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真是有趣。”
沈苏从前不爱笑，也不愿意对着人笑。可是，她笑起来的样子，最是明媚动人，带着一股子仙气儿。
夏小星看得微微一怔，心中暗道：凭她这副容貌，凭她这样的神态，一抬手一回眸，怕是都能人过目难忘吧。
难怪，贵妃娘娘对她心存忌惮，像她这样的女人……女人的敌人，从来都只是女人啊。
夏小星犹自出神，只听沈皇后淡淡开口道：“你能为本宫带来什么好消息呢？本宫还真是猜不到……”
沈苏对夏小星的第一印象，十分特别。尤其是她那双眼睛，乌黑如玉，美则美矣，只是目光与旁人完全不同。
夏小星收回心思，看了看左右周围，只道：“娘娘，这消息……怕是不方便让太多的人听见。”
沈苏又是一挑眉，不觉她是在和自己故弄玄虚，只是吩咐张嬷嬷道：“让她们都退下吧。”
张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小星，揣着三分怀疑，照着主子的吩咐，带人出去，还不忘把殿门轻轻关上。
如此一来，内殿之中，只剩下沈苏和夏小星。
许是心里起了作用，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凝下来。
夏小星不自觉地绷紧后背，抬眸看向沈苏道：“皇后娘娘，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在您听来，有些太过大胆妄为了。但还请娘娘耐着性子，听我一一道来，不要动怒……”
沈苏还真有点好奇了。
她要和自己卖什么关子？又有何用意？
“本宫不是一个喜怒无常之人，你想要惹恼本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夏小星斟酌着语气，将萧虞交代过的来龙去脉，一字不落地说给沈皇后听。
沈苏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眉眼一沉，眼底随即翻涌起惊涛骇浪，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扶手，一丝一扣地用着力。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夏小星，嘴唇微微颤动，喉间梗着急于出口又不能出口的话。
夏小星见她的神情变化，净收眼底，微微垂眸道：“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在宫外没有可以联络的亲人，在宫里也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所以，娘娘这些年来，一定过得很孤单吧。”
许是因为太过孤单，她当年才毅然决然地决定，常伴青灯古佛。
“你……你真的知道海堂的下落？”沈苏压抑着声音，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信，甚至是困惑。
“我没有必要特意进宫，来到皇后娘娘的面前说这样的谎话。”夏小星坦诚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娘娘您也知道，我家侯爷统领锦衣卫多年，每年搜集上来的密保消息，足有上万件之多。”
她无心吹嘘锦衣卫的实力，只不过是提醒她罢了。
沈苏呼吸稍有凌乱，一时激动，竟突然站了起来，可她很快又坐了回去。
“就算如此，本宫还是不相信。”
夏小星早有准备，静静道：“娘娘不要心急，令弟的下落，侯爷已经暗中派人寻找，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找到让娘娘您信服的证据。”
沈苏咬紧下唇。“你什么都没有，红口白牙地来到本宫面前，你是在戏弄本宫吗？”
“我不敢，也不会这么做。娘娘，您要知道，我今日过来，可是瞒着贵妃娘娘的。侯爷说了，兹事体大，不宜让贵妃娘娘知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尽管用您自己的办法去查证，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本宫的办法？什么办法？”沈苏隐隐觉得她知道些什么了。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娘娘有办法和宫外的人联系，至于是什么人……那就不好说了。”
沈苏一心办事，只顾着厉贵妃，却低估了武阳侯。
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娘娘提个醒儿，娘娘在这世上并非无亲无故，娘娘的庶弟，侯爷一定会找到，而且，平平安安地让您见到。”
夏小星目光清澈明亮，令人信服。
沈苏失笑一声：“本宫的家人，当年全数获罪，男女老少……海堂被发配边疆做劳役，此生再不能回京……你们拿他来做诱饵，未免也太卑鄙了。”
“娘娘不要误会，我只是过来捎个消息。侯爷对皇后娘娘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那就更奇怪了，你们凭什么帮本宫？”
“这不算是帮助，只是一点心意。侯爷说了，世上没有绝对的难事，只要有心，就算是海里捞针，也能办得到。”
“娘娘，那些在宫外联系您的人，可有这份决心，为您办事？”
明月会的眼线那么多，为何没能早一步地发现沈海堂的下落？这背后的缘由，不值得她想一想吗？
沈苏眉心紧拧，肃着一张脸：“我要证据，我要我弟弟还活着的证据。”
夏小星点头应道：“好，只要娘娘耐心等待，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娘娘的庶弟，一定会找得到。”
沈苏顿时明白了，他们已经认定她和明月会有所牵连……说不定他们连把柄都抓到了。
“你们可真厉害，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到，是吗？”
夏小星看她一眼：“娘娘，武阳侯和颜黎川不一样，我家侯爷一直都是踏踏实实做事，他不争不斗也不抢。”
“你们还有什么好抢的？厉贵妃宠冠六宫，皇长子已是太子……”
“贵妃娘娘和太子的事，不是我可以随意议论的事，我今日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请娘娘三思而行。”
夏小星缓缓起身，欲要告辞。
沈苏冷冷开口：“等等……”
夏小星脚步一顿，缓缓抬头。
沈苏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她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本宫的确想做一些事，一些从前所不齿的事。你们很聪明，给了本宫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本宫会记住你的话，可你也要记住，本宫输得起，绝不会受任何人的要挟和控制。本宫的弟弟，若是能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来，本宫愿意和你们做这一次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