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说说，她还会怎么想？”韩云殇是铁了心要把顾佳茹拒绝生孩子的一切可能扼杀在萌芽中。
“虽然婆媳关系是很关键的一个原因，不过……跟别的比起来，也不是最要紧的。”艾米欲言又止。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韩云殇脸色一沉，有种不想问了的冲动。
“这问题的关键，主要在您身上。”在韩云殇面前，艾米不敢卖关子，生怕一句话不能说完似的，赶紧补充，“总裁您听说过产前综合征，产后忧郁症吗？”
“好像……没听说过。”这都是什么东西？不过，产前产后的，好像是跟生孩子有关的。
“这都是产妇最容易得的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病，就是些心理问题。比如产前综合征，有些产妇怀孕后担心自己怀孕后身材走样，丈夫不喜欢，或者，怀孕期间丈夫出轨，再或者以后孩子的问题。”艾米像是化身妇科医生似的，给韩云殇普及这些不属于工作范围的东西。
“还有产后忧郁症，就更严重了，就是生完孩子以后，丈夫做的事只要有一点不顺自己心意，她就会拿来跟生孩子之前作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总是丈夫不如以前喜欢自己了，然后一来二去，心情越来越低落，看自己的丈夫就更加不顺眼，就变成恶性循环，严重的就会忧郁。”
韩云殇静静地听完，脸色一是一片深沉，半天说不出话来，艾米难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窥探出半分情绪。
“其实，总裁对总裁夫人一直不错，如果总裁能继续这样下去，相信有一天总裁夫人会明白您的心意。”
有一天？他不要有一天。
“太久了，我现在等不了那么久。”韩云殇低声道，像是自言自语。
艾米满脑疑惑，太久？什么太久？女人的心都是肉做的，何况顾佳茹原本就是个心软的人，也不会太久吧。
“要是，我对她越来越好呢？”韩云殇试着问道。
“您对总裁夫人如何，总裁夫人肯定是有感觉的。”艾米想了想，认真回答。
尽管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得出来，现在韩云殇应该是很想要一个孩子吧？
如果是别人，艾米说不定还会自告奋勇去劝说两句，但是对于韩云殇和顾佳茹，艾米只能保持沉默，这样的大家庭，她只怕言多必失。
在她看来，顾佳茹不是任性不知好歹的人。
临近下午下班时间，顾佳茹终于从工作中解脱出来，想到韩云殇时，心里泛起几丝惆怅。
昨天韩云殇给了她那么大的感动，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想想，这对寻常夫妻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合情合理，可是她拒绝了，拒绝得很干脆。
韩云殇虽然没再说什么，一整天都对她温柔有加，但顾佳茹知道，自己已经伤了他的心。
也许，她应该先去总裁办公室，等他下班，然后主动示好……
‘叩叩叩’门外响起几声清脆的声音，安静的办公室听得格外清楚。
“进来。”顾佳茹暗叹了口气，这下不用纠结了，也去不成韩云殇的办公室了，又有事做了。
进来的是个面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女人，看样子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青涩的很。
“总裁夫人，我叫杨雨，是您的新秘书。”
“杨雨……”顾佳茹盯着她，轻轻念她的名字，“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吧？”
话音刚落，顾佳茹就有种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搭讪用的，偏偏这话还就是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那个叫杨雨的姑娘点点头，“是啊，总裁夫人还记得我？您刚来公司的时候，是在销售部，我当时还跟您是同事呢。”
转眼，同事就成了上下级。
不过杨雨确实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成姹紫嫣红。她并不嫉妒顾佳茹因为总裁夫人的身份就能轻易获得总裁助理的职位，也不感慨这种落差，只是很庆幸自己的新上司是个以前认识的人，仅此而已。
“我想起来了，是销售部……”顾佳茹顿时觉得公司太小，随便调来一个秘书就是熟人，不过这样也好，她在销售部的时候跟杨雨打过交道，知道杨雨的为人，至于徐薇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想到徐薇，顾佳茹的目光还是稍稍黯淡了些，“对了，你怎么会来当我的秘书？”
杨雨在销售部做得好好的，如果能顺利的话，几年内也能当上个小组长之类的，怎么突然就来了自己这里？
“是我自己要来的，总裁夫人人好，这次多少人抢着要来这个职位呢，要不是我之前表现不错，这会也轮不到我来。”杨雨腆然一笑，在顾佳茹面前有什么说什么，“本来今天早上就能过来，不过交接的事情有些麻烦，就来晚了。”
“真是个傻孩子，你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差事吗？”顾佳茹对杨雨这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不忍打击，还是开口道，“在我这里做个秘书，待遇是不错，也不累，但是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晋升的可能了，不比你在销售部，在销售部随便做出点业绩，就能名利双收。”
