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糟糕,被龙潜规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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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管狐(3)

小狐狸颇有几分道行。现下陡然被人抓住,又如拎顽童一般,倒挂起来,又惊又怒。她吱吱地叫着,想要咒骂,偏生又被人使了法,骂不出来。

孟章视若无睹,只将林幺九从头到脚一寸一寸望着,眸光里的温情烫得人心里暖暖的。

不知怎地,林幺九就觉出他的心疼来,忙道:“我没有受伤,你别担心……”

“我总是教你受伤。”孟章打断了她,看着她的目光,又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明明是该温情脉脉的,然而林幺九偏生就想到了浸淫十数年的某瑶剧,打了个颤栗:“咱好好说话。”她指着那精神得过分的小狐狸,问,“我怀疑她被人设计了。确切地说,可能是被人当枪使了,竟然说我是她的主人。”

孟章不再抒情,眯了眼,冷笑一声道:“可不是么。尽挑着我……青天白日的行凶。”

“它怎么了!” 林幺九惊道!

却是那小狐狸哆嗦了起来,抖个不停,身体上冒出黑烟来。那黑烟奇异得很,它蔓延到哪里,小狐狸的身体就少一部分。像是被连骨头带肉,被消解了似的。

孟章快速念了术语,压制在她身上,然而小狐狸仍是哆嗦个不停。

道生、凤疏与一干手下恰在此时,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的,有不少利爪抓过的痕迹,脸上,漏出来的肩膀,大腿上也有许多抓痕。见着孟章,众人不约而同地有些心虚:“主上。”

孟章唔了声,没再多说,只带了众人回客栈。为了避免麻烦,他还使用了灵力,只一个恍惚,便到了客栈。

林幺九见他不顾人间对灵力的禁锢,不由得心惊:“不是说反噬吗?你不能放弃治疗啊!”

孟章:“……”

林幺九仍旧碎碎念,孟章将小狐狸随手扔给了道生,随即双手环抱住林幺九,将她紧紧地拉向了自己。

两人贴得极近。林幺九胸前的柔软撞上他结实而坚硬的胸膛,被硌得微微发疼。怦怦怦地,心脏强有力而快速地跳动着。有她的,也有他的。先是你跳我也跳,渐渐地,奇特地同步了。

林幺九脸上发热,不用看也知道是怎样的一片酡红。她目光散乱地游移,无意识对上道生时,道生一脸委屈却又可怜巴巴地给她比心。而他身旁的凤疏,则难得地一脸八卦样。

不知怎地,林幺九突然就有了羞耻感。她挣扎着出来,问:“你刚摸过小狐狸来着,手洗了吗?”

从西海至菱州,三万九千六百八十里路,孟章一路疾驰,心急如焚。百般情绪,三番五次酝酿,最终……归了土。孟章哦了声,将人放开来,尔后又自道生手中捉起狐狸,推开了门:“不过是一道禁锢罢了。能立,自然也就破得了的。”

这却是在解释为何能使用灵力了。

三族合作,勠力同心消灭魔族的时候,一起签了互不干扰协议。由三族共同施法,对人间界添加了这一保障,也是屏障。而若当真要打破这屏障,也并非无漏洞可钻。无非是天族,妖族,人族手拿信符的人,同时念咒。

说巧也不巧,天族朱雀,人族国师,再加上隐匿在暗处的妖王花钺容,竟是凑齐了。在孟章急需去一趟西海时,寻得到三人,同时施咒,对他开了这屏障。

林幺九不知其中利害,凤疏却是很快想通其中关卡,哎了声:“为了对付我……”点点在给众人倒茶,闻言瞅着他,凤疏咕哝了声,继续道:“三族大开方便之门,可是为了对付那传说中的魔尊?那魔尊当真这么可怕?一个个地,又是怎么知道魔尊出世的呢?”

点点哆嗦了下,水壶几欲坠地。

道生眼疾手快,脚一勾,手一抓,便稳稳地拿了起来:“被吓到了?”

点点摇头,勉力一笑道:“我……是听族人说起过。”

凤疏看着她********,突然插话道:“魔尊在的那些年,蛇族是忠实拥趸者。”

点点面色苍白,飞快地看了大家一眼:“是。不过我是胎生,且我出世之前,父母兄姐都已过世……”

林幺九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是又怎样?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会对你好的!”说不得,林幺九的前世还是魔尊呢!点点的父母兄姐也许跟随的是呦呦?只不过,有一堆蛇是自己的粉丝,怎么想怎么有点毛骨悚然……

点点看着林幺九,坚定地点头。

孟章目光在林幺九身上落了许久,在林亚就一脸惊讶地看过来时,转移了视线:“我来追溯这只狐狸的记忆。”

他信手拈了一指,指向小狐狸眉心。指尖处泛着莹莹白光,流入那小狐狸的身体。白光越聚越多,在她体内顺着经络炼成了一个白色的光环。光环转动,好似星河闪耀。小狐狸吱吱叫着,一声比一声凄惨,

孟章指间荧光明明灭灭,却是道:“她近期的记忆,似是被毁掉了。我只能看到以前的记忆,还是片段式的。”

林幺九紧张道:“可看到有我的影子?”

