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到了现在，爷爷还是像以前一样限制我翻看书籍的权利。
更没有想到，哪怕是这种时候，藏书阁对我而言还是禁地。
“霜弋，你在作甚？”
藏书阁门被大开，有亮光透了进来，我在昏暗的屋子里呆久了，一时间不能适应，下意识的就抬手揉眼睛。
“师父。我在看书。”
“看书？看什么书？”
爷爷眉头一皱，从我的手里将一本关于鬼域的书劈手夺了过来。
这本书介绍了鬼域的历史，鬼域历代的统治者，还有鬼域历代统治者身边的辅政大臣。
“你没事看这个干什么，以后藏书阁你不许进入半步，回到佛堂上去，给我跪上半个时辰。”
爷爷翻看了一眼书中的内容，当即就发了火。
难道这本书里边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为什么不能让我看？
何况我还想复活颜绯瞳呢。
“爷爷，我罚我在佛堂跪几个时辰都没关系，但是请你让我把书看完，我需要知道这些。”
“自清！你说什么，你需要知道这些？”
爷爷眼睛半眯，打量了我半晌，问道。
“是。”
第一次回答爷爷的问题，我很是坚决。
这一刻，我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为何？”他没有把书还给我，而是将书再次放到了架子上，眼睛却是盯着我。
“因为我要复活一个人，我还想知道答案。”
我要复活的是颜绯瞳，我想知道的答案却是关于顾华北。
夜里，山风习习，刮得帘幔摇动，烛火摇曳。
“你是说，你想复活一个魅？”爷爷坐在我的对面，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手下的木鱼声戛然而止。
“是，颜绯瞳为徒儿而死，徒儿欠他的，是要还的，所以徒儿想要复活他。”
佛家有因果报应往事轮回之说，颜绯瞳，，我注定是欠了他一条命。
“你欠他？孩子，你没有欠他，这一次为你而死也不过是还你的一笔账罢了。”
爷爷沉吟良久，徐徐道。
“还我的……账？”颜绯瞳何曾欠过我，我从来都不认识他，又怎么会……
“你可知道钦州？”
爷爷这样问，难道是打算亲自解答我的疑惑了吗？
“我知道，历史上是顾霖顾大帅驻扎的地方，传说遭遇日军袭击，顾大帅以死殉国。”
这段史实被爷爷提及，着实有些不太对劲，按道理说，他是向来不会提及这些的。
我的身世更不可能追溯到百年之前的顾霖身上。
“这笔账，跟顾霖有关，也跟你有关，但是，老衲无法告知你太多。”
爷爷叹了口气，一本书被推到了我的面前。
是我下午拿到的那本书，只不过它的内容更全，不仅仅包括了鬼域，还有阴间和佛狱。
“这本书你要看我也不便拦你，你看完之后就下山去吧。”
爷爷突然又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下山？”为什么？难道就问了我不该问的问题吗？
爷爷的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
“孩子，你我的师徒缘分已尽，看完之后就速速离山去吧。”
“师徒缘分已尽？哈！”我很委屈，怎么，就因为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孩子，就因为我是爷爷在山下捡来的孩子，所以爷爷想要抛弃我就可以随便抛弃我？
可是，他明明知道，空桑山现在就是我的家，离开了这里我根本就一无去处。
可是在第二天我还是被打出了山门，身上带着爷爷给我的那本关于鬼域介绍的书。
看着那本书，我觉得可笑，是不是我不去看这本书就不会点燃这根引线。
也许，爷爷就不会赶我走。
“自清，你回去吧，智深禅师怕是有什么苦衷。”
普惠师兄大抵是看我难受的很，劝我道。
昨夜爷爷同我说出那番断绝师徒情谊的话的时候，我有想过很多，我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真的太多太乱，太过于错综复杂。
我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本来是不应该认识他们的，本来该好好的活着。
“嗯。”我看了一眼手上的书，“师兄，这本书我已经看完了，如今，完璧归赵，还有，代我同爷爷说一句，保重。”
将那本《三界奇谈》送到普惠师兄的手上我转身就要离开。
抬头再看一眼空桑山的蓝天，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匆匆的欣赏一次这从小看到大的美景吧，我会离开这个让我既伤心又难过的城市，去一个人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芈铮，鬼域，阴间还有这空桑山和我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我会好好的活着，找一个平凡的人嫁了，结婚生子。
这个，怕是爷爷真正的意思吧。
我才走下第一步台阶，寺门处就有一个身影闪了出来。
“师姐，留步。”
我回头，是几天前看到的那个佛号普安的小师弟。
“师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师姐，你去哪里？我随你一起。”
普安换上了一身简单的休闲套装，和之前穿着袈裟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奕奕神采。
“你和我一起？”我再次蒙了。
我和这个小师弟只有两面之缘，为何要随着我。
“师姐不需要多想，这是师父的意思。”
普惠笑了笑，出言解释。
师父的意思？叫一个小师弟随着我？难道他早就料到我会选择离开这座城市？
可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执意要赶我走呢？
这件事在我下山不久后就得到了答案。
在我和普安师弟下山没多久，寺内钟声长鸣。
“不对！”我立刻转身看向山间的寺庙。
“师姐，怎么了？”普安的询问声在耳边响起。
“这钟声，寺内有事情发生，怕是有什么恶人闯入。”
这钟声……我看过记载，这种钟声上一次响起也不过是在九十多年前日寇侵华的时候，有日寇想要上山，这种钟声就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
这一次我才下山就有钟声响起，再联系爷爷赶我走，莫非是因为爷爷已经意料到会发生什么危险，所以才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