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讨论起的那个人，和我见到的形象实在是太过于相像。
都是白衣白发，顺带着一根银制长鞭。
莫非，雪媛就是雪女？
在景泰山的这几天我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睡觉，顾不上和防风打上招呼，看到自己久违的小床，我倒头就躺了下去。
“主子……”防风站在了我的面前，像是想对我说什么。
可我现在身体一沾到床，就不住的有困意席卷而来，困的睁不开眼睛，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听她的话。
“有什么事我醒了再说，现在我想要睡觉。”说完，抱起被子转了个身，我混混沌沌睡了过去。
我好像又做了梦。
梦里，我置身于一个民国风格的大宅院里，溪流潺潺，假山林立，是座不错的宅院。
奇怪的是，这么一所一处宅子，我居然倍觉熟悉，有一种回到了自己家的感觉。
为什么不是十里修罗场的少年和死去的少女？
我之前的梦境都是这个的，怎么换了。
正想着，宅院里跑出来一个少年，拿着画笔和画板，笑声格外的爽朗。
“都说了我只是给你画幅画而已，你这么较真干嘛？”
接着，宅院里就跑出来一个少女，脸上被恶作剧般的画上胡子，额头上也被画了一个王字。
那个少女离着我很近，当我看到她的脸时，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瞬间沸腾起来。
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
怎么会……
“碧瞳你给我站住，今个儿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少女张牙舞爪地，朝着少年扑了过去。
碧瞳？
这个称呼好熟悉，我急忙抬头看向那个少年，容貌端然，正是年轻一些的颜绯瞳。
怎么……那个碧瞳，是这个女孩子对他独有的称呼吗？
“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随着顾大帅征战，居然带了这么一个怪物回来。”
身后，有议论声传至耳边，我回头，看见两个仆人在嚼舌根。
怪物？这个女孩子带回了怪物？
“一双碧色眼睛，像洋人似的，你说小姐把他买回来也就罢了，还和他走的这么近，顾大帅看了，又指不定要怎么训斥小姐了。”
颜绯瞳……还没等我思考完毕，场景再次切换，城外烽火连天，城内的情势已经是火烧眉毛。
大帅府里，人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颜绯瞳和那个女孩子都穿了一身军装，肃穆立在那个发号施令的男人身边。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顾大帅，可我还不确定那是不是书上记载的，城破之日以身殉国的顾大帅。
“颜绯瞳，你带着四中队，迎战北门，务必把北门外的日寇给我拦住。”
顾大帅看了颜绯瞳一眼，当即就命令了句。
“父亲。”那个和我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孩子上前一步，肃穆道，“颜绯瞳还小，父亲还是让我领兵吧，我发誓，这一次一定会让北门外的日寇有去无回。”
女孩子说出的话好像是天方夜谭，但是眼神里的笃定色彩让人不敢忽视。
“华北！你不行，你只是女孩子，又在前边的战争里受了伤，这一次，让颜绯瞳去。”顾大帅当即拒绝。
等等……华北！
我看着那个穿着军装的女孩子，她是顾华北！
那个让芈铮念念不忘的华北吗？
场景切换，我已经处身在长街上，在颜绯瞳出来之后，顾华北也走了出来。
“姐姐！”华北突然一把将颜绯瞳推倒。
顾华北一推之下，颜绯瞳有些猝不及防，当场就被推的后退了几步。
“把他给我带回去。”
顾华北看他一眼，转身就朝着北门走去。
“姐姐！”有侍卫将颜绯瞳架起，拖着就要往大帅府拽。
颜绯瞳用力地挣扎着，“顾华北！”
可能是因为颜绯瞳一只都是叫她姐姐来着，突然直呼她的名字，她有些惊讶，回头看向颜绯瞳。
“顾华北！本来该去送死的人是我。你在干什么！”
颜绯瞳一把推开侍卫的桎梏，朝着顾华北前进了几步，清秀的脸上青筋暴起。
“很简单，颜绯瞳。”顾华北平静的看着他，嗓音淡淡的。
“你不是顾家人，没有资格去送死。”
一句话，将他撇的干干净净。
这样的话很是伤人，在我听来就已经足够伤人，可是如果分别从两个人的立场来说，其实这事也不难解释。
追根究底，顾华北只是为了保颜绯瞳一条命，但是没想到的是颜绯瞳最后因为执念太深变成了魅，在这世间寻了她百年。
“在你眼里，我一直不是顾家人，一直都是，你在随州捡来的孩子？”这一句话，看起来着实是将颜绯瞳好生伤了一番。
可他根本不明白顾华北的意思，在历史上的记载中，钦州一战战况极其惨烈，到最后顾家军顾大帅全军覆没。
所以，我猜想顾华北当时这样说这样做完完全全的只是为了保住颜绯瞳一条命。
“对。”如果所料，顾华北大方承认。
“顾华北！”北门外长街上，响起颜绯瞳的一声嘶吼。
“带回大帅府。”顾华北转身朝着北门走去，还不忘顺便吩咐了将士一句。
“放开我，我不回去！”
颜绯瞳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可是始终挣扎不过顾华北手下训练有素的士兵。
北门长街外，我看着顾华北，她的背影格外的苍凉。
北门外，炮火连天，顾华北算得上是领兵奇才，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应付的算是游刃有余。
“你那么对待颜绯瞳，是真的因为他不是顾家人吗？还是因为，你不想让他死。”
我凝视着肃穆立在北门外，看着战场上状况的顾华北，不知为何，我竟然能够读懂她的心思。
就比如说这战场之上如何应对装备精良的日寇。
我也是懂的。
“遭了，是……是毒气弹！”眼前有绿色气体弥漫，周围士兵咳嗽不止。
毒气弹！在钦州战场上，日军果然用的是毒气弹，而且还是……
我观察毒气弹的样式，好像是芥子毒气弹。