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里咕噜的,是那家伙在说话吗?我反正一个字都没听懂。
“带我们去!”
不知道卫虚听明白没有,反正他来了这么一句,然后松了手。
那家伙带着我们去了楼梯间,在楼梯的转角处,有一个只勉强长出了上半身,下半身还是一个肉团团的胎儿,在那里“哇哇”的啼哭。
吴岚一看到那小东西,立马就扑了上去,想要抱他。
“碰不得!”卫虚喊了一声,道:“沾了人气,他立马就得魂飞魄散。”
“大师,快给我儿子算一卦,应该带他从哪道门走。”罗总很冷静,还记得卫虚之前说的。
“身子都没长开,人形未出,没法看相,我只能试着给他卜一卦。但丑话先说在前头,卜卦不是看相,亦非我所长,不一定准。”我道。
“到了这份儿上,都是命。”卫虚宽慰了我一句,说:“尽力而为。”
胎儿未出母体便夭折了,我就以其母之名起卦,给他算上一算。
吴岚,单名一个岚字。上山下风,意为山下有风。巽为风,当是巽卦。
依卦而解,巽出东南,山生草木。
“东南方向,草木茂秀之处,是否有门可出?”我问罗总。
“那边是后花园,确实有道后门。”罗总道。
“还愣着干吗?赶紧在前领路。”卫虚说了罗总一句,然后对着吴岚道:“你试着喊喊他在娘胎里的小名,看能不能喊动。”
“臭蛋,快到妈妈这里来。”
吴岚温柔地喊了起来。
动了,那小家伙开始动了。他下半身是个肉团子,只能用上半身长出来的两只小手爬着走。
臭蛋爬得很慢,还很费力。吴岚喊一声,他就努力地往前爬一下。
废了半天劲,臭蛋终于是爬到了后花园。卫虚燃了一道符,将符灰抹在了门槛上,给臭蛋开了条道,助他爬了出来。
“咱们得兵分两路,我带着罗总夫妇去给臭蛋超度,你和唐诗回宅子里去稳住那数百只厉鬼。”卫虚看着我说。
“我去稳住厉鬼?”我顿时就惊讶了。
“要不愿意,那我去稳住他们,你去超度?”卫虚道。
“怎么个稳法?”我问。
卫虚把我拉到了边上,很小声地说:“鬼这玩意儿贪吃,还贪财。你去把那些水果、肉什么的像上坟那样,当贡品摆上,他们来了就给。那些香烛纸钱,该点的点,该烧的烧。”
“你就不给我个护身符什么的?万一有厉鬼要攻击我,怎么搞?”我担心的是这个。
“骑马布啊!把唐诗留给你,就是因为她身上有可以保你命的骑马布。要有厉鬼伤你,用骑马布甩他一脸。如果你想稳妥一些,可像缠头巾一样,把骑马布缠在脑袋上。”卫虚一脸认真地说。
“恶不恶心。”我很无语,也很郁闷。
“人家给的可是一百万,不是十万块。不受点儿委屈,哪能赚这么多。不就是缠张骑马布,弄自己一脸的姨妈血吗?洗洗就是了。要觉得晦气,小道我明天免费帮你做个法。”卫虚这不正经的,就知道拿我开涮。
可以跟自己过不去,但不能跟钱过不去,那可是一百万。这件事要干好了,罗总挖坟那事,还能狠狠地赚他一笔。
骑马布是在唐诗身上垫着的,等厉鬼开始攻击我了,再找她拿,肯定来不及。
我是个求稳的人,稳妥的方式比较适合我。
卫虚带着罗总夫妇走了,原本只是有些紧张的唐诗,立马就害怕了起来。
“你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强装镇定地拍了拍胸脯,说:“不过你现在需要做件事,那就是把骑马布给我。”
“现在?可我身上没带那个。要是取了,岂不流得到处都是?”唐诗有些害羞,还有点儿为难。
“这里可有数百只鬼,开不得玩笑。要弄脏了,我赔你一条就是。”我说。
“讨厌!”唐诗给了我一粉拳,命令道:“转过去。”
“为什么啊?”在漂亮女人面前,我的反应有点儿慢。
“还要不要骑马布?”唐诗问。
她这话一说,我立马就明白了,于是赶紧背过了身。
唐诗窸窸窣窣地搞了一阵。