孟章默了一默,尔后道:“一闪即逝。”

然而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林幺九,不,呦呦与那只小狐狸有过交集。莫非,当真是她狠心地做了管狐?可是又为何呢……

“并不是你做的。”孟章想要解释,却又有些无力,最终道,“你与我一起,去她的记忆力看看。”他伸出一只手,举在半空。

这是……Give me five的意思?孟章竟然开始潮流化国际化了?林幺九半信半疑地,与对方击掌:“这样就成了?”

孟章:“……”他默默地捉住了她的手,与她五指相贴,尔后一起指向了小狐狸的眉心。

出了个大糗的林幺九表示:刚刚操控身体的不是她本人。

许是嗅到林幺九气息的缘故,小狐狸很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她不再乱叫乱动,也不再试图抵抗冲击着自己的灵力。她舒展着身体,开始追溯过往。

确如孟章所言,她最近的记忆时断时续。有裹着黑袍看不见头教的黑衣人,有她的狐子狐孙,还有皮影戏里的那少年。然而都是一闪即逝的。再往前,便是漫长的似是毫无止境的黑暗。黑暗里,一人道:“走马皮影一场戏,鬼魅浮生。魑魅魍魉梦一场,尊者归来”。而在黑暗之前,它入了魔。

有人打它骂它,饿它辱它欺侮它,往死里虐它。它那时心中满满的希望与爱,渐渐枯竭,然后转为恨意。直至那人将它活生生抽皮剥骨……反复折磨。出离肉体的痛,漫天的恨,在灵魂出窍的刹那,它就要扑上去撕咬。却被对方一个脚印拍回了肉体里。灵魂被禁锢。它恨过怨过百折不挠过,尔后终于屈服,被熬成了那人的管狐。

那人时而长着一双呦呦的脸,时而是林幺九,时而又一闪而过一副奇怪的嘴脸……像是某种动物。在那一脚落下时,能看到那只脚十分厚重,脚趾上带着尖厉的爪子。

再往前,却是它在人间好生徘徊,似是在找人。它虽然幼时在下界长大,然而又早早脱离这下界,是以被不少人坑蒙拐骗。最后骗它,也是诱拐它的那人,林幺九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正脸,吓了一跳——任谁看到长着自己模样的人行凶,都会这样。

孟章紧了紧林幺九的手,林幺九复又淡定下来。记忆的齿轮继续向前。

却是它被一条龙欺负了,哭唧唧地冲着一人求关怀。那人予小狐狸模样的它各种吃喝玩乐,宠溺至极。而在这个阶段,对方的脸是愈发模糊了,几乎无半分呦呦,抑或是林幺九的影子。

再再之前,却是它被同族欺侮,它私自逃离家族,它被诞下……

孟章收回灵力时,林幺九一晃,险些倒下来。孟章伸手一揽,她扶住了,面色严肃道:“不管你信不信,那个虐它的不是我。”也不会是呦呦。

孟章点头,无丝毫迟疑:“我信。”

猝不及防被撒了狗粮的道生、点点以及凤疏:“……”

林幺九放松了下来:“那么我们就可以分析下了。我怀疑有人对它的记忆做了手脚。将它制成了管狐的,最起码是个兽族。而它记忆力闪回的那张脸,是被人篡改的。”

“确实如此。”孟章再次点头。

受到了激励的林幺九便又道:“而且,初时收留它,与将它制成管狐的,不是一个人。因为那个人虽然更加模糊,但是他着一身彩衣……纵是一个人的风格变化再大,有些内里的东西也是不会变的。”

孟章专注地望着她,连连点头。

林幺九抛下最后一击重锤:“我猜着是凤皇。”

孟章的表情瞬间变了。他的瞳孔猛地睁大,眼中是满满的惊奇:“不错。你竟连是谁都推测出来了。”

一直小白的林幺九难得扬眉吐气:“以后请教我林半仙儿好吗?!”

孟章摇头。

林幺九泄气,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得孟章又道:“你要冠我的姓,自然是叫你孟半仙儿比较好。”

突然失声的林幺九:“!!!!!”

被认可被光明正大的承认,是天大好事的啦,但是耿直的林幺九心虚了:“其实我并不知道……只不过小狐狸之前说过,对方非梧桐木不栖,非朝露不食。哎,总之我依然是个小白。”她撹弄着手指,有些紧张。

孟章含笑道:“那依然是很厉害的。”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这么说,林幺九只好勉为其难就认了啊。还是很久以后,林幺九突然意识到,孟章其实也推测出来了是凤皇。三族之外,还能收留小狐狸的,除了他与呦呦,也就只有凤皇了。再加上他那一身五彩衣……

然而当时,虽然推测出凤皇,然而关键线索缺失,林幺九也很有些气馁:“我们还是不知道那句言语是谁说的。又是谁动了她的记忆。”

孟章晃动晃动指尖,颇有深意道:“也并非全无线索。”

“狐兄?!狐兄……”早些时候被装在瓶子里的皮影少年,陡然转醒,嗅到小狐狸那通天的气味后,在瓶子里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