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震!所有船只掉头回岸上去!”旁边那个船工大声吼叫着,他的年龄看着明显比较大,有些经验。
小船猛地来了个急转,船尾的人,如果不是同伴死死的抓着他,险些落入水中。船尾处掀起一层巨大的浪花,几只小船的船头很整齐的指向了陆地。
这些船工一定常年在一起训练,才会玩出这样的花样来。
“快、快、快!”那个老船工拼命扯着嗓子,催促着所有人上岸。
岸边,影和剩下的那些人,已被刚才的情况搞晕了头,而刚下船的人,不少人都弓着身子,努力的向外倒苦水。
岸边是一片的混乱。
“不要停在这里,向前边跑,不要停!”老船工还不肯放过这些人。
那些船工都知道厉害,跟着老船工一齐向前飞奔。弭和影,还有半山城来的这些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岸已上了,地也不震了,为什么还要跑?
“快跑,还等什么?再不跑就喂鱼了!”老船工反身,冲着岸边一群傻呆呆的人大吼道。
这些人,才漫不经心地跟着他们向前跑了几步。
“看后边!”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弭回过头,刚才还在海中的波浪,不知什么时候已跃上岸边,足有两人多高,沉默地向他们追了过来,像是一头巨大无匹的巨兽,要将他们这些人一口吞掉。
“快跑!”这群人才知道刚才老船工的用意,脚下一个个仿佛抹了油一般,没命的向前飞奔,想要远离这匹巨兽。
但是他们的速度在这匹巨兽面前,还是如婴儿在爬行。转眼间,波浪就已冲到他们身后,已有人喊叫着被浪涛拍翻在地,没了声音。
“抱住树,别放手!”老船工在前边再次大声吼叫着,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人勉强听到他的声音。
波浪来得快,去得也迅速。裹挟着几个被拍晕的几个倒霉蛋,波浪又退回了大海深处,留下一些小鱼虾,在地上蹦跳、翻滚。
惊魂未定之即,弭和影赶快重新清点了一下人数,有十几个人不知去向,肯定是被拖入了大海的怀抱。
弭和影想去找一下失踪的人,可看看平静的海面,还有惊慌失措的人,只怕没有一个愿意跟他们去搜寻失踪的同伴,也只好做吧!而那些船工则跑得够远、够快,甚至连衣服都没湿。
“完蛋了,现在我们回不去鸦山岛了!”老船工咒骂着大海。
那几条小船,不是被波涛拍的粉碎,就是被大海没收,随着退去的海水,已远离了岸边,正在海面上悠闲的起伏着,仿佛在嘲笑那些被困在岸上的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儿?”半山城的人惊慌未定,纷纷向老船工询问。
“什么怎么回事儿,地震、海啸,不知道啊!这还是小的!”老船工根本没心思跟他们解释这个,在岸边来回得走动着。
“我们只能等晚上了吗?”弭试探着问,正有些急躁的老船工。
老船工瞥了弭一眼,看他身穿的是与鸦山类似的衣服,才认真的转过身,“恐怕,只能等晚上潮水落下去了!”
“也许不用!”影站在岸边,注视着水面。
“你什么意思?”老船工听到有人反对他的意见,有些不快!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比他更有经验了。
“你们看!”影用手指着水面。
水面下一条通道,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本是要退潮之后,才能看到的那条陆地桥。
“哈哈,有了这条路,我们以后就不用开着船,跑来跑去了!”有个船工高兴的喊了出来。
老船工黑着脸瞪了他一眼,“那你也就没什么用了!”这句话似乎提醒了那个船工,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似乎没有用这件事情非常可怕。
影试探着走上了那条隐约的通道,水并不深,仅仅没过了脚踝。半山城这些人刚刚接受了海水的洗礼,对水还怀有相当的敬畏,畏畏缩缩的不敢再轻易涉水。
弭第二个从通道上走了过去,给他们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这些人才三三两两的,从通道上走了过去,走到鸦山群岛的第一座小岛——哨岛。
老船工对通过通道进到岛上,似乎非常的反感,一直拖在最后边,直到岸上再没有其它人,他才很不情愿地,踩着过踝的海水,上到了哨岛。
哨岛上那栋,用于值守的哨望楼,并没有受到地震的影响,不过上边的守卫却全都跑到了外边,没有人还愿意留在里边。
守卫们,一个个惊魂未定,根本无心理会这些人,尤其看到老船工也跟着走了过来,守卫的头都向他点头微笑,也不再注意这些人。
守卫们也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继续向岛内前进。
盐岛内侧的码头边,站满了急于去鸦山岛,要去汇报地震受损情况的人,小船明显不够用了。
看到老船工,那几个正在船上的船工,都暂时放下了工作,围了过来。
“头,你们要过去吗?”
“他们是从半山城过来的,需要送到岛上去。不过,现在岛上的情况怎么样?”老船工原来是这些人的头。
“一片混乱,听说掌执都惊慌的很,很多人在传言,这是二百多年前那次地震的重演,一切都会再重来一次!”
