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蚀骨暖爱,首席情深不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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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这个玩笑不好笑

她怔怔得望了他很久,才在心里问自己:怎么突然想到看电视了?

耳朵里传来体育台的欢呼喝彩声,一浪紧接一浪,她蹙紧了眉头,然后望向霍启晨,脸上漾起一抹舒心地笑意,“你也觉得开电视很吵吧?我刚刚也这样想来着。”

她关了电视机,他一说话,她就觉得电视是多余的噪音。

霍启晨见她又进浴室里拿毛巾,要给他擦头发,忙拉住她,“不用给我擦了,你回你房间洗澡吧,然后早点休息,我也该去书房看文件了。”

“好,那你也别看太晚了,霍—总!”

“嗯,知道了。”

夜间降温了,窗户上树影摇曳,冬寒的风嘶吼咆哮,暖暖的被窝逐渐升温。

霍启晨忙完公事后动作极轻的推开了她房间的门,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她床边,蹑手蹑脚爬上了床,而后轻柔得吻住她的唇,愈渐热烈,他感觉到搁在他腰上的纤手慢慢收紧,顾轻轻惊愕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眸光震惊…

在这个冬日寒冷的夜里,霍启晨心里没有欲望,没有发泄,仅是想将心口里蕴藏了许久的柔情一点一滴得释放罢了…

仿佛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放开她,月色下她面色绯红,眸中满是错愕。

“顾轻轻,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顾轻轻仍旧惊讶的没有说话,只因她此刻脑袋一片混乱,心跳亦是跳得很快,快得好似随时都会从口中跳出来般。

而更让她疑惑的是,她竟然对他的吻不反感,反而…

反而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羞涩…

疯了!

疯了!

顾轻轻啊顾轻轻,你的脑袋一定是不清醒了,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睡吧,时间不早了,我什么都不做就是想好好的抱抱你。”

“哦…好…”

次日

黑色的JaguaR豪华房车往别墅驶去,望向柏油路的尽头,几栋尖顶的欧式蓝房子。

顾轻轻只瞄了一眼,便把头转向窗外,透过绿荫荫的玻璃窗膜,北方的海滩上只遗留了几串长长的脚印。

当然这些都是她猜的,浅白色的沙滩上见不到个把人,但这么美丽的海滩肯定是有人来过的,即便是冰凉的冬天,总有一些心怀浪漫的人无法抗拒蓝色的海水,一人多高的浪花,和微红的云霞。

听着海潮的澎湃声,车子很快驶进一幢蓝房子院内,白色的镂花大门,两层的精致小楼,他们在底楼的大理石台阶旁下了车。

清洌的海风拢上身,她拉紧了豁风的大衣领口,挽着闲适的霍启晨进了新住处。

在玄关处脱了鞋,她绕过红木格子屏风,踩在光可鉴人的复合式木地板上,低头看到自己苍黑的影子,孩子气般的将右脚在地板上来回磨蹭了几下,抬头赫然对上霍启晨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略微窘迫,“这…地板是热的?”

霍启晨看看她的双脚,再把眼光移到她脸上,“要不要把脸也贴到地上测测温度?”

顾轻轻还他一个‘无聊’的白眼,“我不是没见过嘛!”

“北方的冬天除了暖气就是地热了。”

霍启晨脱下外套递给保姆,接着道,“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先休息会,晚点出去吃饭。”

他上楼后,顾轻轻在屋里兜转,客厅不大,暖烘烘的,海蓝色的沙一组靠墙,一组靠窗,与地板同一色的小茶几,几乎是贴到地面的,果盘里盛着几串紫灿灿的葡萄。

她盘腿坐在地上,摘了颗喂到嘴里,眯起眼睛慢慢嚼,清凉的甜汁里带点微酸,把核吐到手掌心上,她从几下面找出几张影碟,全是获奖的大片。

她一向自认是小市民,这些电影即使久负盛誉,她也鲜少去看。

眼下恰好无聊,她随意得抽了张《吹动大麦的风》塞进dVd机里,又爬回原处,靠在沙边缘,抱了方枕,抓了串葡萄仰头咬下一颗,很有闲情逸致地欣赏起电影来。

但她运气似乎不太好,抽中的是一部催人泪下的影片。

整部电影绿浪翻滚,绿色是爱尔兰国旗的颜色,到了影片最后,这个颜色才被灰蒙蒙的尘雾渐渐淡化,直至消失,什么都看不清了,茫茫的灰,她的心随着颜色的淡化而失落,年轻的爱尔兰战士被处决,泪不可仰制得溢出眼眶…

当霍启晨拿过她手上的葡萄时,影片刚好结束了。

“来渡假还选这么悲伤的影片看?”他坐到她身畔笑问。

顾轻轻抹了抹眼泪,“我以为我不懂欣赏,所以应该也不会伤心,没想到…”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有品味的?”

