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怎么像是经历过一场激……吻？
嗯？激·吻？！林幺九蓦地看向孟章，孟章摸了摸唇，眉梢微微上挑。
点点对道生有情，是众人早就心知肚明的。除却意外中药，袒露心迹外，她向来小心。碍着她面子薄，大家只当做不知。然而临了末了，反水也就罢了，还要夺走小道生的初吻？？
道生对着林幺九时，再也不做星星眼了，欲哭无泪：“小九大人，能别用这眼神看我吗？”
林幺九露出老母亲似的关怀：“哦。被强吻就吻了呗，又没被强……上……”
孟章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好这口？”
林幺九先是一愣，尔后一呆——说好的老干部，说开车就开车了？
道生默默地去墙角面壁了，凤疏却是咳了声，一脸看戏的模样。林幺九不愿他如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牛八，是朱雀假扮的对不对？她为什么一次次地针对我？”
孟章瞪大了眼：“你当真猜到了是她？”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 kitty吗？！”林幺九呵呵了声。牛八，可不就是朱吗？再说，每次她遇难，或多或少都有着朱雀的影子好吗？
孟章看着她翻白眼，摸了摸她的头：“此前以为她受命于帝俊。这次出去，原是要顺带问个明白的。看到帝俊那模样，却是我想岔了。”
凤疏笑了声：“不是公愤就是私仇。魔……女君被她惦记，怕只能是因为神君了。因爱生恨？”
林幺九恍然大悟：“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凤娇那会儿，我就觉着不对……”思想向后，她当即就想了个明白。
仰慕孟章的女子千千万，能到他跟前搭讪的，少之又少。这其中，凤娇可谓居功甚伟。少女慕艾，她以鲛人公主之尊，以及朱雀的名义，将能凑到孟章身边的零星人也赶了个干净。
朱雀看似容得下她，却是因为知道凤娇不过是个孩子，入不得孟章的眼。然而从一开始就被传为“禁·脔”的林幺九，则是个务必要清除的例外。
到底被坑了多少次？林幺九简直不敢掐指算。她望着孟章，惆怅道：“莫非她真的有先见之明至此，早早安排了点点？”
孟章摇头：“点点……应是天族埋下的桩子。朱雀轻易启用了她，依着帝俊表面嘻哈实际上睚眦必较的性子，呵。”
“你一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提前阻止，哪怕是告诉我也可以……”
孟章深深望她：“若是干涉过多，变数会更多。于你而言，会更加危险，自然是尽可能多地利用外力……帝俊已经知晓此间事，他欠我良多，自然会与朱雀计较。纵是我已身在红尘……”
凤疏惊道：“身在红尘？？那你的机缘……”
“该来的总会来。”孟章打断了他。
林幺九直觉他们有事情隐瞒着自己：“是在说你扭转衰竭的机缘吗？是出了什么纰漏，与你们说的红尘有何关系？”
不知何时起，孟章已是满头华发，那银色几乎要到发根的部位。菱州之行前，孟章似是有了谱。
孟章捏捏她的手心：“不碍事的。我们这就要去了。”
然而在去之前，那皮影少年与小狐狸却是要先行处理的。皮影少年啰里啰嗦，约小狐狸黄泉相见。小狐狸充耳不闻，一忍再忍不能忍时，暴躁地骂了声：“废话忒多了，去吧！”
道生将那少年度化，送他归于地府。临到小狐狸时，有些惆怅——自然是不能放任她为祸人间，然而他并无此能力。林幺九失了先天魔气，不知如何教她沉睡。凤疏半路子出家，更是不知如何应对。最终孟章决定勉为其难，度化她。
“尘归尘，土归土，恩怨自此尽……”莹莹白光自孟章的身上逸出，涌向小狐狸。小狐狸周身萦绕的黑雾被搅动起来，一点点被净化。
“不！”小狐狸挣扎了起来，“若是不能找到凤皇的双生子，我有何颜面沉眠？”因着她的动作，周身黑雾暴涨，一下压制了白光，势如破竹般向着孟章涌来。
那黑雾中的气味甚是熟悉，却是凤皇的味道。
孟章面色一沉，动作跟着慢上了一步。林幺九见着孟章站着不动，心中一跳，挡在了他的面前。她双手向外推，手心飞速地窜出绿色藤蔓，藤蔓上结出五彩的花苞来。不过一个呼吸间，朵朵花苞瞬间绽放，四射出五彩光芒来，顿时亮如白昼。
众人连忙闭眼。
再睁开眼时，那小狐狸蜷缩在一处，瑟瑟发抖。她身上的魔气不如先前那般重了，却是又多了一缕灵气。魔气与一缕灵气纠缠在一起，斗个不休。
当年凤皇救小狐狸时，曾将自己的气息留了一缕，埋在小狐狸体内。方才小狐狸为突破孟章的限制，却是召唤出了那缕气息。孟章所料不及，差点以为自己身处梦魇之中，方才落后一步。林幺九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发呆。
“小九大人……厉害了……”道生揉着眼，眼前仍有白光闪烁。
凤疏竖了个大拇指：“亮瞎了！”
便是孟章，也有些诧异。
林幺九有些头发发麻：“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
