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一世浮沉九世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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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拓跋俊

朝代的更迭,君主的更替是历史轨迹,。世间万物万事皆会在时间的流失中化为尘埃,道之法则如此,谁人都不可扭改,这也是大道的轮回,冥冥之中的定数。

暹罗国自拓跋宇死后,新君立位,国还是暹罗国,只是君主换了姓氏而已。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天高皇帝远,君主是谁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在意的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对于暹罗国更换君主一事,诸国人尽皆知。然而,却还有一个人不知道。他叫拓跋俊,是拓跋宇的大儿子,也是暹罗国前朝大王子。

拓跋宇这个大儿子的存在鲜为人知,因为拓跋俊在幼年时便离开了暹罗国,跟随一个老道人去了南洲玄清山修行,这一去就是二十年杳无音信,也唯有王宫中一些老人知道拓跋俊的存在。

玄清山是南洲大地上排名前三的修仙大派,能被这样一个仙门圣地选中这说明拓跋俊无论是灵根还是悟性都是人中翘楚。拓跋俊也不负众望,在玄清山苦修二十年,修为已达到月轮天初期。

拓跋俊很年轻,才不到三十岁便达到了月轮天境界,这逆天的资质在南洲大地上不说居无仅有,也是屈指可数了。所以拓跋俊在数万弟子的玄清山上深得师长的器重,被誉为天才人物。

达到月轮天的拓跋俊感觉到修行上遇到了瓶颈,这才请示师长下山历练,也好回暹罗国探望家人。

拓跋俊来到暹罗王宫门前,看着那依然富丽堂皇的城楼宫殿,心中感慨良多。而此时,却被王宫大门前的守卫给拦住了。拓跋俊也不恼,儒雅翩翩毫无大王子的架子,毕竟离开暹罗国已有二十年,能记住他的又有几个,当下便拱手彬彬有礼道;“这位大哥,劳烦通禀陛下一声,就言拓跋俊前来拜访。”

守门的士兵斜眼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姿修长,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打趣的说道:“哦?不知你要我通禀哪位陛下?”

拓跋俊一怔,难道这王宫之中还有两个陛下不成。虽然不解,但拓跋俊还是说道;“自然是拓跋宇陛下。”

“哟,那可不巧了,拓跋宇陛下一个月前就驾崩了,现在宫里这位陛下可不姓拓跋了。”守卫鼻孔朝天,显然对眼前这位不是很感冒。

“什么!父亲死了?”这个消息对于拓跋俊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父亲才不到五十,正是虎狼之年,身体也一直硬朗,怎么会就突然死了呢,拓跋俊想不通,又连忙问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弟弟拓跋凯呢?”

“拓跋宇是你父亲?”守卫眯着眼睛问道,手却已经握住的长刀。

朝代的更替有个忌讳,便是而今的君主必会大肆捕杀前任君主的后裔,为的就是防止这些人卷土重来,而如今朝堂之上坐着的那位自然也会如此。自他登基以来,大肆捕杀前朝旧臣,满朝文武几乎被屠戮一空。而眼前这个人一上来便自称是拓跋宇的儿子,守卫又岂会想不到这层关系。

正在守卫准备拔刀相向之时,却有一个老头子匆匆走了过来,一把拽住拓跋俊的胳膊,然后低头哈腰地对守卫说道:“这位军爷,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家侄儿,他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总爱胡说八道,您老别介意,我这就带他回去。”老头子说完,偷偷塞了一锭银子在守卫手里,又连忙拽着拓跋俊的胳膊,喝道:“臭小子,又跑出来糊弄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后又悄悄对拓跋俊眨了眨眼睛。

拓跋俊看着这个拉着自己的老头,有点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只能任由这他拽着。

守卫将信将疑,收了一锭银子后,最终还是将刀归鞘没有追究。他只是个小小的侍卫,若卷入王室的纷争,难保不会好事变坏事。

“你是糜叔?”直到走了许久,拓跋俊这才想起老头子是谁。

糜叔是拓跋宇的贴身侍卫,在拓跋俊还没出生时便在拓跋宇身边当差,可以说这位糜叔是看着拓跋俊长大的。

“大王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来。”糜叔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而后便拉着拓跋俊的手左弯又拐地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穿过小巷子便看见一套古旧的老宅子。