他从藤制的小桌上抽了纸巾递给她,继而道,“比起你那些吵吵闹闹的搞笑片来如何?”

“那是雅俗共赏的,再说了像我这样的小市民本来就需要娱乐,生活中原本就有许多的心酸事,谁还会去看那些悲伤沉重,还要费神领会其深度的电影,不是自虐吗?”

霍启晨听着她头头是道的辩解,不可置否。

顾轻轻倏然惊道,“原来你也是会看电影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能看电影?别忘了我也年轻过,也疯狂的迷过电影和…电影明星!”说到最后,他的表情颇为不自然,声音也小了些。

顾轻轻察觉到了,不动声色,“你的意思就是你也承认自己现在很老了?”

语毕,她故作打量般得在他身上巡梭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其实…其实你也不算是很老,就是跟我站起以前的时候显得比我老了那么一点儿而已,你不用过份自卑的。”

闻言霍启晨眸光扫了她一眼,遂笑了笑,老气横秋,“你倒是会说话,老的是心,你自然看不出来,当人把许多事看得透彻时,心就老了,人也老了!”

她凝视他额头上浅浅的皱纹,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酸涩,想必他被凌芊芊的病情反复无常折磨得心力交瘁了吧?

年轻时怀着炽热的心去真心爱一个人,然后终于等到两人好事将近却突然发生了该死的车祸,想来他当时的心情也是兴奋而喜悦的,只是现实太残酷,一点一点夺去他的兴奋,他的喜悦,等到他从岁月的桎梏,生活的严刑中挣脱出来时,已是心如死灰。

当人把许多事看得透彻时,心老了,人也老了!

热情没了,追求也没了!

处处防备着,给自己的内心筑起高高的城墙,深不可测的背后是竭力压抑的寂寞!

这一刻,顾轻轻突然想上前拥抱他,就像自己的孩子般拥抱他,温柔得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不怕,我不是还在你身边陪着你吗?

然她也开始这么做了,当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肩时,霍启晨被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紧接着她干笑了两声,“我…我也是看得懂那部电影的!”

他的身躯陡然一震,还未牵开的嘴角凝滞了笑意,电视机屏幕一片深沉的蓝,里面没有任何图像,如同他暂时停摆的思绪。

难道…

她是在说…

她是懂他的?

这是一个多具关怀和温情的拥抱!

霍启晨怔了许久,身体渐渐得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连同心一起,一寸寸沦陷,他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柔软得不可思议,仿佛是连续工作了一星期后找到了一张大床,什么都不愿想,就想这样跟她舒服的腻一会…

只求,这一夜好眠!

夜晚霍启晨开车带她在繁华的街道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家店门口。

晚饭吃的是海鲜,不是大酒楼,而是这里一家知名的夜宵排档。

盘子里堆着清蒸的红蟹,掰开壳,里面是油滋滋的蟹黄,原汁原味的鲜香,顾轻轻胃口大开,敲碎了一只蟹腿,拉出白嫩的的蟹肉,眉开眼笑地得嘴里送,然霍启晨则是把元贝里的粉丝拨开,只拣了肉吃,她微微蹙眉,“你还真是挑嘴!”

撑着花布篷子的夜宵摊里,坐在板凳上的霍启晨仍是贵气逼人,又挑开一缕粉丝后,他语气平平,“这里粉丝元贝做不出南方的味道。”

顾轻轻无言,想他愿意来这种地方已是受了大委屈,就宽恕他浪费粮食,反正雷也劈不到她头上来。

转眼间,四只蟹变成一堆空壳,顾轻轻吃得饱饱的,见霍启晨仍是没吃什么东西,关心得问,“你不饿吗?飞机上你也没怎么吃。”

霍启晨只摇了摇头,放下筷子,唤来老板买单,“你吃饱了吗?”

