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自从他得知新任的武状元跟自己的品阶只差了一级,他是怎么看那武状元的脸,就觉得怎么不舒服。
平日里更是各种针对林锦言,但是似乎这人是个榆木脑袋,不管他出什么招,都像是打进了棉花里,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更是想要将林锦言踩在脚下,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在茶馆中遇见一个自称是武状元妻子的女人。
原本已经在脑海中淡忘的形象,慢慢清晰起来。
他还记得那女人聊开帷帽,露出那可爱秀丽的面容——她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那俏皮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痒。
他想着,不如一举得到这女子,不仅能够狠狠的羞辱那武状元,还可以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所以这几日,他都在打听暮芸的行踪,得知她跟江家并没有多深的关系,更是放心。
今日,才有了这围堵的一幕。
暮芸很是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她知道要是自己反抗,他可能就会拿徐佳莹或者玉兰玉瑶来威胁她。
她可是不愿意的,最终的结果,依旧是自己被带走。
与其让她们受到毫无意义地伤害,还不如让她们去给林锦言通风报信,也好将自己尽快救出来。
她这么想着,就向玉瑶玉兰使了个眼色。
两人着急不已,但也明白了暮芸的意思,顿时放弃了抵抗,看着暮芸被带走。
见暮芸似乎没有反抗之意,男子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让人压着暮芸,到他私下购买的宅院之中。
“跟公子多次相见,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名讳?”
暮芸端着一张脸,冷淡的问道。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肯定的猜测,可是她还是想要知道这人的名字,从而验证自己猜的是否正确。
那男子邪邪一笑,说道:
“我姓路,名叫安言,日后就是你的夫君,你可要牢牢记住。”
暮芸闻言,怒道:
“什么夫君,我的夫君只有一个,就是今年的武状元林锦言。”
陆安言冷笑一声,说道:
“你就别想着那武状元了,我的品阶高他一级。他入不了我的法眼,如何能够在朝廷上混下去?我看最多到今年年底,他大概就会被罢黜,滚回他的老家了,至于你嘛……”路安言悠悠然地围着暮芸转了一圈,停在暮芸的身后,撩起她的一丝发丝,轻轻嗅着,说道,“若是你能够讨得我的欢心,那么我就给你单独买一间宅子,将你……”
路安言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竖子尔敢。”
路安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寒毛倒立。
他抬起头来看向来人,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暮芸也被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声音中气十足,并且饱含着怒意。虽然这怒火应该不是对着她的,可她也难免被这气势所摄。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战甲的人,虎虎生威地大步跨进门来,瞪着一双铜锣大的眼睛,眼睛中怒火翻涌,望着路安言的目光,恨不得要将他撕碎了。
与路安言不同,暮芸首先感觉到的,却是一阵怪异。
她望着来人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路安言颤抖着嘴唇,哆嗦着喊道:
“爹啊……”
路友禹,也就是路父,见到路安言这哆嗦的样子,大步跨进堂中,“啪”的一声一掌拍到桌子上。
他说道: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你看看你这些年,做的都是些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你还是路家的子孙吗?你眼里面还有我这个爹吗?你简直是想将路家给毁了呀!当初你祖母怎么捡回来你这样一个孽障?”
随着路友禹愤怒的咆哮声,路安言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路友禹的面前。
他一边嗑着头,一边说道: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暮芸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已经惊得忘了言语。
实在是路友禹的气势太过强盛,就算是她跟林锦言呆得久了,能够抵抗意思这种气势,可是到底还未见过这般杀伐果断的人。那愤怒的咆哮声,就像是自带回响,在她脑子里嗡嗡不断。
路友禹此时才得到空闲,瞟了暮芸一眼。
他那眼神中饱含着冰刀子,并且还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冷嘲,就像是自己在他眼中,暮芸根本不是良家妇女,而是街上红楼楚馆里出来的浪荡鸡子。
暮云被他的眼神一激,胸中也是怒火翻涌。
她在街上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掳到了院落之中,本就惊惧害怕,更是愤怒非常,现在竟然还被这不明真相的人误会,感觉自己一点就要炸了。
她“腾”地站起身来,还未说什么,门口再次响起了呼喊声。
“暮芸!”
原本的愤怒,在看见林锦言之后,突然就变成了委屈。
她瞪了路友禹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林锦言上下打量她,问道:
“我方才还在值班,听徐小姐说,你被人掳去了,可是有伤到?”
