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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季涵病倒

下午。

暮芸就和林锦言黄氏一起,到了镇上。

她首先去三个铺子里转了一圈,发现的确是没有什么事需要她来操心,就准备打道回府。

正当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只听那声音说道:

“哟,这不是林老板吗?刚刚落了胎,还这么不安生,到处乱跑,难道是你林家已经撑不下去了,必须要你一个女人在外面奔波吗?还是说是你一个人耐不住寂寞,非要到这阵子上来转一转。”

烟芜一边说着,一边向林锦言飘着眼神。

她当初听到暮芸只是受惊,流掉了孩子,心中还有几分不满。但之后不久,她听说季戈带了一大队的士兵,将季夫人给抓走了。

那阵势,巨大得吓人。

有人瞧见了,还说从那队伍之头望过去,根本就忘不掉队伍的结尾。

烟芜一听这话,便知道季戈是动了真怒,本来还有几分不满的心思也就消了,只希望季戈不会顺藤摸瓜,摸到她们陈家来。担惊受怕了大半个月,两人都没有被季戈找上门来,便知道季戈是没有发现他们在其中动了手脚,也就安心出来晃悠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晃悠,便看见了暮芸。

她这阵子过得实在憋屈,不将那些委屈发出来,心中便不甘心,于是就没头没脑说了这样一些话。

黄氏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但她还没说什么,便被暮芸拦住了。

暮芸跟他们陈家的人打了这么多交道,对烟芜和袁氏的小动作,知之甚详。她此刻一看烟芜眼珠子乱转,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便知道这烟芜竟然是在心虚!

得知烟芜心虚,她便猜测之前,自己流产的事情,她们陈家一定参了一脚,不然不会面对她时,这般紧张。

“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在我眼前乱转。我流产之事还未查清楚,你若是老是在我面前晃悠,我会暗暗认为你跟这件事情有关。我弟弟现在正愁着找不到线索,若是我跟他说,你跟这事有关,你怕是根本撇不干净关系。”

烟芜一听她这话,顿时一个激灵。

她也知道,现在正是风声正紧的时候,可是她一见到暮芸那张脸,就不由自主的想要羞辱她。

她心中暗骂自己着急,同时还大言不惭:

“你也就有个县令的弟弟,能够嚣张一下。不过你别以为季戈现在当上了县令,以后也还一直是县令!我就等着你们林家衰败的一天,到时候我可要瞪大了眼睛瞧着。”

烟芜撂下狠话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虽然暮芸将烟芜赶走了,可是黄氏总觉得暮芸那些话似乎是话中有话。

她看向暮芸,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暮芸便冷笑一声。

“我说那话,不过是试探。她心中若是没有鬼,也不会反应这般大。但季戈没有找到他们陈家参与此事的证据,但是能够吓一下她,也是好的。”

黄氏看着烟芜的背影,皱紧了眉头:

“这陈家母女两个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一直在我们面前晃悠。我现在连看见他的脸,都觉得烦了。”

暮芸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道:

“就她们那种脑子,想要整治她们还不是轻而易举。我们不用急于这一刻,正所谓来日方长。”

黄氏也知道暮芸从来不会,在陈家母女身上跌跟头,便不再用纠结与此事。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促林锦言和暮芸一起回去。

暮芸嘲笑黄氏太过紧张,黄氏却警告暮芸不能够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

三人如何吵吵闹闹地回到林家,不必细说。

却说季夫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后知道的,却是季涵。

自从季夫人被季涵赶到别院去之后,季府中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季涵就时常去找季戈。可这两天,季戈在接待剿匪归来的将军,他也就不便于再去打扰。

但是将季夫人赶去别院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原先都避而不见他的乡绅,再次对他热情了起来。言语之间,总是喜欢推销自己的亲戚给他。

虽然他并不打算纳妾,但这种久违的被人奉承的感觉,让他很是得意,所以便也没有直接的拒绝他们。

可这天,他与一位乡绅喝酒时,那乡绅大概是喝多了,有些口不择言,竟然说起了季夫人的是非,而且还将季戈带着一群官兵,将季夫人押去军营中,做军妓的事情也说了。

季涵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他“腾”得从座位上站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位乡绅,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相声被他的声音一吓,酒也清醒了几分,回想自己说的什么,只恨不得将说错话的自己暴打一顿。

季涵见他不回答,再次冷声问了一遍。

那乡绅有几分不自在,言语之间吞吞吐吐。

季涵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乡绅懊恼不已,可是话已经由他说了出来,此时季戈在询问,若是他不和盘托出,却是另一个过错了。

他斟酌了一番,开口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季夫人找了家中的死士,想要刺杀县令,但县令身边有护卫护着,倒是没伤到几分。只是可怜了县令的姐姐,那妇人可能只是捎带的,竟然不小心因此而滑了胎,县令自责不语,就彻查了此事,没想到竟然将季夫人挖了出来,大概是半个月前,听说季夫人惹怒了京中的贵人,对那贵人责令去军营中……当军妓。”