顾轻轻点点头,“你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吃?”

“好奇呗,没想到菜做的那么难吃,这店肯定开不长久,听朋友说这里的菜色很好,可惜显然上当了!”其实他是听了助理顾明的话,这里的菜是最具地方特色,所以就想带她来尝尝。

刚说完,他转头便对上站在一旁老板青黑的尖尖脸,而后尴尬得付了后便拉着顾轻轻匆匆离开了。

马路坑坑洼洼,两旁的小摊尾相接,时间尚早,夜市的客人不多,路灯零乱黯淡地亮着,冷风簌簌,顾轻轻双手拢在嘴边,呵出热气暖手,断断续续得又夹杂了笑声,她睇了睇霍启晨冷峻得仿若结了层霜的脸,轻松咳,“你说刚刚那拍档老板的脸像不像这炒糊了的栗子?”

霍启晨嗤得笑出声,冷峻的线条柔和了些,没有否认,“的确很像糊栗子,黄黄的皮突然黑了一大块!”

正笑着,路边摊冒出一个操着天津口音的女声,“哎呀!先生小姐,我们家的栗子绝对没有炒糊的,要不要买几颗尝尝?”

他们刚转头,巧的是看到一家糖炒栗子铺,此刻一张热情过份的方脸冲他们笑得格外殷勤,这人应该是老板娘,四十岁上下,她男人则从玻璃柜里铲了赤殷殷的栗子往纸袋里装。

“我们是老字号了,栗子颗颗都是精选的,饱满香甜,买一袋尝尝?”

“你要吃吗?”霍启晨问。

顾轻轻看了眼不停搓手的老板娘,夜晚冷风刺骨,他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而自己也想吃,忙回答,“要!”

老板娘喜悦得笑着,手臂碰了碰她的男人。

“听到了吗,赶紧给他们装底下最热乎的栗子!”男人看起来很木讷,过了一小会把铲了一半的栗子‘呼啦啦’全倒了出来,紧接着拨了拨开始往袋子里铲热的。

老板娘趁空跟他们聊上了,“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过我们家炒的栗子保证你们以后还想吃!”

霍启晨指着柜子前摆了一排包装好的栗子,以商人的角度问,“既然知道我们是外地人,你为什么不随便给我们一包就好?”

老板娘哈哈一笑,“我呀,是看你们小俩口感情好,肯定是来这玩的,万一凉栗子冷了你们的感情,这罪过可就大了,所以给你们热乎乎的栗子!”

嗯?

她这是什么逻辑?

顾轻轻古怪得睨她一眼问,“那若是吵闹的情侣,你就给他们凉了的吗?”

“是啊,我要看到两个走路分得老远的情侣,就给他们凉的!”

老板娘见顾轻轻一愣,于是指着那些包好的栗子,笑得乐不可支,“哈,真伶俐的小姑娘啊,大姐这是逗你的,其实上面那些包好的也是刚铲起来不久要给人送去的,给你们底下热的,是祝愿你们的感情更好,像刚炒熟的栗子热热乎乎!”

话说着,栗子包好了,老板把栗子递给老板娘,老板娘又转交给顾轻轻,临走前,她又对两人说,“栗子凉了不好吃,只要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一会儿,保证还是和原先一样香甜!”

很久没有这么受过种冷了,裹得厚厚实实的,还是不知道风从哪儿灌进了衣里,或是从袖子,或是从裤管,凉意游窜到全身,贴着皮肤的内衫都是冷沁沁的。

顾轻轻双手捂着热乎的纸袋子,想起了大二时候,宋翊特意为她找来的捂手的小怀炉,扁圆的铁盒子,里面装了火红的炭芯,外面罩层蓝色的毛线套,挂在胸前,冰天雪地的上学途中,手掌心是全身上下最暖和的地方。

“不坐车了,我们走走好吗?”顾轻轻对打开车门的霍启晨说。

这么冷的天,瞌睡虫都被冻死了,她不想回住处就洗了睡,也可能是这个陌生的城市勾起她有了大学时的玩儿心,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虽然不能游山玩水,但还是可以四处走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