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铁骑,在这一刻爆发出了继承于先祖的蛮横战力。
在骑手的催动下,这些战马也兴奋了起来,咴咴嘶鸣,没出一箭之地,便已经跑出了急速。
王爷一马当先,和先祖一样,并没有喊杀声,也没有擂鼓助阵,而是按着刀头,催动着座马,朝着远处刚刚露头的敌阵便冲了进去。
茫茫旷野之上,不见人烟,大学覆盖了土地,太阳也被这瑟瑟寒风冻得没有了元气一般。
可是这丝毫没有掩盖住大战即将到来之前的紧张。这可是当年成吉思汗的后裔,铁蹄踏处,山河破碎,即便是大清王朝再怎么限制,在如何愚化,眼前的这一千余人,却体现出了惊涛骇浪般的气势。
带哥萨克看到前路不善的时候,一场短兵相接是不可避免的了。
同样是游牧民族,同样是马背上征战出来的,在这一刻,刀锋相对。
战书上记载的清楚:蒙古征西,常以两队骑兵,左右驰射。贡王则将队伍分成五百余人的两队,左右两翼,像是夹板一般,朝着哥萨克便夹了过去。
冲刺,加速,亮刀,蒙古儿郎争先恐后。
五千步!
哥萨克队伍的轮廓,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了,这些骑兵似乎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依旧是四五匹战马一列,队伍很长,是行军的队列。
这样最好,自己两翼的队伍围上去,就能将这长蛇一般的队伍夹在中间。
三千步!
洋人似乎慌了手脚,但是统帅却并非草包,队伍没有停下或者逃窜,而是打马扬鞭,加快了速度,准备与贡王的军队对垒了。
两千步!
这个距离上,连哥萨克的面貌都看的清清楚楚,都是高鼻梁深眼窝,头上的狗皮帽子都是雪花。围着围巾,都已经结了一丝丝的霜。
儿与此同时,两翼夹击的队形已经形成,就像是捕兽夹两个锋利的刃口,就等着猎物踩动机关,便毫不留情的咬下去。
一千步!
可就在只剩下一千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只见哥萨克骑兵,并没有抽出马刀,而是纷纷在背后摘下了骑枪,只听见爆豆一般的枪声过后,铁弹头雨点一般泼洒了过来。
冲在最前方的几名王府侍卫,瞬间中弹倒地,有的弹头打在了马头上,连人带马便栽倒在雪地上,身后的骑手来不及反应,战马和骑兵便是硬生生的被践踏而死。
当初成吉思汗征西,用的便是这样的阵型,可是一千多年后的今天,在洋枪下,这样的铁骑战法,却丝毫占不到便宜。
眼看着士兵和战马纷纷倒下,贡王的眼神之中冒出了愤怒的火焰,也摘下了自己的长枪,大声的道:“打!用火枪!”
可是整个队伍之中,只有王府的卫兵们使用过这样的火器,但是由于子弹不很充裕,也没有过多的训练,再加上碍着朝廷的耳目,也是私下里偷偷的训练的。但毕竟在这么远的距离,也只能是火器能够得着了。
于是,贡王一方的队伍,开始了零星的反击。平日射击训练便很少,现在战马冲刺颠簸,更是失去了准头。四十几支火器的反击,显得不疼不痒。
哥萨克第一排枪放完,便填装弹药,准备第二排,自己一方已经丢下了百十人的尸首。贡王大恨,吼道:“冲上去,用刀砍!”
于是,两只队伍这才真正的短兵相接。
骏马嘶鸣,刀剑铿锵。在这么短的距离之中,火枪已然是失去了作用,哥萨克骑兵还没等丢掉火枪,拔出弯刀的时候,蒙古铁骑已然撞进了自己的队列之中。他们也将在一千多年之后,再次见识蒙古铁骑的威力。
铁龙也心中滴血,将士的伤亡刺激到了这位战场勇将。只见他一把扯掉了头盔,手里举着硕大的马刀,借着骏马高高跃起的劲头,狠狠的向下劈剁。一名熊一般的哥萨克没来得及抽刀,只好举枪格挡。
这铁龙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一片刀光闪过,这名哥萨克连人带枪,背砍为两半。就连座马的头,也被削掉了半个。
贡王的枪法,还是比较准的,吴禄贞毕竟是见多识广,曾经在双印山的山谷,对贡王进行过射击训练。
一排子弹是五发,王爷五发全中,来不及更换弹药,也拔出了鲨鱼皮的精钢弯道,重进了敌阵。
到了敌阵之后,王爷才发现,自己一方,处处处于劣势。
首先是马,蒙古马骨架小,马背距地面也就七尺余,可哥萨克骑兵的马,据说都是顿河流域的高寒马,能比蒙古马足足的高上二尺。
然后便是兵了,蒙古人相对于汉人来说,已经是虎背熊腰了,但是和熊一样的高加索人比起来,还是显得略微单薄。
最后,便是最重要的,马刀!
蒙古弯刀曾经称雄世界,而哥萨克的马刀,却不似鲨鱼刀大环刀等,更像是明式倭刀,刀身仅仅一寸,但刃口确是坚硬无比。弯刀和它正面斩在一起。就会吃了刃。
但是这场战斗,贡王还是在体力和时机上,占了些便宜。洋人万里奔袭劫掠而来,自己一方确是以逸待劳;士气正旺。
双方骑兵,就这样缠斗在一起。
惨白的天空下,是被大雪覆盖的惨白的大地,大地之上,确是殷红的鲜血和残破的肢体。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中午,铁龙负伤,肩头被砍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已经凝固了,皮肉翻开,显得十分可怖。旺达时时刻刻都守护在王爷的身边,也是浑身是血。
贡王簪瑛的头盔也遗失了,身上的血不知道是谁的,双手握着长刀,左劈右砍。
大军僵持中,伤亡也在迅速的增加着。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海德旺带着剩下的人驰援,才安定了了局势。
海德旺看见烽火燃起,便丝毫不敢怠慢,马上点齐人马,动员道:“你们直到洋人身上什么最值钱吗?”
这些王府家丁,台吉家丁,甚至附近几旗的府兵,都茫然。
海德旺哈哈大笑道:“告诉你们,他们身上有的是银子,王爷说的,齐齐哈尔统领府被他们劫了,身上都是十两一锭的银子!跟我去发洋财,弄死他们!王爷还有赏!”
海德旺便按计划到了预定的地点,眼看着双方斗在了一起,却不能出动。因为王爷说过,骑兵对步兵,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所以一定要等到双方僵持了以后,再进行冲锋!
海德旺死死的咬着下嘴唇,攥着拳头,恨不能念一个五雷咒过去,将洋毛子哥萨克全部劈死!
最终,时机成熟了,海德旺带着剩余的所有人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