那乡绅一口气说完之后,见季涵在愣神,就连忙跑出门去,不想再沾染此事。

季涵回过神来,还想询问这事情是否是真的,却是已经找不到人影。

他暗骂一声,赶回家里。

季府。

季涵将管家叫了出来,询问他是否知道季夫人最近做了什么。

管家支支吾吾,不敢说出真相。

季涵一见他如此表现,就知道那乡绅所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了。

可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当初那个贤良淑德的季夫人,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季涵见管家半天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更是生气,他“啪”得一掌拍向桌子:

“你说说,我要你这个管家有何用?刚开始季夫人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你也不阻拦,让她最终落到如此境地。现在连她伸手去碰朝廷命官,你也不闻不问。你这哪里是管家呀?你明明就是个老太爷,什么事情都不管啊!”

季涵说完,自己却气得不行,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其实他也知道管家严格来说,不过是个仆人,如何能管得了季夫人的所作所为。他方才不过是迁怒罢了,可是他说完了那些话,不觉得自己胸口的郁气被抒发出来,反而越积越深,整个人都不爽快。

管家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辩白自己,却见季涵突然捂住胸口,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他大惊失色,连忙叫人将季涵抬进屋中,又找人去请大夫来。

之后,他又思前想后,觉得现在这府里没有个掌事的人可不行,便又叫丫鬟将老爷晕倒的事情告诉县令,最好能将县令老爷请回府中。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管家就坐在厅堂之中等候两方的消息。

他感慨世态变迁,太过迅速。

一年之前,他们还在京城中呼风唤雨,此刻已经不得不躲在这小城镇中,连官兵们到镇上休息,都要避让一二。

他正胡思乱想时,却见季戈竟然比大夫先到。管家连忙迎上去,将季涵突然晕倒的前因后果说了,季戈沉默不语,跟在管家身后,一起到了季涵的卧房。

季戈推门进去,只见几个丫鬟不管正躺在床上的季涵,却站在床前分成三派,互相对峙着。

管家一看到这阵势,便想到之前因为季夫人被赶去了别院,季府中某些丫鬟的心就大了,想要趁着这个时机爬上季涵的床。

到底是因为季夫人走后,这后院便缺了一个展示的女主子,所以各种牛鬼蛇神也都冒头出来,想要分一杯羹。这些丫鬟的心思也属正常,毕竟这些个丫鬟在进府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又比季夫人年轻貌美,哪个不是眼红着季夫人的位置?

他厉声让那些丫鬟都退下,顺便偷偷瞧了瞧季戈的神色。

季戈面上并没有任何不满。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道季夫人管家是有手段,就是心肠太过狠戾狭隘了,将这父子两人的关系弄到这般僵硬的地步。

季戈等大夫给季涵看了病,并听了大夫的嘱咐之后,就吩咐管家照顾季涵,他自己则前去林家,将这件事告诉了暮芸。

林家。

季涵到底是这身体的父亲,在得知他因急火攻心而昏睡不醒时,她到底有些心疼季涵。

只是她却不知这季夫人被抓走之后,却是直接扔到了军营。林锦言将季夫人被抓起来的事情告诉她时,并没有说季夫人收到了怎样的惩罚。她还以为只是一般的刑罚手段,比如打板子,或是监禁一类,却没想到是要去当军妓……

林锦言见暮芸的脸色变了,就等季戈走后,拉着她进屋里详谈此事。

他将季夫人与江南对峙的事情说了,还小心地问暮芸是否他当时沉默,并不妥?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以他们的地位,定然是不会听从你的意见的,你若是当时说出口来,那江南肯定会说,你跟季戈一样妇人之仁,只不过他们这次做的实在有些过了。季夫人原本是官家的夫人,怎么着也不能够被扔到军营啊。”

林锦言问道:

“那我明日就与季戈说?”

林锦言是想跟季戈说一声,让季戈跟江南求情,把季夫人捞出来。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的主导,乃是江南。你如果去找季戈,季戈一定会去找江北将军,江北将军却是要看江南的态度。可江南跟季戈的关系一般,他若是听说季戈给季夫人求情,其重视程度定然不如你给季夫人求情。毕竟你和江南的关系,可是比季戈近了许多。”

这就是所谓的圈子理论。

当江南、江北、季戈和林锦言在一起时,另外三人能够结成一个团体,他们的圈子便是官家的圈子,林锦言被这个圈子排除在外,是说不上话的。林锦言和江南,两人在一起时,他们所围成的圈子,就是以所谓的义气为根基,两人是平等对话。

这便是暮芸为什么要建议林锦言去跟江南说,而不是让林锦言去跟季戈说。

她将这个道理解释给林锦言听。

林锦言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