道生与凤疏齐齐看向孟章，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孟章望过来的眸里，笑意一层层蔓延，直至他的眉梢，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得装着小狐狸的瓶子啪地一声落地。
小狐狸逐渐变成正常大小，倒在玻璃渣里，哀嚎了两声。也不知是那玻璃渣的缘故，还是魔气与灵力纠缠的缘故。
“这却是麻烦了。若是她一身魔气，净化也就是了。偏生又带着一缕先天气息……”孟章难得地犯了难。
小狐狸哀求道：“我不要净化了，我还要去找凤皇的双生子。对，凤皇……我还留存有他的一缕气息，只要找到九转还魂草，就能重塑了……”
林幺九见她如此，不由道：“不如随她去吧？魔族一旦净化，诸事皆消——俨然是仍有牵挂。她既已清醒，理当不会再作恶。她愿意去寻，随她去就是了。”
凤疏却是道：“她再逗留下去，怕是太过痛苦。既是管狐，自是携有至深的怨气。而凤皇的先天气息，又是至纯。两者相互颤抖，哎……”
其实不消他说，小狐狸的痛苦尽皆可见、她浑身抽搐，不过一会儿便冒出汗来。因挣扎得狠了，面上显出些狰狞来。
“为了凤皇，受这些苦，这些磨难又算什么？这些不过是能教我通往它所在之地的地基罢了。”小狐狸忍着痛，一字一句地道来。
林幺九心中一痛，抓住了孟章的衣角：“有什么可以帮到她的吗？”
孟章摇了摇头：“魔气根深蒂固，而灵气又根植于她的心脉，哪个都动弹不得。”
商量半宿，却是将小狐狸放生至临近的山林里。林幺九临走前，与小狐狸使了几个颜色。在启程后，又偷偷溜了回来。
小狐狸诧异地望着她，直到林幺九开始触摸她的全身。小狐狸：“？？？”
林幺九有些尴尬：“我大概……能帮助你去除一些魔气。只不过需要摸索。”
小狐狸疼得笑出声来：“您还是跟过去一样呀。凤皇说过的，您有一颗博爱的心，却总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来。尤其是做了魔尊以后。”
林幺九：“哎？！！”
“唔，痛得时候，我就全神贯注，想着凤皇，然后有好些记忆就冒出来了。凤皇总说，小时候怎么怎么被您和孟章神君欺负。然而它稍微一哭，一示弱，你们就慌了，想了各种法子哄它。”
林幺九对此很惭愧。她和孟章还真没有……有的只不过是将人欺负得泪汪汪的。呦呦其实是个霸天的性格，又是被宠出来的，哪懂得什么尊老爱幼？脾气上来，便是连天道也违抗的。
其实她更想听自己做魔尊都干了啥，然而小狐狸正在怀念的兴头上，不好打岔：“凤皇当初救了我回去，并不与我多话。平日里让我啃竹实，喝露水，我只以为是独特的虐待。毕竟一只不能吃荤的狐狸，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我惴惴不安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就在我以为这辈子都要茹素时，我突然发现，它并不知道我不会飞。也是那时候我才想明白，它不是在虐我，而是莫名地以为我与它一样。”
仍在试图勾引魔气的林幺九，突然觉得凤皇有些智障。小狐狸也是。
“我费尽心机，隐藏了许多年。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不参与飞行。后来它也就不再问了。在我最后下山那次，我很是发了一番脾气，控诉它虐待。我当着它的面，烹了猎物，很是大吃了一餐，还邋里邋遢的，把它气坏了。”
林幺九道：“你用魔气来攻击我。”
小狐狸吃惊道：“你傻了？说什么胡话？”
林幺九很坚持：“之前也都是他们用魔气攻击我，我才会讲魔气吸收了。你来试试，若是能吸收，岂不正好？”
小狐狸几乎要掉了下巴：“作为魔尊，您这样是不是也太豪放了些？”
林幺九晃了晃食指：“不，我已经是前魔尊了。”
小狐狸张口欲言，抬头时突然竖起了毛。它挡住林幺九，冲着林外道：“牛八？”
一片静默声中，朱雀踱步进来。仍是一身红艳艳的劲装，利落洒脱，然而浑身透着寒气，声音冷且带着寒气：“怪道你能用魔气腐蚀剑刃。后来用魔气攻击你，更是落了下乘。”
用魔气腐蚀剑刃，也只有在地道的时候了。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开始行动了。林幺九心中大呼不妙，面上却是带着笑：“你现下知道了。”
朱雀一路潜伏至此，遇到林幺九，不过是顺带。她首要的目的却不是林幺九：“你先让让的，等我解决了小狐狸，再来与你好好聊聊。也或者你可以趁着这时候，去找你的神君。”
“你与她有何恩怨？”林幺九奇道。朱雀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又怎会轻易放过？
朱雀不耐烦极了，已是一鞭擦着她朝着小狐狸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