进了老宅子后糜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道:“大王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糜叔,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父亲还有我弟弟呢?”拓跋俊着急道。

“大王子,陛下上月前被国师给杀了!”糜叔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国师?国师为何要杀我父亲。”

“此事还要从二王子开始说起,那是……”糜叔缓缓道出这段秘辛,将事情的起始于末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当然他所知道的也有限,只知二王子是被一个叫卓无尘的人给杀了,拓跋宇又不知什么原因被大国师给杀了,而这父子两人的死都与出云国有关,如此而已。

一个时辰后,这段不堪的往事才终于落上句号。

拓跋俊听罢后,拍案而起,怒道:“杨彦,出云国,逍遥,卓无尘,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大王子万不可鲁莽,那杨彦是归云阁弟子,背景深厚,可惹他不得。”糜叔劝慰道,他只是一介凡人,在他心中国师便是天,又岂会知道逍遥更加惹不得。

“哼,我苦修二十载,若是连父亲的仇都无法报,那我还寻天问道作甚,今日我便先杀了杨彦,再灭出云国。至于那个逍遥和卓无尘,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从我手下活命。”拓跋俊说罢,大步出了老宅,也不知去往何处。徒留糜叔独自叹息。

话分两头,且说牛飞自图安镇救下苏柚和子衿后,便带着她们俩和丁鹏一路辗转来到了苏柳国北境。

之所以一路奔波到此,是为了求医问药,因为子衿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此时,苏柳国北境南沽城的一家医馆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郎中正在为子衿号脉。

子衿自图安镇出来以后,情绪一直不稳定,也很少说话。她现在穿着一件大号斗篷,就连脸上都带着面巾,只有一双水灵而愁淡的眼睛裸露在外。这是为了遮盖病态,不仅是身还有心。

许久之后,老郎中才皱着眉头收回手,他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了看牛飞,又看了看子衿,张了张嘴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丁鹏,带子衿先回马车上休息,我和这位老先生聊聊。”牛飞知道老郎中有难言之隐,所以先让诸人回避。待丁鹏带着苏柚和子衿回到马车后,牛飞这才回头看着老郎中问道:“老先生,我夫人的病情如何?”

老郎中并没有直接回答牛飞,而是抓住他的手为他号起脉来。牛飞觉得莫名其妙,但看人家妙手回春的锦旗还在背后挂着,想想应该也是位医术了得的郎中,这样做兴许是出于什么目的,所以牛飞也没有出言制止,只是耐心的等候。

过了片刻,老郎中松开牛飞的手,小声说道;“这位小哥,尊夫人行为不检点呀,年纪轻轻便得了这个病,好在还未传染于你,不过你切记,以后万不可与之同房,不然……”

“行了,闭嘴。”牛飞阴沉着脸,直接打断了老郎中的话,本以为老郎中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不想却是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子衿的情况牛飞最清楚不过,岂能容一个外人说三道四,这让牛飞又如何不生气。但老郎中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片刻之后牛飞冷静下来,这才说道;“你只需告诉我能不能治便可。”

老郎中一怔,但看眼前这人凶神恶煞,也不好闹脾气,只好乖乖说道:“尊夫人已病入膏肓,恕老朽医术不精,实无法医治。”

“哼!”牛飞冷哼一声,说了半天,这人也不能医治,当下便失去了耐心,丢了一大锭银子后,转身便走。

“阁下,尊夫人此病世间少有人可医治,不过倒是可以去出云国西流城碰碰运气,那里有位华先生,医术十分了得,兴许可以治好尊夫人的病。”看着一大锭银子的份上,老郎中还是为牛飞指了条明路。

