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过得异常平静,同学们也尽力准备着期末考试。似乎才进去了学习的状态。
我和萌娜一起漫步去了食堂。因为同学们大多不吃晚餐,所以不用去抢饭排队。
食堂里很安静,空位也很多。我们打了饭菜,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了。
“唉,你真不打算告白啊?明年他可就高三了,到时候你可真就没机会了。”
萌娜一直碎碎念,眼里闪着光。我真的好奇她是吃错了什么药。
“萌娜,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很关切地问她。可她的神色骤然间黯淡下来。
“我跟你讲个故事啊。”她说。
“我的姐姐在学生时代没跟她喜欢的男生表白,后来在那男生的婚礼上喝醉了,那男生才知道的。他也是爱我姐姐的,可是为了不伤害另外一个女孩,只好结了婚。我姐姐到现在还后悔呢!”
“啊,这么虐?”我吓得猛吞了一口饭。
“是啊,米儿,你要抓住机会啊。多少人因为错过就后悔一辈子!”
我们很快吃了晚饭,心里也心不在焉的,出了食堂就一心想着萌娜说的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告白呢?该什么时候约他呢?用什么理由呢?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信里的意思,虽然我承认写得很含蓄。但是毕竟,我也是个怀春的女孩子,他也是个多情男孩子啊!
一路走来都是送礼物的同学,教室走廊都是一片热闹。连教室办公室都有人进进出出。走着走着,快到教室了。广播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通知!通知!请全体学生会成员马上到内操场集合!”
广播念得很急促,也重复了几遍。我意识到事情的突发性,因为开会的地点和时间都和往常不一样。
“机会!”萌娜等广播一播完,拉了拉我的手,还轻轻点点头。
我还没来得及进教室,就直奔内操场了。
我在走廊里听见了萌娜为我加油的回旋声,可其实,在那一刻我的脑子都一片空白,都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可我很清楚,一旦我采取了措施可能会面临的局面。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也许他也喜欢我,然后我们交往,但是很可能我们也会走向那个葛以肖一直不愿邓婉走向的深渊……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内操场还没有人,借着这寂静的寒夜,好好清醒一下吧!
“呼!”没有别人的世界,竟是那么轻松!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那么,我就不会在经历那样的成长!
面对那一刻的宁静,我竟然突然想起和哥哥在乡间的快乐时光。不由自主得拿出口袋本来写下几个抒情的句子,我有随身带本子的习惯。
“米儿,”突然有人在我背后叫我,那么温柔的呼唤,我条件反射地反应出是李奈学长,立马收起笔和纸。
天哪?这么快?老天不要这么任性啊!我心里暗想,脑子使劲儿转动着,想着该怎么回应他。毕竟,早上才送完礼物,那么尴尬的跑开了,现在……真是羞死了!
我缓慢地转过身去,表情也许有些僵硬,很不情愿地扯出一个笑来。
“哎呦米儿学妹,怎么这么巧在这美丽的平安夜遇见你!”
我一听便知道,孟俊阴魂不散。
什么好巧?明明是广播通知的嘛!真是的,泡妞的招数都用到我的头上了。我白他一眼。谁知他突然塞了一个东西在我手里,“这是?”
“平安果啊!”我很疑惑的看着他会长,只见他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说:“收着吧,孟俊就喜欢节日乱送礼物!”
“什么叫喜欢节日乱送礼物啊?我送给米儿学妹一个小小的苹果来代表我大大的祝愿,怎么能叫乱送了呢?”
我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突然想问他是不是送礼物给萌娜了呢?可是我突然这样问,似乎显得特别的不礼貌,而且可能会暴露萌娜的秘密,就试探性的说。
“学长,看你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中午那时候收到了哪个班的女孩子送给你的礼物呀!”
“NoNoNo!”我看着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话,突然感觉到萌娜今天下午的异常,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我在怅然失措中收下了礼物,而后学生会所有成员都到齐了,依然不见邓婉。
大家也都和我一样,想要知道这次开会的目的是什么?
