿饭的,便看见从林家里面跑出两个女人,一脸慌张,手中还死死抱着什么。
阿才在村中混了好几年,看人的本事比不上经历多的老一辈,但也有自己的一双慧眼。
他虽然是那么遥遥一望,便看出来两人定是从林家偷了什么东西,至于为何神情紧张,那应该是两人被人发现了!
阿才看林家半天没有人出来,心中一凌,想到难道是林家有人被这两个女人给伤了。
阿才呵呵一笑,想到一个赚钱的法子。
他并不想去救那个可能被陈家母女伤到的人,因为他也是个穷光蛋,万一被林家的人赖上,他可是一分钱也交不出去的。
与其被人盖棺定论地判定为害人者,他更加喜欢守株待兔,等林家的掌事人回来了,看见这般状况,一定会寻找真相,那个时候自己再跳出来,才是最佳时机。
从这看出,阿才虽然是个老赖,但自有智慧,不过也是个极为自私的人。
林家这边发生的事情,前往山头的林锦言和下了山头却迷路的暮芸丝毫不知情。
但两人颇是心有灵犀,转过一棵树后,两人便看见了彼此。
“锦言?”
“暮芸!”
暮芸扑进林锦言怀中,揪住他的衣服,闻到熟悉的味道,才觉得心安。
林锦言回抱暮芸,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了,才轻声问事情的原委。
“是烟芜,是烟芜找人绑架了我,还让那人给我下药,要我委身那个陌生男人。”暮芸原本怒火熊熊,可现在见到林锦言便觉得委屈,“烟芜实在恶毒!若不是我假意迎合,趁机逃出来……”
林锦言皱眉道:
“她刚刚还找来林家,说是你与男子相会。”
“她又不是第一搬弄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