“谢谢!”牛飞在门口驻足,回头道了声谢后,大步离去。

前往出云国的路上,丁鹏在外驾驶着马车,苏柚已经睡着了,子衿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际发呆。高空上,一只鸿雁北归,孤单的身影沧海一舟,渺小而孤寂。

牛飞看着子衿深藏在面纱之中的脸,柔声道:“子衿,虽然这个老郎中不能治好你的病,但是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奇多,总会有能医治此病的人,你无需太过担心。这次,我们先去出云国拜访华老先生,如果他还是不行,我就带你去东海,在那里我认识一位前辈,他修为高深一定可以治好你。总之,即便天涯海角,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

子衿无动于衷,她呆呆地看着远方天际的那只孤雁,仿佛没有听到牛飞的话。过了许久许久,她才喃呢自语道:“它在想什么?”

“嗯?”牛飞不解,顺着子衿的目光远望,也看到那只孤飞的鸿雁,当下便知子衿这是在已鸿雁自喻,于是抓住她的手,轻柔道:“子衿,它不是你,因为你还有我。”

子衿怔怔回头,看着牛飞已泛沧桑的脸,顿时泪流满面。

夜已深,明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突起了寒风。

杨彦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一颗才发新芽的梧桐春意盎然,不禁想起了两位师弟。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师兄弟三人时常在这颗梧桐下品茶论道,而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梧桐依然笑春风。此时此景的凄凉,又如何不教人惆怅。

纵然对师弟的死耿耿于怀,但是杨彦却一直不曾想过报仇。东海寒竹林那位,即便是归云阁修为最高的太上掌门也十分忌惮,更别说他这个不入流的弟子了。

“哎!”想到此处,杨彦不免长叹,取出一壶清酒,狂灌而下。

突然,一阵邪风袭来,吹得梧桐树叶飒飒作响。杨彦当即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警惕四顾,喝道:“何人作祟,给我出来。”

院中清冷,无人应答。这里是王宫深院,为了迎合国师喜欢的清静,方圆数里内连个丫鬟侍卫都没有。

可正当杨彦以为是自己多心的同时,背后却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杨大国师,别来无恙。”

杨彦心头一惊豁然回头,只见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男子。

“你是何人?”这个人无声无息地便出现在他身后,而杨彦竟然毫无察觉,这说明这人身法高明,修为绝对在他之上……

“扬大国师真倒是贵人多往事,二十年前你还曾抱过我,怎么现在倒把我给忘了。”拓跋俊冷声道。

“你……你是拓跋俊。”杨彦终于想起了这个人。二十年前拓跋俊还只是个孩提,有一次出门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拓跋宇对于此事也只字不提,杨彦当时也没太在意。只是没有想到,二十年前曾忘记的人,此时竟然犹自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拓跋宇的死因?是来报仇的,想到此处,杨彦冷汗直冒。

“国师终于想起我了。既然我来了,想必国师也应该猜到了我此来的目的了吧。”拓跋俊背负双手,淡然而道。

“你是来杀我的?不,你不能杀我,你的父亲虽然死于我手,但我是被人逼的,与我没有关系。”对于一个能悄然无声地出现的人,杨彦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哦?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你一条生路?”

“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将杀你弟弟之人的下落告诉你。”

“那人在哪里?”

“你先答应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杨彦沉默,可他已经别无选择,只好说道:“那人叫卓无尘,我查过他,他曾是出尘国天玄派弟子,本名叫牛飞,现在正在前往出云国的路上,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帮助你杀了他。”

“不需要!”拓跋俊冷声道,说完一剑便刺进了杨彦的心口。

“你!”杨彦瞪大了眼睛,鲜血直冒,他万万没想到拓跋俊一言不合就下死手,而且这一剑几乎眨眼间就刺穿了他的心脏,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杨彦睁着眼睛倒在了梧桐树下,死不瞑目。

“父亲,我会让那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全都下去陪你,俊儿说到做到。”拓跋俊望着曾栖居过的王宫最后一眼,脚步一点,人便已离去。

两片梧桐叶悄然落下,盖在了杨彦脸上,遮住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