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虞的主意，夏小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她垂下眸子，遮住了自己的情绪，想了又想道：“公公的意思，我都知道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不能瞒着侯爷，最起码也不能瞒着贵妃娘娘。他们知情的话，我怎么做都妥当。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能有人善后才是。”
经了这么多事，她也不得不学乖，学会小心了。
萧虞闻言微微挑了一下眉，脸上瞬间露出笑容来：“夫人说的是，奴才一时心急，思虑不周，还望夫人莫怪。”
夏小星也跟着笑了：“我怪你做什么？你把我当成是信任可靠的人，才会对我说这番话，我若是怪你，岂不是不识好歹？公公，你随我一起去见见侯爷。”
萧虞点头。
厉麟的书房，离着账房不远，走上片刻既到。
厉麟今日特意早回，却被夏小星支使到了书房看公文，如今见她找了过来，不由含了几分笑意道：“怎么，你那本糊涂账都算清楚了？”
夏小星嗔他一眼，让了萧虞两步，只道：“侯爷，萧公公有要紧的事情和你说。”
厉麟闻言忙又坐了下来，抬手示意。
萧虞三言两语说明了自己的主意，厉麟闻言脸色微变，眼神陡然犀利：“景仁宫的事，你既知道了，为何不早早通报于我？”
“后宫之事，侯爷不宜插手，也不能插手？”
厉麟起身，背过双手，沉声道：“就算如此，我也能找到能做事的人，你不该把夫人牵扯进来。”
萧虞闻言当即认了错。
夏小星适时开口道：“萧公公这么做，有他的用心，侯爷先不要急，我又不是外人。”
厉麟闻言深深看她一眼：“你不要替他说话。”
夏小星上前半步，柔声柔气道：“萧公公说的这个人，对咱们来说，也许真的能排上大用处。”
沈皇后到底想做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猜得到……她也许和明月会有所牵连，但也许又没有……
“景仁宫，无缘无故地死了一个小宫女，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面对夏小星的疑惑，厉麟沉吟许久，才道：“就算背后藏着什么动机，也不该你出面。萧虞，你在宫中还有内线，不是吗？”
“侯爷，奴才在宫中的眼线，只能打探到消息，却不能轻举妄动。”萧虞实话实说，毕竟，此事可大可小。
厉麟的脸色又是一变，夏小星忙道：“侯爷，我愿意走这么一趟，总好过让身怀有孕的贵妃娘娘劳心劳力的好。沈皇后之前已经见过我一次了，我再去拜会一次，合情合理，并不突兀。”
“你……”厉麟反对的话还未说出口，夏小星一把攥住他的手，紧了紧道：“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都知道了，侯爷不让我管，我会心烦的。”
夏小星一旦认真起来，的确有股子犟劲儿，不容易说服。
萧虞默默站着，没有帮腔。
他心里有数，只要夫人开口，侯爷一定会答应的。
果然，厉麟还是点了头：“我就在依你一次，只这一次。”
夏小星闻言又笑开了，拉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似有撒娇之意：“好，我一定仔仔细细，稳稳当当地把事情办好。”
厉麟按住她乱动的手，微微用力：“不用把事情办好，切记不可逞能。”
“是。”
拜见皇后娘娘的礼品，萧虞一早就备好了，都是些素净别致的小摆件，算不得有多贵重，可也不是寻常可见的俗物。
萧虞随着夏小星一起进宫，路上不忘叮嘱两句：“皇后娘娘的性情，难以琢磨。无论她和夫人说了什么，夫人都不要太过介意，也不要放在心上。”
夏小星见他担心自己：“公公这是怎么了？你是知道我的性情的，我从来不在意那些的。更何况，我今儿是去办正事的，自己那点小心思，怕是用不上了。”
萧虞点头：“是，正因为夫人是这样的性情，奴才才觉得您出面是最合适的。”
“沈海堂……”夏小星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皇后娘娘真的还会在意他吗？”
“皇后娘娘，举目无亲，如今也算是个如浮萍般无助的人了。无望之人，若是看见一点点地希望，心里怎会不在意？”
夏小星闻言只觉有道理。
“成不成的，只能赌一把了。”
…
一个月之前的景仁宫，还是冷冷清清，如今，却也开始张灯结彩地准备起来。
年节将至，圣上有旨，内监宫自然不敢怠慢。
夏小星来得突然，临时候在宫门外，等到皇后娘娘宣召。
她不确定，沈皇后肯不肯见她，会不会见她……
思量间，有宫女过来传话：“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夏小星深吸一口气，缓步迈入景仁宫，心情微微有些激动。
沈苏穿着一身素衣，清清淡淡，粉黛未施，更显眉眼如画，宛如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物，清丽无双。
她的确是个美人，而且，美得不俗。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沈苏端端坐着，抬眸看向夏小星道：“你怎么会来见本宫呢？厉贵妃让你来的？”
她直接发问，夏小星也老实回答：“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贵妃娘娘没有半句指使和吩咐。”
“哦？”沈苏单手支头，微微歪了一下头，神情温和：“那还真是难得。”
夏小星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她的人过目，“这是我自己准备的一些小礼物，还请娘娘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沈苏对礼物不太关心，她更关心的是……
“这是谁的心意啊？你的，还是武阳侯的？还是厉贵妃的？”
夏小星不想把贵妃娘娘牵扯进来，只道：“算是我和侯爷的一点心意吧。”
“好，既然如此，那本宫一定要收下了。”
沈苏笑容温和，望住夏小星，轻声道：“好了。东西本宫收了，你该说你此行的目的了。”
她还真是直接……不过这样也好，免去寒暄客套的功夫。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捎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