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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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秦刚的纠缠

一胖一瘦,化敌为友。

自与白玉笙冰释前嫌,秦刚便赖在逍遥客栈不走,连梦瑶台都不回。确切说来,他赖的不是逍遥客栈,而是逍遥客栈里住着的白玉笙。他不准白玉笙离开逍遥客栈,唯有寸步不离,守着房门。

他当然想回梦瑶台,想见梦瑶台里的春怜。

但他似乎受着约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到底是坚守房门,甚至将方桌搬至门前,自己则端坐桌上,盯紧白玉笙。白玉笙问他,他却佯装酒醉,满嘴胡言,只字不提为何赖着不走。

书生遇到莽夫,有理变成无理。

白玉笙透过窗,看街上如织行人,却在想赌局的另外两位输者:蓑衣剑客与酒和尚。

酒和尚在醉忘仙喝酒,一壶一壶,喝到烂醉。蓑衣剑客则于昨夜现身天元府附近,并已学会几招七分神似的秋霜剑法,显然已与天元阁达成某种新的约定。他不知道约定的具体内容,但他确信天元阁不会无故将剑谱给蓑衣剑客。

他尚分不清蓑衣剑客是敌是友,却预感到会再次相遇。那是他身为剑客的直觉,无剑在手,以伞为剑。纵他不承认自己是剑客,蓑衣剑客亦会随时找他试剑,直至练成秋霜剑法为止。

不论蓑衣剑客如何逼他,他都不会使出秋霜剑法。

再看秦刚时,秦刚已吃完整只鸡。白玉笙隐约感觉到:同为输者,秦刚亦极有可能与天元阁达成新的约定。否则,天元阁不会任他踏入梦瑶台一步,更不会请他来逍遥客栈当门神。

守门只是手段,看住自己方是真意图。

观秦刚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他并不想待在客栈,更不想当门神。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命他来当门神,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梦瑶台的春怜,只因秦刚脾性素来耿直,可以不听冬芷的指派,可以不听天元阁的使唤,却唯独不敢违背春怜的意愿。

春怜,是秦刚的软肋。

一个人一旦被对方抓住软肋,便不得不做一些违心之事。

白玉笙不知道那夜梦瑶台里秦刚与春怜之间发生过何事,但雅房之内秦刚曾不惜与蓑衣剑客为敌,只为帮春怜出头,而如今秦刚在提及或听到春怜时总是面若桃红。不难推测,秦刚的铁骨已被春怜的妩媚柔化。

四位输者,皆在等待天元阁使唤。

或许天元阁害怕输者不遵守赌约,遂以美酒、剑谱、佳人相诱,拴住输者的心。事实上不遵守赌约的是天元阁自己,在天元阁指使凶手杀害小柔时,赌约已近乎作废。天元阁自己毁约,深知毁约的后果,故而生怕别人毁约。

天元阁不用担心白玉笙毁约,故而不必与白玉笙达成新的约定。只因在登岛之前,白玉笙的软肋已被天元阁牢牢抓住,秦刚的到来与其说是监督,倒莫若说是提醒,提醒白玉笙莫要毁约。

白玉笙道:“你真打算一直关着我?”

秦刚辩解道:“不是关,老子见白兄弟品格好,想着跟白兄弟在一起,能使老子的黑变得赤一些。”

白玉笙道:“你是说近朱者赤?”

秦刚道:“对对对,还是白兄弟有文化,你是猪,能使老子变翅。一旦老子生出翅膀,第一个感激的一定是你白兄弟。”

白玉笙道:“你可知朱字何意?”

秦刚道:“猪肉。”

白玉笙道:“你可知赤字何意?”

秦刚道:“翅膀。”

白玉笙道:“如你所言,近猪者翅是吃多猪肉便能长出翅膀的意思?”

秦刚道:“难道不是?”

白玉笙道:“你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不过……”言语之间,他看向秦刚的花脸红腮,打趣道:“我指的既非猪肉,更非翅膀,朱与赤皆为红色,我想你全身尤其是脸,已足够桃红,实在不需要再跟我一起,省得红里透白,白里透黑。”

秦刚脸色桃红,急道:“那是吃酒吃的,不作数,不作数……”

白玉笙道:“死鸭子嘴硬,这话要是教春怜姑娘知道,一定会撕烂你的嘴,好教你知道知道,你的脸到底如何红的。”

秦刚道:“你再乱说,信不信老子先撕烂你的嘴。”

白玉笙道:“你可以试试。”

秦刚道:“试就试。”

话音一落,秦刚便自桌上跳起,卷起长袖,果真要去撕白玉笙的嘴。只是将走数步,他突然停下,继而猛地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最终,他竟是后退数步,重新坐回方桌,继续当他的门神。

白玉笙道:“看来骗不过你。”

秦刚道:“幸亏老子聪明,险些上你的当。老子知道你身手好,可若老子守住房门,你未必能出得去。你骗老子过去,实际是想趁老子不备,夺门而逃。”

白玉笙道:“我不必逃。”

秦刚道:“有老子在,你逃不掉。”

白玉笙道:“聪明如你,可知我为何要出门?”

秦刚些微细想,想不明白,遂胡乱道:“老子不必知道,老子的任务只是看住你,别的破事老子都不在乎。”

白玉笙道:“若春怜姑娘有事喊你,你如何应对?”

秦刚脸色更红,否定道:“绝对不可能,正是她……”言语之间,他已觉察到自己失言,遂及时打住,抬手指着白玉笙,骂道:“姓白的,你竟敢给老子下套!老子济南府神拳金刚,想看住你就看住你,你管不着!”

白玉笙道:“看来是天元阁给你的任务。”

秦刚道:“老子才不稀罕什么破阁,更不会听从它的摆布。”

白玉笙道:“是春怜姑娘。”

秦刚脱口道:“你怎知道!”

白玉笙道:“你的聪明倒真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得重新定义聪明一词。”

秦刚道:“老子的聪明不需要你来定义。”

白玉笙道:“你只知不稀罕天元阁,殊不知整个极乐岛都是天元阁的,饕厨、醉忘仙、梦瑶台以及你那位春怜姑娘,都听命于天元阁。春怜给你任务,实际只是代为传达,真正摆布你的是天元阁。”

秦刚道:“休要胡说,春怜不是那样的人!”

白玉笙道:“看来你已色迷心窍。”

秦刚结结巴巴道:“姓白的,你……你再胡说,小心我……我撕烂你的嘴。”

白玉笙道:“你试试看。”

话音未落,白玉笙已打起手势,想着引秦刚离开房门。他知道秦刚不会离开方桌半步,却还是有心一试,秦刚果真稳坐桌上,如门神一般岿然不动,一副早已识破白玉笙诡计的模样。

秦刚道:“别想再骗老子,老子只管看住你,哪里都不走。”

白玉笙道:“我若想走,你以为能拦住?”

秦刚道:“有老子在,你休想靠近房门一步。”

白玉笙道:“你只顾守门,却不知窗外便是长街。不跟你啰嗦,我先走一步,记得走时关门。”

言语之间,他已缓步至窗前,在秦刚尚未完全明白之际,已然打开那扇唯一的窗,一跃而下。秦刚大惊,连忙自桌上蹿起,可等他跑至窗前,只见长街之上,行人如织,白玉笙早已杳然无踪。

二楼雅间,离地丈余。

秦刚咬咬牙,猛地自窗跃下,如巨石落地,险些砸出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