“总裁夫人，我说句心里话，你也别怪我没想法。我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有个稳定的工作，有一份还算体面的收入，那就够了。什么当官领导别人之类的，我想都没想过。”杨雨边笑边说。
顾佳茹一时也不知道该换上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那好吧，你就留在这里，等你什么时候想调走，我亲自跟总裁说，一定不会委屈你。”
“我不走。”杨雨以为顾佳茹铁了心要把她送走，赶紧表决心。
“……”真是个傻孩子，“没让你走。”
过了几分钟，顾佳茹实在坐不住了，“那个，杨雨，我……我……”
“总裁夫人有什么事？”杨雨看着顾佳茹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舒服。
“算了，没什么，你忙吧。”顾佳茹本着不想让杨雨觉得自己是总裁夫人就有特权，便压下了想去找韩云殇的想法。
杨雨看了顾佳茹一会，沉默了几分钟，试问到，“总裁夫人是想跟总裁一块下班吧？没关系，你去吧，有什么事我都会做好记录，明早您一来就能看到。”
“那，那我去了。”顾佳茹也不推辞了，再多说就欲盖弥彰了。
总裁办公室的气氛已经比上午的时候好了很多，顾佳茹听到里面回应之后才推门进去，进去了也不说话，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韩云殇的办公桌前面，看着韩云殇忙碌的样子。
顾佳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好歹应该找个借口，或者打打草稿再过来，现在倒好，人是过来了，只能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这里。
韩云殇本就一肚子闷气没处发，现在正有个人撞在枪口上，这火不发白不发，“怎么不说话？等我……”
猛地抬起头，等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时，韩云殇恨不得自己刚才失忆了。
“佳……佳茹？你来了？”
他已经说不清楚自己是受宠若惊，还是惊吓过头。
“嗯，来等你一起回家。”扫了一眼他桌子上的东西，“还没忙完吗？我去旁边等你……”
话音未落，韩云殇立马把眼前的东西放到一边，顾佳茹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过？这种时候等什么等？不是不识抬举吗。
“忙完了，早忙完了，这些都无关紧要。”眨眼的功夫，桌子上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不是要回家吗？走，现在就回。”
顾佳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韩云殇今天心情不好她多少也听到一些，以为他是在生她的气，这才来示好。不过看刚才的情况，她有些不明白了，韩云殇不是生她的气？或者对她有着一份特别……
她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他面前。
“我听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别胡思乱想，我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啊。”韩云殇心中淌过一丝暖流。
“艾米都快变成惊弓之鸟了，今天来我办公室好几趟，暗示我过来看看你，就差直接跟我开口了。”顾佳茹说不清自己是抱怨还是什么，语气很轻。
韩云殇蹙眉，拉过她的手，“她去烦你了？”
事实上，他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艾米心思通透，不在他这里多话，却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算不上烦，艾助理也是一片好心。”目光淡淡掠过桌子上刚刚被他合起的文件夹，“反正你也不工作了，今天我带你翘班好了。”
“不去请假？”韩云殇挑眉。
“总裁就在这里，我跟谁请假？”顾佳茹笑道，“跟总裁请假管用吗？”
跟总裁请……韩云殇楞了一下，拉着她往外走，手角握得更紧了，“怎么不管用？准假。”
两人一前一后，顾佳茹乖巧的被他拉着往电梯走，韩云殇时不时的转头看看她，顾佳茹心里泛酸。
韩云殇对她耐心如初，这种细腻的宠爱让愈发她寝食难安。
也许，她是不是该问问刘阳，夏枫南到底是怎么想的。刘阳比她更了解夏枫南，就算不能完全猜中他的心思，也是十有八 九。
站在电梯门口，顾佳茹看了他好几眼，一眼看得太长，被韩云殇发现。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我是你丈夫，你有这个权利。”
“没，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韩云殇目光一滞，呼吸都止了半拍，电梯停了又关了，他都没有察觉，“佳茹，咱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
“我只是……”
“今天的电梯有点慢，我们多等一会。”韩云殇看着下降的电梯，又摁了一次按钮，那么若无其事。
顾佳茹咬咬唇，觉得，是该下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