“胡说八道!”老船工骂了一句。“让几个兄弟上船,到那边开过更多的船来,这几只船怎么够送人的!”
“好的!”几个船工立刻回到自己的船上,一改平日不理不采的态度,把几个不怎么相识的人,赶下了船,让其它几个兄弟上了船。
也不理睬这几个人的叫骂,小船扬起一片水花,直奔鸦山岛而去。
那几个人转头又向老船工去理论,老船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叫骂,一句话都不回。很快这几个人就骂的没了意思。试想一下,一个人对着一堵墙骂,能骂多久?
这几个人的愤怒刚刚平息,那些船工就开来了更多的小船,齐整整的排在码头上。要去汇报的人,再加上半山来这些人,一共有一百多人,一窝蜂似的冲了上去,都想要挤占一个位置。
“都不要挤,下一波就会全部送完!谁再挤,就赶他们下船!”老船工威严的声音,立时发挥了作用。
没有人敢再推挤着,试图抢先上船。
老船工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指挥半山城人上船的弭与影,“对有些不守规矩的人,就要让他们知道,规矩是给所有人定的,不遵守就会受到惩罚!”
弭回看了老船工一眼,“那给掌执定的又是什么规矩?”
老船工凝视着弭,“你想成为他们吗?如果你能成为他们,你就可以不用守这里的规矩!”
“他们为什么可不遵守这里的规矩?就因为他们是这里的掌执?”弭盯着老船工,似乎他的话里有无尽的意义。
“我说过,规矩是给所有人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年轻人!”老船工的话里,真的包含有无尽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人,或者不能当人来看待?”弭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地笑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这话是你说的!”老船工扭身不再理会弭。
小船队踩着浪花,冲向对面的鸦山岛,今天的船速也明显快过往常。旋即,小船队又空着船舱跑了回来,这一趟差不多就将拉完码头上的所有人。
弭与影也登上了一艘小船,却发现老船工也跟着他们上了这艘船。船上还有一个,是老船工认识的人。
老船工看到他,似乎有点吃惊,“你怎么也来了?!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那人没有回答,但从他皱紧的眉头上就可以看出,问题很严重!问题的严重性似乎堵住了他的耳朵,老船工又问了他一遍,他还是没有回答,两眼直视着船底。
老船工拍拍他的肩膀,这个人才猛然警醒的抬起了头,“啊!是你啊!”他终于张开嘴说出了几个字,但他的眉头却并没有因此而舒展。
“你那边什么情况?”老船工不得不再问了一遍。
“很糟!”那个人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这两个字似乎可以代表一切。
“那些冷冻的东西都没问题吧?”老船工问这个的时候,小心翼翼地,仿佛问这个问题,有可能再次引起地震一样。
“大部分没问题!”那个人的声音沉重得足以压翻小船。
“哦,那就还好吗!”老船工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两个冷冻舱被破坏了,已经快不能保持冷冻状态了!”那个人又补充了一句话,他所说的那两个人冷冻舱,似乎是个很特别的称谓,都不用具体说明。
老船工“嗖”地站了起来,“快,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他的话,对这些船工就是绝对的命令,应当比掌执的命令还管用。
船上的人猛地向后仰倒,带来一片混乱,船工可以不管这些,这是他们头的命令,他就一定会执行到底。
转眼,这只小船就冲到了鸦山岛的码头。小船速度不减,直冲向码头,船上的其它人已被船工疯狂的举动惊呆,都张着嘴,任凭海风贯入自己的肚腹之中。
船工突然猛转操船的方向舵,船头仿佛突然被钉在了水面上,来了一个180度的急转,把船尾甩向了码头,掀起的浪花足有数米高。
站在岸边,还在等弭与影的人们,被这数米高的浪花,从头到脚淋透,连闪避的动作都没能做出来。
“嘿,你******疯了吗?”立即就有人叫嚷了起来,一天之内两次被海水湿透,对这些生平几乎没有机会接触水的人来说,绝对是最大的考验了。
“闪开,闪开!”老船工可不管这些人的叫嚷,拉着那个人下船,就要从这波被海水浇得全身冒火的人群中穿过。
“干什么?想跑吗!”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子,堵着路不让两个人过去。
“快让开,让他们过去!”弭站上船尾,向那几个小子喊道。那几个人一犹豫间,老船工已拉着那个人,从他们身边挤了过去。
“嘿,你怎么帮他们!”那几小子非常不满意弭的表现。
“他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报告,可能要出大事!”弭完全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只是从老船工和那个人的表情上读出了一些感觉。
那名手段高超的船工也从船上走了下来,立时被这几个小子围住,要找他的麻烦。他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眼光绕过这几个人,关切地注视着老船工消失的方向。
弭和影拦开了这几个人的挑衅,回头看着这个船工。
“出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吗?”影担心着渊的安危,他现在可是这里的统领,出任何问题,渊都是首当其冲。
“看在你们刚才帮忙我们头的份上,我告诉你们。”船工特意扫了一眼,刚才那几个向他挑衅的小子,“如果还想活下去,就赶快离开鸦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