“今天,”和往常不同的是,主席没有招呼纪律,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沉默和严以律己。
“有一项突增的检查项目,孟俊!”
“到!”
“安排我刚刚给你布置的任务!”
“是!”
“纪检部,高中部一区,曾玲玲,杨艺。二区……”
我在一旁静静地做着开会记录,大约五分钟后,全校的检查都已经安排下去。
“都明白了吗?”李奈问所有成员。
“明白!”
“好!都去工作吧!各位部长监督好所有该部成员!完成检查后全体成员到原地集合汇报!”
他一声令下,全体成员四五十个人一哄而散,都静静地跟着自己的方队朝着四面八方走去。只有我静静的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他们远去。
“唉,我去哪儿呢?”
我像个溺水的小孩似的赶紧抓住将要走的孟俊的手,问他。
他想看了看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过激了,尴尬的笑了笑松开他的手。
“诺,会长在哪儿的嘛,你是该会长管的,就问他吧!”
他向我敬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身后。我转过身来,发现会长还没有走。
天哪?那不就意味着现在只是我们两个人吗?我迅速的转过头去,却早已不见了孟俊的身影!
我又尴尬地转回去头,冲李奈会长笑了一下。却是那么不自然。
可他还是像春风一样和煦,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我的心,浅浅的笑却能勾起我心中的一丝波澜。他越过朝着综合楼走去。
“跟我走吧!”他轻轻对我说。却惹得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机会!”我的耳边突然冒出萌娜之前跟我讲的话。
心里不觉得发慌,却对自己说,顶住,党米儿,顶住!没什么的,不就是告个白吗?你自己应该也不想像萌娜的姐姐那样吧?人这一生生下来,不就是为了寻找那个和自己分享上帝另一半苹果的人吗?机会就在眼前了!
“会长!”我突然叫住他,他转过身来,依然灿烂地笑着。
综合楼下的花园静谧地听着我的心跳声,我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浅浅的呼吸,而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要在那一刻跳出胸膛来了。
“我……”我要对他说我喜欢他了。
“我……”我努力地抬起自己的眼睛,想要近距离看看他会说话的眼眸。
“什么事?”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像是打断了我酝酿中的告白!
“我们去哪儿啊?”
我口不对心地问了这么一句,我自然知道是去综合楼。
“去综合楼,”果然,他这样回答。“因为综合楼是个独立的教学区,很容易被人忽视,所以我们需要单独来检查一遍。”他向我解释着。他走在前面,我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数阶梯。
“咦,好像很久没在学生会看见邓婉学姐了?她最近忙什么呀?”我找着话题。
“哦,她去参加艺体生集训了,要两个月才回来。”
“艺体生?”我很惊讶,虽然邓婉跟之前的水平比起来差远了,但也不至于去学艺体吧!而且还这么突然。哦!对了,我和她关系不算近,她也没必要告诉我一声的。
李奈会长也只是很无奈,什么也没说。看来葛以肖他们没少劝邓婉学艺体的事啊,我觉得我要后悔没听孟俊学长的劝告了,干嘛多嘴。
“……为什么要突然增加这项检查?”我意识到刚刚开会时会长并没有说到,便转移话题。他转过身来,后退着上楼,故作轻松地说:“哦,是学校的省一级示范校的检查提前了。今天领导已经来了。”
“轰!”他话音刚落,惊得我上楼地一步脚一滑,反扑倒在他身上。
他的手紧紧握住我,那么温暖又有安全感。我的头不偏不倚地贴在他的胸膛!第一次,我离他的心脏那么近!扑通扑通!也不知是我的心跳,还是他的!我只感觉自己似乎要缺氧了,都不敢呼吸。
“没事吧!”他轻轻扶起我,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我没有说话,喉咙像被胶水粘住了,无法开口。只好低着头默默上楼,后来的后来,我们便一句话也没说地爬了接下来的三楼。那段路程真觉得空气不是用来补充氧气的,而是为了窒息我们这种呼吸不畅的人。
“呼,真好!”
