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阿弥陀佛里,已经带上了佛法,所以我眼前的迷雾一下子就被拨了开来。
我看见芈铮脸色冷峻,盯住我的眼神似乎是要把我看透。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因果循环,众生皆苦,芈铮施主,冷静三思。”
门被打开,有佛光透出来,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我的师兄普惠?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和尚,我们都被她骗了。”
这句话我怎么也没想到会从芈铮的口里说出来,我就算和他没有多少关系,就算不是顾华北,难道我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就一文不值了吗?
“自清确实是我佛门弟子,崇尚佛法,没有骗与不骗之说。”
普惠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宽慰的眼神。
他并没有提及我与爷爷的关系。
“所以,普惠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救她?”
芈铮松开了我,眼睛半眯,有复杂情绪在他的眼睛里边酝酿着。
“智深禅师奉佛指令,特来阻止大人再造杀孽。”
再造杀孽?
普惠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芈铮是鬼王,杀一个人两个人倒也没什么,但是,为什么是再造杀孽?
“你说什么?”
芈铮的脸色变了,盯住普惠,手却是指向了我。
“你说什么,她?”
“施主所料不错,无论自清是何人,但是,纯白色的灵魂是断断不会假的。”
他们两个人好像是在打什么哑谜,内容我不只是一点半点没有听懂。
“师兄,什么……再造杀孽?”芈铮走后,我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心中的疑惑。
剩下的问题我只能问爷爷,师兄应该不会知道的。
“一百年前,些微鬼王,曾经杀了一个同样有着纯白色灵魂的女子。”
看着窗外,师兄叹了口气,略有几分惆怅。
“纯白色灵魂?可是顾华北?”好像,一百年前的顾华北也有着一个纯白色的灵魂,所以很多人都把同样拥有着纯白色灵魂的我当成了她。
“阿弥陀佛,正是顾家女子。”
“智深禅师要见你,这段日子,你且先回到佛门修行。”
说着,师兄就要带我离开。
“等下师兄。”我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他们的梦魇都还没有解除。
梦魇没有解除,我回去怕也不会安心。
“这件事你是不该管的,这本就是报应。”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报应,所以,佛门弟子不适合插手。
看来爷爷不仅仅是已经预料到了我会出事,还预料到了梦魇。
“师父。”寺庙大堂上,爷爷捻着佛珠,有檀香香雾袅绕。
“师父,徒儿自清回来修行。”
在看到自己的亲人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委屈在无限的放大。
景泰山遇上的一切危险,颜绯瞳为我而死,芈铮又说我不是裴霜弋。
我从小到大哪里受过那些委屈?
“自清,可是有什么问题要问为师?”
可能是因为我站了很久没有动作,爷爷意识到我可能是有什么一锅没有解开。
“爷爷,请问,我到底是谁?”
不是裴霜弋,我还有可能是谁?
“自清,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我情急之下,已经不再唤他师父,他甚至都不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我,并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孩子对吗?只是你领养的孤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确实是老衲在山下捡到的孩子,老衲将你送到山下一裴姓之家收养,不料,裴家遭遇变故,将你送上空桑山我的身边,这就是你的身世。”
爷爷看了我良久,才娓娓道出我想要的答案。
我并不是父母的孩子,只是他在山下捡来的婴孩。
所以芈铮说的没有错,我确实……身分不明来历不明。
“一切诸众生,身心皆如幻,身相属四大,心性归六尘,四大体各离,谁为和合者。自清,你可要三思。”
爷爷看着我,又是一番教诲。
“师父,自清受教。”
我转身,沿着佛堂旁边的小路离开,一路上想了很多,可能我还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我是个孤儿,我身份不明,来历不明这样的事实。
“施主,你还好吗?”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声音清润,脸上挂着盈盈笑意。
我抬头,是个师弟,有几分眼熟。
“是你?”我在睚眦界是有见过他的,而且是他带着我躲过了那帮木头人的围攻。
“你也在这里……你是我的师弟吗?”我有些不敢相信,我还以为和他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有着共同的目的,所以才可以在睚眦界相遇。
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我修行的寺庙里见到他,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巧。
“是,贫僧法号惠安,不知施主是为了何事如此失魂落魄?”
他微微一笑,笑容格外的温暖。
“我不是什么施主,我是你的师姐。”他一口一个施主的叫,叫的我险些忘了自己也是寺庙里出来的自清。
“我是禅师智深座下的弟子自清,俗家姓名裴霜弋。”
说起裴霜弋这个名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里荡漾开来。
就好像是,我偷了别人的名字用了别人的身份。
可我……从小到大就一直是裴霜弋,一下子身份就变了,变成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这种心理落差,着实让我难受。
我总觉得,爷爷好像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让普惠师兄将我从芈铮手里救下,然后带到寺庙中,美曰其名说是修行,怕是想让我躲避芈铮的追捕。
“师姐,是想去厢房吗?”普安师弟脸上露出尴尬笑容,指了指厢房的位置,算是转移话题。
“不,我去藏书阁。”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回来是想干什么,我要在佛寺里的藏书阁里,查出顾霖和顾华北的信息,顺便弄明白一些我心里解不开的疑惑。
还有,如何复活颜绯瞳。
“师姐你……这边请。”师弟似乎还想和我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我哦了一声,走向藏书阁。
这个新来的师弟委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