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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心口扎刀

季夫人连忙拉住他说:

“哎哟老爷,我这腰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我这腰上是不是红肿发青啊?”

说着,她便想要撩起衣摆。

季涵皱着眉头,连忙将她推进屋。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在屋外做?”说着他便帮着季夫人,撩起衣摆,瞧了一眼 说道,“并无伤痕。”

季夫人听着那呼叫声已经消失了,便也不再纠缠季涵,拉着他的手向那湖边走去。

“我刚才仔细一听,似乎真的是有人在呼救,我们去看看吧。”

才走到边上,季涵便看见一人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死去了。

季夫人忽然伤心痛哭:

“我可怜的暮芸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失足落进了水中?”

季涵十分怀疑地看向季夫人。

他和她同时到达湖边,应该跟他一样,不知落水的人是谁?为什么她却如此肯定,落水之人必定是暮芸?还大喊着哭嚎她的名字,似乎是认定那人已经死了?

季夫人是面对那湖水的儿,季涵则是面对季夫人的。

他先是往湖中看了一眼,就在那身影非常陌生,与暮芸并不相像。

季夫人身后的丫鬟,也是跟着季夫人一同面向的湖水。

所以当暮芸站在那群人身后时,只有季涵看见了暮芸。他正想呼喊暮芸的名字,却见暮芸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安静。季涵看了一眼正哭得伤心的季夫人,不知为何,听从了暮芸的指示,并没有将暮芸的名字叫出来。

他看向哭天抢地的季夫人,问道:

“你怎知道,落水之人是暮芸?”

季夫人猛然被问,也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她慌张不已,想着该如何应对季涵的说法。

季涵却已经认定季夫人一定是做了亏心之事,所以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季夫人的暮芸,便知道定然是季夫人又耍出了什么计谋想要谋害暮芸,而暮芸大概是又一次识破了她的计谋。

他瞧了一眼正浮在水面上的陌生女人,让家丁们将之打捞上来。

季夫人此刻也想好了对策,她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季涵。

“我昨夜睡得并不好,半醒半梦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声音缥缈虚无,却是说今日会有人落水,那落水之人就是暮芸。我本想着,莫不是丫鬟之中,有人对暮芸不满,所以夜里在诅咒她。但老爷,你看现在发生的事情,不正与我梦中所听到的事情一样吗?昨晚我做的梦,大抵是阎王爷给我托的梦。今日他要带走暮芸,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才托梦给我的。”

暮芸不禁冷笑。

就算是阎王爷要带走她,那阎王爷托梦的对象也定然不是季夫人,肯定是她弟弟季戈或者林锦言,再不济也会是黄氏和林琅,就算再排一个位置也应该是季涵。怎么轮也轮不到季夫人这样一个跟自己一丝血缘也没有,关系也并不亲近的女人。

季涵在朝中当了那么多年的大臣,这种神鬼之,他听了不少,可从未遇见过,此时听见季夫人这么说,心中更是厌恶。

“哦,那还是奇怪了。若是阎王爷取人性命之前还会托梦的话,那也不该轮到你呀?”

暮芸突然说话,将季夫人吓了个半死。她张目看去,却见暮芸活生生的例子在那里。

她吓得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靠到季涵的身边,指着暮芸问道:

“你是人是鬼?”

暮芸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站在日光下。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影子虽然非常小,但是却能看见的。

见她那般坦然,季夫人也也猜到事情出了变故。正巧这时家丁已经将那落水之人打捞了上来,几人抬眼看去,却是那个送糕点的丫鬟。

季夫人大惊失色,连忙对季涵说道:

“哎呀,这是我院中的……”她还没说完,便察觉自己的口误,于是改正道,“这丫鬟怎么回事儿?大概我昨天晚上听见了,的确是她在诅咒暮芸,所以她今日本想谋害暮芸,没想到反而招了自己的道。”

季夫人这样慌张解释,却让季涵更加心寒。

他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居然是这样一个能够为了自己而不惜害他人性命,而且将奴仆的性命也这般放不在眼中。他还想起他想要救人之时,季夫人还阻拦他,说什么腰间有伤,其实根本就没!

季涵越想越觉得季夫人可恶,根本不听季夫人之后的辩解,厉声说道:

“好吧,你还有什么话就对着祖宗去说吧!”

季涵的意思,便是将季夫人赶到祠堂中静坐反悔。

季夫人怎么能够答应?