暮芸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想要抑制自己胸口的怒火。她反复思考林锦言的仕途,觉得路家这种庞然大物,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不能够抗拒的。
她正准备跟林锦言说没事儿,却听见身后的路友禹,说道:
“自家的媳妇不管好,到处勾搭人。”
暮芸闻言,顿时怒气就压不住了,她转过身去,指着路友禹的鼻子,说道:
“呵,我在路上好好走着,被人掳了。你儿子当街掳人,你不说他,反而说我的不对。我当初还以为是路家的风水不好,才能够养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却没想到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路友禹觉得暮云勾引路安言,并不是他一心想要庇护自己的养子,而是他很早之前就来到了京城中,一直暗中窥探路安言的行为。
他在这几天里并没有发现若安言的各种异常,但是他却听说了许多人口中的陆安言,只觉得怒不可遏。他原本还不信,但是身边的幕僚劝他多看多听少信,于是他便耐着性子,一边着人调查,一边想要等过三天之后再现身。
可是还没到三天,她就得到了属下的回禀。那些事情,还真是路安言做的!
他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同时看见路安言将暮芸绑了。
但是,暮芸被绑的时候丝毫没有反抗,他便以为暮芸是看上了他家的财产,当时与暮芸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女人。那三个女人反应激烈,与暮芸淡然的表现相比,却正常许多。其中一人的姿色并不比暮芸差。
两人站在一处,路安言却只选了暮芸一个人。
他顿时就以为暮芸和陆安言是私下有勾搭,不然为何独独选了暮芸一人,暮芸还不反抗?
到底是在边疆呆的时间长了,并不知道当时和暮芸站在一起的,就是徐家的小姐。
这徐家的小姐,从小就跟陆安言不对付。
若是他知道徐佳莹的身份,肯定能够明白,陆安言为何不选择徐佳莹。
他此时已经认定暮芸和陆安言之间一定不清楚,所以听见暮芸的讥讽,顿时大怒。
自己一个将军,竟然被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教训!
他转过头来,用自己的气势压暮芸一头,但他一转过头,他和林锦言两人顿时一愣。
暮芸此时也意识到了,之前所感觉到的怪异之处是在何处。
林锦言和这人……长得太相像了!
尤其是现在,两人都是怒目而视的样子,这对比就更加明显。
晃神不过是一瞬间,路友禹几步窜到暮芸跟前,伸手想要将她一把抓起。林锦言正站在暮芸的身边,见到路友禹来势汹汹,立刻将暮芸护在身后。
“你做什么!”
这样一来,林锦言和老爷爷之间的对比,更加明显了。
暮芸的眼神在她们之间来回轮转,只觉得这两人越看越像父子。
暮芸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若是这个猜测成真,林锦言就不应当和路友禹发生冲突。
就算撇开这个猜测不说,路友禹是当朝的大将军。林锦言是武状元,作为正八品的校尉,是要听将军的调遣的,若是将路友禹惹毛了,恐怕是要给林锦言穿小鞋。
她轻轻拍了拍林锦言的肩,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她看向路友禹,说道:
“若是将军你还是一个公正的人,应当查明真相,再来评辩是非。今天的事情先到此为止,我看将军应该有更焦急的事情要处理,我们在这里就不便打扰了。”
暮芸扫了路安言一眼,示意路友禹先解决儿子的事情。
她自己则拉着林锦言的手,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两人一出门,就遇见了守在门口的徐佳莹。
徐佳莹上下打量两人,问道:
“你们可有受伤?”
暮芸抬手制止了徐佳莹的疑问,轻声说道:
“此地不宜谈话,我们先回家。”
徐佳莹一直都想跟林家人见面,但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黄氏原本见客人上门,还不想让暮芸说家里的私事。
暮芸却说:
“徐佳莹是我的好姐妹,这件事情不应该瞒着她。”
暮芸和徐佳莹两人将今天在路上发生的事情解释给众人听,众人都是忿忿不平。
“没想到路家这样的大家族里,竟然有路安言这样有龌龊东西。这几日我在街上还时常能够听到对路将军的赞誉,我还差点被她们说服。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恐怕是再也无法信任路将军了。”玉瑶皱着眉头说道。
众人将路将军口诛笔伐了一顿,而后因为徐佳莹的到来,准备了一顿大餐。
徐佳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她这几年来经商,走过的地方不少,见闻颇多,跟她聊天一点都不嫌无聊。
几人言笑晏晏,慢慢地便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淡忘了许多。
等到入夜,暮芸和林锦言躺进一个被窝中,暮芸才将自己白日里的猜测说给林锦言听。
“你今日可否注意?你与那陆将军的面容有七成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