终于到达五楼。会长很放松地排开了手,趴在栏杆上。看着他微笑的放松的样子,我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嗯,真好!”
我也情不自禁地感叹。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平安夜的彩灯在花园底下,不知何时开启了梦幻。五彩斑斓像极了了夜空中的彩虹。我情不自禁地别过头来,看着光彩映在他的脸上。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嘭!”
突然校园外的卡地亚城邦响起了一片绚烂的烟花爆竹声,咻的一声从天边划过,有砰的一声在天空中央漾出一朵花来。
“哇!”
我抬起头欣赏着漫天的烟火,深深沉浸在这美妙的平安夜。这是不是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呢?我痴痴地望着他,当他想要转过身来看我的时候,我却将视线又滑入了那美丽的天际。
“会长……”美妙的夜中没有深情的告白是否辜负了上帝给我的机会?我终于还是打算要在这一夜告诉他我的心声。
“嗯?”
“我……我……”
“对了,之前问你想要什么圣诞节礼物来着,你都没来得及回答,这下想好了吗?”
“啊?”我没有说得出口,却被李奈学长转移了话题。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一样难受,一个理智的自己,一个感性的萌娜,瞬间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努力甩甩头,尽力让自己不被花园的彩灯和烟花迷了眼,却在还抬头望的一瞬间恰好对上他清澈的眸子,在黑夜中发亮。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下面的花园里漫步。”我的声音很小,说得也断断续续。很久,没有应答,又不敢抬头看,他应该是没听见。
“有一天,你会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他说。
我愣住了,措不及防。
我这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我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脑袋嗡嗡叫,也后悔那么快摊牌。气氛尴尬着让我不敢有任何小动作,终于,我又想到其他的话接上了。
“我想……我想听你唱首歌……”
“这样?”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也是一头晕,怎么吞吞吐吐就说出这样的话,分明不是自己的意思。
“啊?嗯。”
我只得这样回答。
“哦,你会张杰的《Youaremysunshine》吗?”
我怕他会条件反射地再唱那首歌,那首,两年前他写别人的歌。我可不想在此刻听到别人的任何消息。
他再回头轻轻看我,也不说话,我当他是默许了。缓缓闭上眼睛,轻轻的聆听着夜的声音。轻柔的声音在哪里响起,“我们还没好翻一翻那些年错过的纪念,我们还没好好看一看那些流泪的夏天……阳光刺眼,没完的故事绵绵。you——are——my——pretty——sunshine,没你的世界好好坏坏,答应我……哪天消失在人海,一定站在最显眼路牌。等着我,一定会回来。”
不知不觉,我的脸颊被泪水打湿,视线模糊在了灯光灿烂中……
我似乎忘记了那天我是否有对他亲口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但我知道自己是慌忙地下了楼的。
我为了缓和气氛,开玩笑的说,他的歌唱的这么好,以后是不是打算去当歌手?他只挠挠头,望了望天空说:“我想去当医生。”
我问他为什么会想着去当医生,因为在我眼中,会手术的医生都是极其恐怖的,我从小就怕极了医院。
他笑了笑,很轻松地回答:因为我生物好啊!
我也只是笑笑,漾着晚风莫名地感到清爽。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像水晶球里的星星一样,在我的青春里散发着点点光热。
“今天就是圣诞节了,有什么愿望吗?想要什么圣诞节礼物?”
他扭过头看我,清澈的目光里映着朦胧的月光,美得不可言说。
我愣了一下,压根儿忘记了圣诞节这茬。我的思绪仿佛可以屏蔽了那些男孩女孩们敏感的话题。
我说,我就要今天的这首歌就很开心了。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以后他只要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我。
但是他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或者说是比谁都明白,却说:歌,唱过了就过了,只能就在过去。
于是我就说:那不然以后你每周一开会的时候送我一张音乐卡片吧!你的歌声能让人愉悦!
他也没有拒绝。其实我自己很明白,我就是想要多给自己一个见他的机会,也许也是多给他某种意义上的机会,希望他可以看见我冷静外表下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