“手伸过来。”
有一块湿漉漉,但却热乎乎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手上。
这玩意儿,血淋淋的,还带着浓浓的腥味,很不好闻。
我把心一横,一咬牙,将那东西缠在了头上。顿时就有鲜红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流到了脸上,还差点儿钻进了我的嘴里。
“你干吗?”唐诗给我这动作惊呆了。
“问卫虚去,那小牛鼻子让我这么干的。他说这骑马布,必须系在脑袋上。要么你系,要么我系。”我一脸郁闷地看着唐诗,道:“为了不让你恶心,我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得补偿我。”
“闹鬼的是罗总家,出这馊主意的是卫虚。就算要补偿,也该找他们两个要。”唐诗这小娘们,脑袋瓜子还真是好事,居然套路不了她。
“咱俩得赶紧进去给那数百只厉鬼烧纸。”
我拉起唐诗就要往里走,可她却把我的手给甩开了。
“一手的血,恶心。”唐诗一脸嫌弃地说。
“你自己流的,还好意思说恶心,我才恶心呢!”我道。
唐诗噗呲一声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的,我是说错话了吗?
没工夫搭理她,我赶紧跑回了屋里。
“等等我,我怕。”
唐诗还喊怕?她是不知道,今天的她,自带一身秽气,鬼都怕。
贡品摆上了,香烛也点上了,我蹲着在那里烧纸钱,唐诗那娘们,就在一旁看着,也不说帮我的忙。
“卫虚不是说有数百只厉鬼吗?除了臭蛋,就只出来了一只。你说卫虚是不是虚张声势,忽悠人的啊?”唐诗问我。
“你是觉得一只还不够刺激,想多来一点儿吗?”
我就是个乌鸦嘴,这话刚一说完,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被拦腰斩断,肠子全都拖在了地上的家伙。
那家伙向着我们这边爬过来了,他是要干吗?
“啊!”
唐诗的这声尖叫,把我吓了一跳,还差点儿把我的耳膜给震破了。
那家伙龇牙咧嘴的,还嗷嗷的乱叫,不过在离我们只有两米多远之后,他便没敢再往前了。
唐诗躲到了身后去,还给吓得紧紧抱住了我的腰。
头上顶着骑马布,背后还有一个自带一身秽气连鬼都怕的唐诗,完全不用担心小命。但那家伙张牙舞爪的,样子又那么恐怖,让我很有些害怕。
卫虚不是说鬼这东西贪吃,还贪财吗?我从餐盘上拿了一个苹果,丢了过去。
轱辘轱辘,苹果已经滚到那家伙面前了,但他没拿。
“给肉,你看他眼睛盯着肉。”唐诗说。
那家伙的眼睛不是盯着我的吗?哪里盯着肉啊?
不过唐诗都出主意了,我决定试试看。
甩了块肉过去,那家伙一把抓了起来,就像饿死鬼似的,抱着就是一阵狂啃。那可是生肉,水都没过一下,他居然直接就吃进了肚子里?
“我怎么没看见他盯着肉看啊?”倍感不可思议的我,有些好奇地问唐诗。
“眼瞎。”唐诗没好气地说。
吃完了肉,那家伙并没走,还在那里嗷嗷的乱叫。
他这么一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大群厉鬼被引了进来。
有的趴着,有的站着,有的飘着,还有的在吊灯上吊着。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吓人,一个比一个恐怖。
“卫虚没骗人吧?”
反正这些厉鬼不敢靠得太近,心里虽有些发麻,但在定定神之后,我还是可以勉强装一下镇定,在唐诗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