她从来娇生惯养,过得都是富贵日子,就算再重的惩罚,落到她身上也不过是禁足罢了。哪里受得过在祠堂里不吃不喝反省,静坐一天呢?她哭嚎着要季涵收回那道惩罚。可季涵却偏偏不听,像是罚定了季夫人。

暮芸出声道:

“爹,我看这并不是季夫人想出的计谋。季夫人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够想得出这般恶毒的点子?大概是她身边的丫鬟,实在气愤那天的事情,所以才想要谋害于我。只不过她想要推我下水时,我下意识避开了。我想着,这姑娘应该不是一个人作案,旁边肯定有人盯着。所以,我离去,想要让那人将这女孩救下来,但没想到最终却害了这女孩的性命。”

暮芸说这话,根本不是为季夫人开脱,反而是在季夫人心口扎刀子。

点子明明是季夫人想的,她那样说,就是在侧面讽刺季夫人身为大家闺秀,还这般恶毒。而她之后的话,便是更深刻地嘲笑她见死不救,最终累得别人的性命!

“本来只是府宅里的纠葛,正没想到却让一个无辜女子丢去性命,实在是让人羞愧。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吧,不要再惩罚什么人了?这丫鬟也是无辜丧命,就算惩罚了,谁又能将她的性命救回来吗?”

暮芸说得很是温婉凄惨,季涵听了不禁感慨暮芸心地善良。

他看向季夫人,说道:

“幸好暮芸原谅了你,此事就罢了吧。”

他说完,再看季夫人的嘴脸,更想骂她,却想着在后辈面前不好如此贬低季夫人,便甩袖离开。

季夫人在地上哭嚎,看向暮芸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而暮芸却丝毫不在意。

暮芸偏偏要救季夫人,这种被自己最不喜欢的人搭救,可是比惩罚她更加让她难过的!

季夫人两次对付暮芸,都被暮芸识破,并且让她吃了大亏,她心中恼怒不已,又想着这野丫头似乎是见过了这些勾心斗角,所以很容易避过。

“这丫头实在难以对付。”季夫人抱怨着,看向坐在一边,绣着绣品的奶娘说道,“奶娘啊,你帮我想想主意啊,我现在实在是气愤不已。”

那奶娘是亲自将季夫人哺育长大的,比季夫人的娘亲还要亲。

自从季夫人嫁到季府之后,这奶娘也跟着季夫人到了季府。

季府这么多年来都能够如此和谐,不闹纠纷,便是因为奶娘从中斡旋。凡是季夫人无法解决的事情,她即便有时不懂,却也能够为季夫人出谋划策。季夫人也能从她所给出的那些计谋中,挑选出适合自己的,并且将之改善,从而达到最佳的效果。

奶娘听见季夫人的询问,便放下绣品,看着她说道:

“你三番两次针对那个姑娘,那姑娘大概已经心生防备。你不若以退为进,示弱讨好,让她放下戒心,日后才能够更好的实施计划。”

奶娘到底是见识过很多肮脏事情的人,她看问题也比较透彻。

她如此一说,季夫人办明白自己是太过急躁,让暮芸伸出了戒备,于是便点头说道:

“正当如此。”

隔日。

林锦言前来找暮芸,季夫人听见了风声就一同前去。

她知道自己一人面对暮芸,定然没有什么好的优势,若是旁边有个心软的男人,事情大概会好办许多。她自持美貌,觉得若是一般男人见了她示弱讨好的样子,定然会给她说好话,于是她便带着一堆礼物,请去找暮芸。

暮芸此时正跟林锦言说着悄悄话。

两人许久不见,都非常想要知道对方最近的状况。一将话匣子打开,两人便无法停下话头。

两人正说得热切,暮芸却听到季夫人来访的通报。

她并不耐烦季夫人,觉得这人三番两次找自己的霉头,最终都被自己收拾了,定然心中不好受,就猜她现在来,还是为了报复。林锦言好不容易来,她自然是不想浪费与林锦言的时光,反而跟一个深宅妇人勾心斗角。

她便想让季夫人离去,而林锦言却拦下了她的动作。

“前面几次她谋害于你,我都不在你身边。今天她若是再想算计你,就有我来亲自收拾她,你莫要再劳费心思。”

暮芸心中感激不已,而林锦言已经是以丫鬟,将季夫人请进来。

季夫人听丫鬟说是林锦言让她进去的,便心中对林锦言有了几分好感,想着一会儿定然要让林锦言为自己说话。

她进了门之后,首先向暮芸道歉。

“前几次都是因为丫鬟的缘故,让我跟你之间产生了间隙,我今天带来礼物,是想与你重修旧好,不要因为那些丫鬟的烂舌根子,让我俩相处尴尬。”

暮芸见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丫鬟身上,对她的感官又坏了几分。

是自己做的,便自己承认,非要找无辜的人做替罪羔羊,岂不是太过无耻了?

林锦言早就听暮芸说过之前季夫人的所作所为,此时听季夫人这般推卸责任,也是暗暗不满。

季夫人却仿若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排斥,一直殷切地说着话。

季夫人见自己夸耀暮芸,暮芸一句也不回应,便转向了林锦言。

她说道:

“你夫君这般分流倜傥,英姿不凡,倒是你有福了,能够找到这般好的夫君。”

暮芸听她夸耀自己的丈夫,心中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